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老人道:“久仰梅二先生回春之妙手,還請閣下跟我們走一趟,診金無論多少,我們都可以先付。”
梅二先生嘴巴動了動,蚊聲蠅語。
小孩皺眉,道:“他真的行嗎?看樣子自己都快死了!”
短小漢子在櫃台翻了一遍,在一個大酒壇子裡面找了個底子,倒了一碗過來,掐著梅二先生的嘴巴灌了進去。
說來也奇怪,一碗酒下去,明明有氣無力到快要死了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長出一口氣,大喊道:“酒!我還要酒!”
短小漢子賠笑道:“梅二先生莫急,只要到了府上治了病,馬上有陳年的美酒送上!”
梅二先生緩了緩,似乎有些回過神來了,看看面前三人,道:“原來是來求醫的,無趣無趣!可知道我的規矩?”
“知道知道!梅二先生三不治,診金不先付不治,強盜不治,小偷不治!”
短小漢子掏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之後裡面是四錠五十兩的官銀,遞給梅二先生之後,又道:“在下巴英,江湖小卒不值一提。但這位是鐵膽震八方秦孝儀秦老爺子,在江湖中的俠名,梅二先生總有些耳聞吧?”
“就是你啊!”梅二先生大模大樣的點點頭,擺手道:“行,你還有點兒名氣,跟我喝兩天酒,什麽時候心情好了,會跟你們去一趟的。”
小孩忽的大叫道:“跟著病老鬼囉嗦什麽?把他架回去不就完了!”
巴英趕緊拉著他,賠笑道:“梅二先生多擔待,有人傷的太重,不要說兩天,恐怕回去玩兩個時辰,人就撐不過去了。”
梅二先生詞窮,卻仍不願意就此就范,忽的一指程明道:“此人捆了我一下午,不讓梅二先生喝酒,甚是可惡,你去殺了他,殺完了我就跟你去。”
說著徑直跑向櫃台,雙眼放光地翻找酒壇子。
巴英望了秦孝儀一眼,走到程明身前,道:“想來你也聽到了,下去之後不要怨我,也不要怨天怨地,要怨的話就怨你得罪了梅二先生。”
程明淡淡的看著他,吐出一串煙霧,沒有任何反應。
巴英眼中閃過怒色,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鬼頭大刀,泰山壓頂之勢劈在程明頭頂。
叮的一聲,巴英手腳顫抖著退化一步,虎口崩裂,鮮血直流。
程明完好無損,眼皮都沒抬一下。
秦孝儀臉色一變:“橫煉功夫?”
小孩突然興奮起來,箭一般的衝上去,二話不說射出三根袖箭,直取程明雙眼和咽喉,奇快奇準,勁道十足。
叮叮叮!
三聲響之後,袖箭落地。
程明靜靜的看著他,漆黑的瞳孔深邃無比。
小孩冷笑道:“我從來不信誰可以刀槍不入,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手一翻,手裡已經多了兩柄寒光四射的短劍,身形一晃,已閃電般刺出七劍。
百匯、眉心、咽喉、檀中、肚臍、下陰,腳心。
對準的全是致命的位置,可除了發出些聲響,一點用也沒有。
見沒有效果,小孩大怒,撲上前去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飯堂中雨點一般的金屬聲連綿不絕,接連攻了一百多招除了將衣服扎出幾個破洞,程明身上連個白點都沒有。
秦孝儀和巴英臉色大變,他們親眼看見劍尖兒扎在眼球上,一點用處也沒有。而卻隨著小孩不斷的快攻,程明臉色也一點點變化。
吐出一口白煙,程明突然坐直了身子。
“有點意思,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毒辣的心腸,難得一見!”程明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甜甜嘴唇低聲笑道:“應該會很好吃吧!”
“不好,快退!”秦孝儀巴英同時大叫,身子前撲的同時,手上的兵器就扔了出去,鬼頭刀在左,兩個鐵膽一前一後,流星趕月直取程明。
可惜已經晚了。
程明大煙鬥很隨意的橫掃,先後擊碎了鐵膽、鬼頭刀,直接砸在小孩身上。
那小孩炮彈一般撞穿牆壁,飛向後院,緊接著就聽見房屋的倒塌聲。
勁風隨後出現,四周十幾張桌子連同抱著壇子偷喝殘羹冷酒的梅二先生,都如同破紙片子一般撞在牆上。
桌子正好砸在梅二先生的背上,他一口鮮血噴出,差點沒昏死過去。
無視秦孝儀和巴英見了鬼一般的表情,程明起身扭了扭脖子,轉身就要往後面走。
“等等!”秦孝儀大喊:“你可知道你幹了什麽?”
巴英喊道:“你死定了,你竟然敢傷他。你可知道他是龍嘯雲龍四爺的大公子,龍小雲,他父與‘天下第一刀’小李飛刀李尋歡乃八拜之交……”
轟!
巴英的話還沒說完,上半身突然炸開,鮮血碎肉胡了秦孝儀一頭一臉。
那兩個傷號直接就嚇尿了,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秦孝儀面容呆滯,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囉裡八嗦的,吵了一晚上,很煩啊知不知道!飽腹的好心情都讓你們攪合了!”
程明走到秦孝儀身前,微微低頭,盯著他的眼睛,輕輕道:“留下一條胳膊,滾!”
“你……大俠饒命,是我有眼無珠……”
碰!
他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飛了出去,生生將街道對面的院牆撞了過來,人掙扎了兩下也不動彈。
程明緩緩收回腳,滿不在乎地啐了一口,“廢話真多!”
梅二先生死死的縮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這絕世凶人注意到也沒了命。
程明也不管他,走到後院,在柴房裡找到四肢骨折,吐血昏迷的龍小雲,隨手扔了幾錠銀子驚慌失措的掌櫃的,拎起龍小雲轉身回到飯廳。
碰!
輕揮煙鬥將桌子砸成碎片,將龍小雲扔在梅二先生前。
“死了沒有?沒死起來給包扎一下,老子趕時間,沒耐煩等你!”
梅二先生閉目裝死,只是不理。
程明懶得為難他,撇撇嘴,伸手將他扒了個精光,用衣服將龍小雲系成個包裹,掛在大煙鬥上。
將煙鬥扛在肩上,不慌不忙的走出酒鋪,簡單辨別了一下方向,緩緩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