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安度因等人安全回歸,此次事件也初步平息,山嶺巨人的蘇醒,被王室教廷宣傳為豐年吉兆,勉勉強強壓過了不利的聲音,至於捉拿布萊克摩爾,那是皇室才會考慮的事情,所有要塞居民都轉而期待即將到來的公主婚宴,雖然只是訂婚而已,但流程會公開舉行,卡莉婭的溫和友善,讓許多居民爭相準備各式鮮花,借以為婚宴增色。
再將鏡頭轉移到安度因這一邊,伊莉莎察覺安度因知道了許多機密,自然而然的生出殺心,兩人經過一場不夠友好卻絕對激烈的拳打腳踢,最終令伊莉莎選擇了妥協,直到這時,公主殿下才拋開了“聖光化身”,這個旁人刻意偽造的名頭,正視安度因的特殊能力。
初次合作,兩人並未深談,只是答應在不影響各自利益的情況下,自由行事,另外讓安度因非常關心的大奴隸主,則在伊莉莎自信滿滿的口吻中,顯得不值一提,她向安度因保證,那個秘密會爛在布萊克摩爾的肚子裡,同時也要求安度因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對此,安度因並未表露肯定態度,使得伊莉莎被他送走時,面部神情始終是無可奈何的咬牙切齒,她並不清楚安度因的特殊能力到底從何而來,所以只能虛與委蛇息事寧人,等到料理完布萊克摩爾,再作打算。
已然通過深度掃描,知曉皇室秘辛的安度因,倒是並不擔心伊莉莎會撕破臉皮打上門來,因為這個秘密足以顛覆神聖帝國,也解答了一直以來困擾著安度因的某個問題。
那就是帝國皇室憑什麽與聖光教廷,展開權力抗衡?
他先前認為是皇室手中掌握的幾支,聞名天下的強大騎軍,但是自打那一刻起,他才意識到自己錯得過於離譜,心潮澎湃間,索性不去入眠,就這麽坐在爐火邊,看書到天明。
由於訂婚宴席如期舉行,安度因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抽空與大廚戈登商議餐點,大多數時間都在要塞之中,裝作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一邊遊覽要塞風景,一邊尋找可疑場所。
他可沒有忘記那位身份可疑的暗影牧師,以及與裁判所長在要塞教廷上的那番談話。
當然,光憑雙眼,是不可能在壓抑與歡慶混雜的白銀要塞中,找到失蹤的暮光信徒,而安度因也不可能依靠系統掃描,進行全程搜索,一來初步掃描的效果沒有那麽全能,二來安度因也沒有那麽多能量水晶,供給全程深度掃描。
因而鑒別是否存疑的主要工具,是蘑菇販子馬克斯的狗鼻子。
作為別具一格的狗頭人藥劑師,馬克斯擁有一雙堪稱天下無雙的鼻子,光憑他以氣味判斷情緒信息,就能可見一斑,已然家可歸的蘑菇販子和獸人戰士,答應了安度因的邀請,暫時留在白銀要塞,協助他尋找可疑目標,當然,三人還就其余事宜進行了必要的談判,在這裡就不明說了。
總之,古伊爾因為體型緣故,於某處藏身所在隨時待命,馬克斯則跟著安度因,利用氣息殘留,尋找暮光教徒的藏身地。
至於氣息來源,便是安度因曾經住宿的旅館附近的下水道,在說服馬克斯的第一時間,安度因便把他帶到了旅店附近,並順利找到某些隱藏極深的蛛絲馬跡,自那之後,安度因就和馬克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於白銀要塞中尋覓目標,總算在一番辛苦後,找到了十分可疑的存在。
“時間太長,而且下水道的氣味太複雜,我只能找到一個氣味明顯的存在,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必須開始調配藥劑了。”馬克斯站在下水道中,
向站在一家門店前的安度因傳音說道。“辛苦你了,馬克斯閣下,如果需要什麽材料的話,盡管和我說,反正來都來了,正好采買一批,不過……”
“哦!好難聞的味道,一股子金錢的臭味,但是,誰會不喜歡呢?我聞到這家店裡,有幾樣稀缺材料,你幫我買來,我會把藥劑的銷售權完全交給你,就像交給古特莫克那個家夥一樣。”
“一言為定!”安度因微微一笑,和聰明人談買賣,就是這麽爽快,記下馬克斯點出的幾種材料後,他便走進了眼前這家百貨商行,值得一提的是,在遭遇刺殺的那一天,安度因就來過這裡,訂購了一批貨物,現在正好是交貨日期。
商行的老板,是一個長相極其富態的人物,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忙裡忙外,額頭上滿是汗水,時不時氣喘籲籲的停下擦拭,瞧見安度因進門,連忙扔掉手巾,快步走上前來,滿臉堆笑道:“安度因伯爵,您來了!”
“我訂購的那批貨物,如何了?”
安度因一邊漫不經心的掃視四周,一邊亮出了自己的貨單,其上寫有“五百枚活體水晶”,正是安度因訂購的貨物,活體水晶因其特殊性,不論在哪個地界,都是極其搶手的東西,安度因為了充分發揮精靈皇都與太陽之井的優勢,決定購買大量活體水晶,可眼下的行情卻是有價無市,一枚活力水晶被炒到四十倍於能量水晶的高價,卻仍舊供不應求。
商行老板見安度因身份高貴,又出手闊綽,便咬牙答應,為他在短期內籌措五百枚活體水晶,代價則是將價格提高到五十倍於能量水晶的地步,然而看到商行老板的一臉難色,安度因便知道,某個環節出現了變故。
果不其然,商行老板抹去汗水,苦笑說道:“實不相瞞,安度因伯爵,您要的那批貨,其實昨天就到了,可好死不死的是,晚上遭了賊,包括活體水晶在內的一大批貨物,全都不翼而飛,我這一大早都在忙活這件事情,已經有好幾位客戶,提出退訂賠錢了。”
商行老板哀歎一聲,焦頭爛額,安度因眉頭一挑:“這麽湊巧?”
“就是這麽巧!”商行老板眼看臨近正午,該來可客戶都來得差不多了,索性一咬牙,邀請安度因到後台參觀,“是真是假,您進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安度因正想著以何種借口,深入觀測,聽聞商行老板主動要求,便欣然前往,結果沒走幾步,便看到了一方地下入口,完全由鋼鐵鑄就的堅實大門,居然被某種腐蝕物質,生生破開一道大洞。
見安度因駐足,商行老板唉聲歎氣:“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半夜闖了進來,直接打暈了守夜的侍衛,然後用不知道什麽東西,打開庫門,先前治安官和裁判所都來人看了,卻根本給不出一個說法,這四周門窗都好好的,偏偏東西都不見了,您不知道,光這一下子,我就得損失多少錢。”
看著他滿臉頹敗的倚牆而立,安度因不露痕跡的皺起眉頭,經過系統初步掃描,商行老板的反應不似作假,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打暈侍衛,盜取貨物,顯然來人有些實力,為了避嫌,他沒有走進密庫仔細查看,而是突然問道:“除了活體水晶,還丟了哪些貴重貨物嗎?”
“這個倒是沒有,只看單價的話,活體水晶的價格最高,丟失的其他貨物,價格都不高,但是總量很多,結果損失和活體水晶不相上下……”
眼見商行老板還要訴苦,安度因連忙打斷:“莫非那個賊沒有把貴重物品都偷走?”
“沒有!”
商行老板也是一頭霧水:“這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放著好些寶貝不拿,偏偏偷了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
“冒昧的問一句,我能知道丟失貨物的具體清單嗎?我可以試著征求阿爾薩斯王子的幫助,畢竟這件事關乎我訂購的貨物。”
商行老板一聽這話,立刻喜出望外的大點其頭,直接到櫃台把羅列好的貨物清單,交給了安度因,他目光一掃,神情微凝,因為丟失的這些貨物,大都屬於比較稀奇的東西,用途非常偏門,聽老板介紹,甚至有幾種壓倉好些年的東西。
小偷忽視貴重貨物,反而拿了這些東西,顯而易見,有其特殊目的。
就在這時,方才被安度因指派深度掃描的系統,給出回應。
【腐蝕鐵門的物質,不是來源於自然,也無法通過簡單方法調配,它更像某種強大生物的分泌物,比如古神。】
“那就是說,這件事與暮光信徒鐵定脫不了乾系?”
【大概如此,這些都是的貨物,大部分是某種動物的風乾屍體、內髒,以及有毒菌菇和植物,我想暮光信徒或者某些微末邪教,應該是準備打造邪惡陣法,但問題是,這麽做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們準備有大動作嗎?】
“嗯,你說的有道理,這些貨物,對方都能夠通過秘密途徑進行收集,卻偏偏使用如此暴力的行徑,要麽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麽是因為某些變故,不得已而為之,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小心提防,就算對方是為了打草驚蛇,也可能帶來不小的傷亡,別的不說,光是用這些東西,在某個人煙混雜的貧民窟,提前打造一座邪惡發展,隨後再開展一次秘密集會,估摸著影響力比山嶺巨人還要可怕。”
安度因心中做出決定,便向商行老板采購了馬克斯所需的幾種材料,隨後在某處還算整潔的下水道中,見到了蘑菇販子和傳奇獸人古伊爾。
“這是你要的東西。”
“讓我瞧瞧,嗯,成色不錯,沒有沾染古怪的氣味。”馬克斯面露滿意之色,轉而看向安度因,“瞧你的樣子,收獲應該不怎麽理想。”
安度因把商行失竊的情況,和他的推測大致一說,蘑菇販子點頭肯定:“在旅店附近的下水道中,我隻聞到了一點腐蝕酸液的味道,看起來,對方非常精通隱匿的手段,幾乎抹除了一切痕跡,否則,我也不會花了這麽長時間,才在那家商店找到再次聞到腐蝕酸液的氣味。”
而後,蘑菇販子接過了安度因謄寫的失竊清單,借著頭頂燭火仔細查看,驀地驚疑一聲:“有些不對!”
“怎麽了?”
“這不是布置獻祭法陣用到的東西,先把那些明顯是障眼法的東西排除掉,剩下的一些內髒、屍體、毒物,不是全都能用來布置陣法的,我曾經在古特莫克那裡看過一些有關暮光教廷的典籍,沒有哪一個會用到這些東西,讓我好好想想,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安度因和古伊爾,清晰的看到馬克斯的眼中,有精光一閃,旋即用黑漆漆的指甲在上面勾勾畫畫,過了良久,猛地一拍大腿,哈哈怪笑:“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咱們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活體水晶為什麽也跟著一起沒了,原因是他們的真正目標,就是活體水晶!這也解釋了,對方根本不是為了故弄玄虛,而是怕你把活體水晶給拿走了!”
“到底什麽情況?”
古伊爾有些不解,活體水晶為何會成為暮光教徒的目標,而安度因卻若有所思,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對方很聰明,設置了兩層障眼法, 一層先前說了,另一層則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讓你們和要塞的人,誤以為這是打算設置獻祭之流的邪惡陣法,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樣,剝絲抽繭後留下的幾樣物品,無一例外都有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全部來自新大陸,而且都是生長在活體水晶附近的存在!”
蘑菇販子馬克斯,捋著自己那長短不一的小胡子,很是得意的說道:“要不是我偶然間偷看過,你們人類在新大陸的探險日志,險些就被打了眼!”
安度因眉頭一挑:“探險日志這麽機密的東西,你是怎麽看到的?”
“嘿嘿,古特莫克那個家夥,劫了幾艘新大陸的商船,探險日志不就來了嗎?”馬克斯怪笑幾聲,顯得很是向往,“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新大陸好好看看,那裡可有不少我沒見過的真菌植物!咳咳,言歸正傳,清單上的幾樣新大陸材料,據我推測,應該是用來催化活體水晶,但就我所知的幾種方法,都用不著這種東西,具體用途,我也一時半會兒想不清楚。”
安度因眸光一凜,不禁問道:“那麽你能聞出來這批貨物的去向嗎?”
“難難難!”
蘑菇販子重重搖頭:“對方是個真的高手,要不是動用腐蝕酸液破開庫門,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安度因,接下來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必須盡快趕製一批強化藥劑,否則爆發傳奇層次的戰鬥,我根本提供不了多少幫助。”
“等等,說到藥劑……”安度因挑起一側眉頭,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能否製作效果為抑製活性的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