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度因在暴風鎮,直指基德大主教信仰不誠的消息,漸漸傳遍了整個教廷,雖說親歷此事的幾位裁判所成員,只是隱晦的透露大概經過,但以訛傳訛的效果卻無比驚人,哪怕是親眼見證基德向教宗,為安度因求情的亞歷克斯大主教,也誤以為他之所以放棄暴風鎮的信眾,是看在探險者協會的面子上。
不錯,對亞歷克斯來說,讓安度因獨攬暴風鎮的信徒主導,無異於放棄暴風鎮,畢竟安度因除了聖光化身的稱號外,還是聖光右手的學生。
在教廷內鬥日益嚴重的今天,已然有人發出,拒絕安度因在要塞教廷擔任職務的聲音。
然而亞歷克斯卻抱有不同的看法,不出意外的話,基德最終會得到教宗的支持,順利接過教宗權杖,如果他不尋求任何幫助,只能任由裁判所的權柄蔓延至整個教廷,但是有安度因橫插一手,情況將截然不同,固然聖光化身的存在也是威脅,但假如計劃順利,安度因和基德鬥個兩敗俱傷,那麽他順勢上位的可能,勢必大大增加。
“真希望有一天,安度因能在要塞教廷的聖光神像下,指著基德的鼻子怒斥信仰,那該是怎樣的壯麗景象,不知道……聖光是否會有所回應?”
亞歷克斯大主教在心中期待著這一幕,面龐和藹的他,全然不似基德那般消瘦冷冽,微笑著發出邀請:“聖光化身,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請您,共進午餐?”
旁邊的瓊斯冷不丁瞥了他一眼,便聽安度因淡淡說道:“抱歉,亞歷克斯大主教,這次來白銀要塞,我要辦幾件要緊的事情,共進午餐就不必了,有時間我會去教堂參觀,希望大主教能為我指引。”
亞歷克斯全當這是安度因釋放的友善信號,笑意盈盈的答應下來,再次向“聖光化身”問好之後,帶領眾多牧師轉身離去。
瓊斯不解:“安度因伯爵,你要去教堂參觀?”
“你覺得可能嗎?”
安度因打了個寒戰:“我的天,就算在旅店裡,你們求我做大菜,也沒有他這麽諂媚,一口一個聖光化身,我估計他連我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聞言,瓊斯等人不禁輕笑出聲,要是換做旁人面對亞歷克斯大主教的連聲恭維,估摸著早就找不到北,可是安度因是什麽人?一早練就忽略討好的人,基本上在他聽來,亞歷克斯這般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三句不離“聖光化身”,便表明其居心叵測,更何況安度因和基德畢竟吵過一架,他才不想再見到那個,對誰都是死人臉的老古板。
“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快些上路吧。”安度因看了看天色,“爐石旅店裡,經常能聽到大探險家雷諾會長的傳奇經歷,還請瓊斯會長幫我引薦。”
“可別!在雷諾老大面前,拜托安度因伯爵,務必加上一個‘副’字,另外如果能幫我說些好話,那就更完美了,這次回來,我還想著報銷帳目呢,否則不出半年必定破產。”
……
不論從外觀還是表現,雷諾都是一個極其粗獷的壯漢,尤其是那標志性的大下巴,讓安度因覺得就算是鐵核桃也能砸得粉碎。看到安度因的到來,雷諾展示出極高的熱情,當然這份熱情和亞歷克斯的刻意表現截然不同,只是出於豪爽性格,不過他對瓊斯,就沒有什麽好臉色了,一見面就要來了帳單,然後重重拍在桌上。
那一瞬間,安度因覺得整座探險公會都在搖晃,瓊斯更是嚇得直接撲在桌上:“老大,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雷諾沉聲說道,
“老爵爺都和我說了,你拿著協會的公款,在暴風鎮度假消費,聽說生活過得挺滋潤啊?”“不不不!”
瓊斯的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勤快,連忙給安度因使眼色,想讓他幫忙解釋,可安度因直接把頭轉到旁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現。
開玩笑,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雷諾都把袖子擼起來了,他還主動湊上去挨打?
瞧著那青筋虯結的健碩肌肉,安度因果斷選擇了袖手旁觀,不過雷諾倒也沒怎麽懲罰瓊斯,只是重重的拍著他的小肩膀,嚴肅說道:“要不是老爵爺給你說了情,說什麽我也要打斷你的腿。”
肩頭吃痛的瓊斯猛地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暴風鎮的分部……”
“不用動了,親王陛下同意擴建暴風鎮,正好也需要一個探險者分部,不過等到分部建成,我會過去視察,如果讓我發現你們沒做正事,後果你是知道的。”
雷諾捏著手指,發出爆豆般的聲響,瓊斯點頭如搗蒜,這才躲過了滅頂之災。
“安度因伯爵,讓你見笑了。”
“呵呵,無妨,雷諾會長禦下有方,受教了。”
雷諾橫了眼一臉乾笑的瓊斯:“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請老爵爺啊,今天中午我在白銀酒店做東,宴請貴客。”
“白銀酒店?”瓊斯沒有立刻動身,露出了怪異神情,“就是招牌菜為伯爵牛排的那個?”
“還能有哪個白銀酒店?”
眼見雷諾面色陰沉,瓊斯不敢逗留,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安度因則在雷諾的邀請下,先行趕往了白銀酒店,說起來,他也有些好奇這家冠絕要塞的白銀酒店有什麽門道。
……
搞定公主婚宴的傑拉德,越發氣定神閑,現如今,一般的貴客已經不值得他親自出面,想吃到由戈登親手製作的餐點更是難上加難,畢竟白銀酒店的生意無比火爆,縱使戈登的手藝再怎麽高超,也有些分身乏術,更何況他現在的關注重點是婚宴餐點,因而對於傑拉德親自報餐有些奇怪。
“有大人物要來?”
傑拉德先是報出餐點,才點頭解釋:“是的,探險者協會的雷諾會長來了,還說過一會兒老爵爺會到,誒,戈登,你在皇都聽說過一位名叫烏瑞恩的正式牧師嗎?”
戈登搖頭:“沒有,怎麽了,一個正式牧師也值得你問詢?”
“不是。”傑拉德的眼神略顯怪異,“雷諾來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正式牧師,說自己名叫烏瑞恩,來自都城,我想能讓雷諾親自接待,能與老爵爺同桌,肯定不是尋常人物,或許他的身世與教廷有關,所以才想著找你問一下。”
戈登皺起眉頭,極力思索,最終還是搜尋無果:“抱歉,在我的印象中,皇都年輕一輩的傑出人物, 並沒有叫做烏瑞恩的。”
“這樣嗎?”
傑拉德沉吟一聲,倒也沒有起什麽疑心,隻把所謂的正式牧師烏瑞恩,看做不願暴露身份的重要貴客,待得戈登輕車熟路的完成頭盤,便帶領侍者走進包廂。
此時,老爵爺已然到場,更讓傑拉德驚訝的是,連阿爾薩斯王子也安坐桌旁,對於這位光芒萬丈的王子殿下,傑拉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雖說有公主夫婿作為擔保,但誰也不會拒絕錦上添花的事情,與此同時,傑拉德敏銳的注意到,那位自稱烏瑞恩的正式牧師,正坐在老爵爺和阿爾薩斯中間,顯而易見,他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重要貴客。
或許討得他的歡心,能助我順利進軍都城市場?
傑拉德於心中認定,旋即以更加飽滿的熱情,開始向眾人介紹頭盤特點。
說完之後,傑拉德卻感到氣氛有些微妙,通常狀況下,顧客會第一時間開動,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看向了來歷神秘的正式牧師烏瑞恩,眼神期待,仿佛在等候著什麽。
瓊斯憋著壞笑,公然說道:“尊敬的烏瑞恩,請您先行用餐。”
這句話,讓傑拉德為之一驚,因為貴如老爵爺和阿爾薩斯王子,都點頭認同,這讓傑拉德忍不住發動想象,預測“烏瑞恩”的身份,到底高到何種程度。
感受著周遭之人的戲謔眼神,安度因苦笑一聲,他之所以隱瞞身份,只是想讓這頓午餐,不要出現尷尬局面,誰知道連老爵爺都玩心大起,隻好無可奈何的拿起刀叉,微微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