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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海魂》第5章 誰都認為終點是泰晤士河(4)
第五章 誰都認為終點是泰晤士河(四)

 【提前發章節,祝大家中秋並國慶快樂。m還有,明天估計要停更,抱歉呀。】

 “已經四點鍾了……”耳畔總是有穿透時空的哭喪聲,哀怨某些東西已經不存在了。王海蒂下意識的抬起頭,深沉的目光從寫有“中國與日本簽訂《中日民四條約》,日本人企圖用卑劣的手段從法理上接手帝國之山東省一切權利和利益”的舊報紙上收回,眺望騷動中的威廉港。

 公寓房門被叩響,由大洋艦隊總司令弗朗茨-馮-希佩爾親自指派的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助手,曾經在威廉海軍基地的軍法處工作的埃裡希-赫普納端了一杯溫水走了進來,將十多顆藥片擱在桌案上小托盤中。

 “赫普納,你確定我需要這麽多的藥物?”望著剛上任不到三天的埃裡希-赫普納中士那一張標準的德國臉,王海蒂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須知道在埃裡希-赫普納擔任助手之前,王海蒂大人的口袋裡從來就四種藥物——安眠藥、鎮定藥、香煙和豪客!

 “將軍,您高估自己的身體狀態了。”埃裡希-赫普納繃著臉,淡然道:“我谘詢過基地醫院的醫生,他們告訴我您患有輕度憂鬱症、厭食症、腸胃病和冠心病,煙酒不戒而且從不按時吃藥!”

 赫普納毫不留情的揭穿了王海蒂的身體狀態。還未走出有關“日本向中國遊行民眾開槍”這噩耗的海軍中將難得老實起來,就著大半杯溫水,吞下那一片片藥丸。

 “北海的天氣如何?”王海蒂從床頭抄起自己的軍衣。

 那是一件深藍色的呢子軍衣,掛著海軍中將的肩章和綬帶和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德國海軍軍官的製服是深色的雙排扣外套,搭配10個黃銅紐扣和金絲袖邊,白色手套和一個匹配的尖頂軍帽,而普通水兵製服則是夾克、水手褲、深色翻領外套,白色和藍色的襯衫,搭配三條紋、真絲圍巾、灰色手套和一頂高簷圓頂帽。潛艇部隊和海軍飛行兵的製服相對於水面艦官兵則有些五花八門:在韋迪根的影響下,灰色鴨舌帽、飛行員夾克和護目鏡已經成為所有艇長不成文的著裝,而普通潛艇兵則是無袖衫和短褲。飛行兵有部分學著漢納-肖,在脖子上系著紫色的真絲圍巾,也有部分仿效陸軍天才飛行員奧斯瓦爾德-波爾克,絕不肯帶飛行員頭盔,任由長發飄飄。

 王海蒂一邊穿衣一邊回味藥丸深入骨髓的苦澀,良久方才冒出一句話。

 “在荷蘭海岸線附近遊弋的富森號偵查船報告說北海南部的大霧已經消退大半,船廠的氣象學家斷定明天會是個晴天!斯卡格拉克海峽附近的巴的貝爾卡號偵查船報告說北海北部天氣良好。”

 “這倒是個好消息……”系上最後一粒銅質的風紀扣後,深色的軍服已經穿戴完畢。王海蒂隨手撿了幾盒安眠藥和鎮定藥,朝公寓樓道走去:“讓富森號保持無線電靜默,巴的貝爾卡號每半個小時向我匯報一次天氣情況。”

 (--華麗的分割線--)

 1915年4月28日下午5時12分。

 氤氳著的騷動終於釀成喧嘩。停泊在傑德灣錨地的大洋艦隊主力艦隊十七艘主力艦、第五預備役戰列艦隊五艘凱撒-腓特烈三世級老式戰列艦緩緩靠上了碼頭。數千名威廉基地的後勤兵、大型吊機、重型卡車和小推車在軍港穿梭,補給用的軟管,裝載燃煤的吊籃,軍艦的備用零件,救生、損管和醫療設備井然有序的擺在裝載碼頭上。

 大洋艦隊的異動自然瞞不過威廉港的居民和隱藏其間的諜報人員。望著灣區密密麻麻的軍艦,如林的槍炮和主桅,還有緊張的補給工作,誰都知道安靜了一個多月的北海戰火重燃。每念及此,帝國的子民不自覺的湧起了強烈的自豪感,協約國的諜報人員臉色蒼白,而中立國的諜報人員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興風作浪。

 輸送重油和淡水的軟管被後勤兵肩扛手提的搬上了軍艦。由於帝國缺乏石油資源,再加上對英國戰時掐斷海上運輸線中斷的擔憂,所以帝國的絕大部分戰艦都使用熱效率更差、維修和保養不易的燃煤鍋爐。不過燃油鍋爐畢竟艦用動力的發展趨勢,而帝國在很久以前就建立了重油儲備倉庫,所以帝國也列裝了部分使用全燃油鍋爐的主力艦、使用煤油混燒鍋爐的輕巡洋艦和全部使用燃油鍋爐的驅逐艦。

 大海從來就不缺乏水資源,可悲的是這些看得見夠得著的資源因為含鹽量高、硬度大,既不能作為生活用水,又因為容易在軍艦的水閥和水管上形成一層降低鍋爐熱效率的水垢,對鍋爐產生腐蝕,所以很久以前就不再用於鍋爐,而艦上淡水資源就顯得至關重要。

 盡管新式戰艦上已經出現淡水循環裝置,和大功率的海水淡化設備,在這些軍艦上已經不需要太多的淡水資源,但是仍舊有不少老爺艦使用老式動力系統和功率有限的淡水生產設備,需要大量的淡水。

 為了讓軍艦攜帶足夠的水資源,艦船設計師不得不另辟蹊徑。於是,軍艦的壓倉物變成了淡水,而水下重要部位的防護也交給了具備一定防禦能力的儲水艙。

 普通民用船舶和漁船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五花八門的壓倉物來保證船的穩定性,增強抗風浪能力,然而在寸土寸金的戰艦上,通常使用儲水艙為軍艦提供有效載壓,既能夠靈活調整船的重心,又可儲存淡水。與此同時,這些儲水艙室因為附著於重要艙室的兩側和底艙,作為水下防禦結構而存在,所以又被稱為濕艙。

 相對於軍艦的加水加油工作,加煤工作就顯得有些繁重了。

 蒸汽時代早期,為了加強戰艦官兵的協作能力,故而有全體艦員一齊搬煤卸煤的原則。這項原則率先在皇家海軍名存實亡了,因為牛逼哄哄的艦長們堅持認為海軍是優雅而紳士的職業,搬煤卸煤,弄得滿身煤屑並不符合海軍傳統。於是這項工作就成了一般水兵的專利,而整日與燃煤和鍋爐打交道的鍋爐兵也被認為是一艘軍艦最卑賤的崗位,而輪機長也在很長一段時間不算入軍官的行列。

 被篡改的傳統為皇家海軍帶來無窮盡的麻煩,造成鍋爐兵輪機兵與一般軍官的階級隔閡,直到費希爾時代才有所改變。好在德意志的海軍是一支足夠年輕足夠平民化的海軍,它並不像皇家海軍為所謂的海軍傳統所牽累,它並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和貴族驕傲。

 不得不說,絕大部分德意志艦長都具備精湛的業務素質並且能夠以身作則,他們大多嚴格遵循集體搬運燃煤的原則,即便新式戰艦上已經有了漏杓式的燃煤自動裝置,艦長們也仍舊現場指揮,不在意惱人的煤渣,從不漠鍋爐兵。

 艦長和輪機長忙著安排和調度艦用燃煤上艦,吊車將一筐筐燃煤吊上甲板,再由鍋爐兵用推車將燃煤送至裝填機的入口。

 戰艦的裝填機呈漏鬥狀,優點是能夠將燃煤均勻的塞滿儲存艙,並且易於從底部鏟煤。儲煤艙通常位於鍋爐艙附近,以便減輕鍋爐兵的工作量,提高效率。當然,這些儲煤艙也兼有與淡水艙相類似的職能——相對於儲備燃油和淡水的濕艙,儲煤艙又被成為乾艙,大量存在於水線帶和上部裝甲帶附近,為戰艦提供側舷防護力量。

 與加煤加水、補充燃油機油工作並行不悖的是輸送彈藥。

 中小口徑炮彈的運輸相當便捷,但是那些口徑超過280毫米的主炮彈就只有讓人發狂的余地。受限於結構強度和加工水平,與中小口徑火炮的一體化定裝炮彈不同,主炮的炮彈分為彈頭和發射藥,一枚枚深藍色的、重量超過三百公斤的彈頭,在吊機的幫助下被整齊的排列在甲板上,再輸送至補彈口,由吊車吊放至彈庫。而一包包或由絲織物或由金屬容器置放的發射藥包的輸送,可要加倍小心了!在補給過程中,這些性格猛烈的化學物質既不能受潮,也不能受熱,要知道這些玩意兒發起脾氣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輸送彈藥的過程危險程度可想而知。當最後一枚裝在金屬容器內的發射藥包被送進主力艦水下彈藥庫,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氣了。

 “既然大洋艦隊補給完畢……”

 上個月剛剛升任帝國海軍大臣的萊茵哈德-舍爾元帥放不下星辰大海,在大戰降臨之際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位於柏林的辦公室,一頭扎進威廉港。

 此時的帝國海軍大臣背對著威廉港的晚霞和一支正列隊出港的輕巡洋艦編隊,望著兩鬢隱約有些斑白的老搭檔弗朗茨-馮-希佩爾,略帶得意的問道:

 “那麽,咱們就向北開進?”

 系在碼頭上的纜繩被解開了,沉重的船錨自海底的淤泥中拔出,第七戰列艦分隊四艘國王級戰列艦噴出煤煙,在拖輪的幫助下緩緩駛離威廉港的碼頭。希佩爾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因為埃裡希-赫普納的存在有些怏怏不快的王海蒂,輕笑著爬上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的舷梯。

 “是的,咱們就向北開進!”

 歌聲響起了起來, 記憶忽遠忽近,叫你分不清這一夕是3月的日德蘭還是更久遠的多格爾沙洲。恍惚之際,一艘又一艘身姿雄壯的鋼鐵巨艦駛離碼頭,在傑德灣的深水區列隊。努力熟悉辦公室生活的海軍大臣舍爾呆呆的佇立在那裡,親昵的默念著每一艘主力艦的名稱,眼角已經蓄滿了灰蒙蒙的霧氣。

 大洋艦隊本隊十七艘主力艦排成了四列搜索陣型,緩緩向印染了晚霞的赫爾戈蘭灣駛去。王海蒂用粗糙的手搭在眉毛上方,迎著黃昏柔和的光,目送旗艦旗幟高高飄揚的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沒入那絢爛之海。

 這時,被認為好勇鬥狠、不適合指揮一支艦隊的帝國海軍大臣突然揚起手臂,朝後續的幾艘輔助戰艦呐喊道:

 “德意志海軍,s!s!s!”

 王海蒂聳了聳鼻頭,垂下搭在眉頭上方的糙手,朝埃裡希-赫普納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悄然湊近失落黯然的萊茵哈德-舍爾,繃著臉不置可否道:

 “第一偵查艦隊將在一個小時以後出發,元帥,只要您準許我帶一瓶豪客上艦,我就邀請您跟隨第一偵查艦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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