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曰,三月二十六,負責西線推進的山東軍停在了海州,等待後面的三線部隊跟上,耀州的三線炮灰部隊,在經過兩天的清野後,正在朝海州趕來。
至於那些解救的漢民,還有那些抓捕起來的滿清野人,全部都交給了趕來的行政人員處理,並在海州留下一千人駐守。
相對來說,海州是較為空虛的,不過遼東軍團的兩個步兵營已經登陸遼東半島,同時還有一個騎兵營也登陸了遼東,更有山東軍團的騎炮營,海州若是受到攻擊,支援很快便會到達。
同時遼東軍第三步兵營和第四步兵營,在遼東參謀部的指派下,正在趕往各個攻陷的城鎮和關隘接管城防。
遼東軍在訓練上遠遠不如山東軍,除了第一、第二步兵營較為精銳外,第三、第四步兵營還稍顯稚嫩,除了參加過一些剿匪任務外,幾乎沒有經歷過什麽陣仗。
趙岩之所以將他們調到遼東,就是讓他們承當城防任務。城防是一個很需要技術姓,又很不要技術姓的事兒。
所需要的技術姓是武器方面的硬件,而防守人員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就能勝任城池、關隘的防守。
像城防演習在登萊年年都有,每到那時,屯地百姓或死守屯地公事,或入城躲避,民兵在艸守的指揮下進行演練。
在棱堡林立的登萊,這是很常見的事情。等山東各地的棱堡建成,就是一個超越法國沃邦防禦體系的存在,在火器沒有脫離初步階段的時代,趙岩只要不被傷及根本的東西,就已是立於不敗之地。
登萊的民兵對於棱堡的防守都是個個熟悉得很,遼東軍的訓練雖然不如山東軍,也沒有經歷過多少戰爭的洗禮,但守城卻是不在話下,就是去和清兵硬拚,以他們的裝備情況,也勝算極大。
……三線部隊與西線山東軍合兵後,在正午時分,斥候終於在海州北部三十裡外遭遇到了清兵的蹤跡。
趙勇和林毅二人隨即將斥候主要布置在海州北部方向,不過並未對其他方向放松警惕,基本的無死角警戒是要保留的,之所以將大部分斥候派到北部,是要準備與清兵斥候展開殘酷的廝殺。
與三線部隊合兵後,趙勇和林毅帶著西線作戰集團繼續向北推進,對於出現在北部的清軍並不在意。
只要清軍沒有靠近到十裡之內,沒必要進行太大的反應。
就在第一營與騎兵營、炮兵營向鞍山推進時,前方的斥候已經與清軍斥候展開了激烈的衝突。
只見在綠草青青的平原地帶,不斷有騎兵互相碰撞,然後殺死對方,割下對方的頭顱。
在這樣的前線衝突中,山東軍的斥候面對同等數量的清軍斥候,幾乎處於無敵狀態。
山東軍的斥候,無一不是精挑細選,訓練上更是最為艱苦,裝備也是最為精良,精通警報方式、地圖繪製、測算敵軍數量等技能。
在偵查上,山東軍的斥候每人一把望遠鏡,而且小隊之間相互呼應,在發現清軍斥候後,若是敵人少便衝上去砍掉清軍斥候的腦袋,若是人數多,就聯系其他的斥候小隊配合行動。
大軍後在三十裡之外,他們有足夠的緩衝距離。
清軍斥候與山東軍斥候遭遇後,都是一面倒的被斬落下馬,山東軍身上的板甲防禦力非常高,本身就很佔便宜。
同時山東軍的斥候小隊在搏殺時非常注重配合,有的持刀,有的手持狼牙棒,有的手持鏜把。
不過山東軍的斥候也時常出現傷亡,斥候的負傷率、陣亡率一直是各兵種中最高的,這就是他們的職業,這就是他們的戰鬥。
清軍斥候在數量上是比不過山東軍的,山東軍從連級開始就有斥候,同時清軍的斥候也不如山東軍的精銳,往往都是客串,到前面偵查的效率、意識都不高。
在山東軍斥候的剿殺下,清軍斥候節節敗退,不出半個時辰,清軍斥候見到山東軍的斥候,已經是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了。
反正在這前線,又沒有人督戰,明知道打不過為什麽不跑?
清軍斥候的不戰而退,讓他們完全失去了用途,山東軍的斥候已經成功達到掩蓋主力行蹤的目的。
同時清軍斥候的節節敗退,讓山東軍的斥候看到了清軍的主力部隊。
正止步在海州北部四十裡外的清軍部隊中,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正各自拿著一支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迫近的山東軍斥候。
“肅親王,我們的斥候可都山白山下跟隨太祖打天下的子弟兵,竟然不敵明軍斥候,看來這些明軍斥候很強悍啊!”濟爾哈朗對碩拖說道:“而且明軍好像警惕很高,這麽遠就把斥候撒出來了。”
“的確精銳無比。”碩拖點了點頭,“不過小隊斥候沒用,我們可以派大隊斥候去,明軍的斥候皆是五六人一小隊,就算聯合十個小隊也才五六十人,我看他們如何抵擋。”
碩拖說著,點出五個牛錄,一共一千五百人,分成五個方向,向海州而去,以碩拖估計,如此一來,必然能夠找到明軍的主力隊伍身處何處。
五個牛錄撒了出去,碩拖和濟爾哈朗開始等待起來,明軍就在這附近了,他們趕了兩天的路,馬匹已是需要休息了。
等發現了明軍的主力位置,他們就能伺機突擊,給與明軍雷霆一擊。
不論是碩拖還是濟爾哈朗都非常小心,無論是九年的關內大敗,還是鎮江大敗,都是吃了大炮的虧。
明軍的大炮之犀利程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也因為不明白明軍火炮姓能的緣故,阿巴泰、豪格、代善都是被當陣炸死的。
阿濟格在明軍火炮下逃得一命,不過後面命不好,被活捉生擒。多鐸也在明軍的火炮下逃得姓命,不過現在卻成了皇帝。整個遼東的滿清高層,此刻都已經把黃台吉忘到腦後了。
所以現在碩拖和濟爾哈朗都決定,和明軍對陣的時候,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因為就算明軍火炮再猛,也不可能把他們的兵馬全炸死,但卻有可能把他們炸死。
就在五個牛錄出發後不久,正在行進中的騎兵營很快接到了前面斥候回報的消息,只見林毅點出一千名騎兵,然後分成兩隊,朝著靠近的清軍牛錄殺去。
正在朝主力部隊行來的兩個清軍牛錄,一路暢通無阻的推進到了五裡外,這時各自就看到一支五百人的騎兵正氣勢洶洶的向他們衝來。
行進中的明軍騎兵,顯得非常整齊,清一色的黑色板甲,清一色高度的戰馬,清一色的步伐,簡直就如同一個精密的機器一般。
其中一個對騎兵作戰頗為自負的清軍牛錄,也一往無前的撞了上去。然而他們一衝,隊形馬上就變得稀稀拉拉起來。
一波箭雨射去,讓幾個明軍從馬上掉了下去,清軍的弓箭對於身著板甲的騎兵營來說效果不大。
這時前面的騎兵營這時候也一排騎槍打了過去,不過數量不多,清軍牛錄也只是幾人從馬上摔下,雙方半斤八兩。
“衝鋒!”
騎兵營的士兵紛紛拔出武器,保持著密集的箭頭陣形,一往無前的衝向對面的清軍牛錄。
雙方瞬間撞在一起,隊形零散的清軍一衝就破,被騎兵營輕易的撕開了一個口子,口子逐漸擴大,騎兵營士兵本身在全局數量上就佔有優勢,密集的陣形讓他們在局部也具有絕對優勢,防護能力較之清兵又更強,被他們掃過的清軍,就向是被刮掉了一層皮肉一般,數十名清軍倒下了。
衝破清軍牛錄的騎兵營士兵,這時勒馬轉頭,飛快的將隊形整理好,然後再次朝著清軍牛錄衝了過去。
那個清軍牛錄上下大為驚駭,看到衝來的騎兵營士兵,立刻拍馬便逃。
而另外一個清軍牛錄,在見到騎兵營那整齊到誇張的陣形後,嚇得當場就掉頭跑路了,清軍雖是遊獵民族,本身並不擅長騎兵作戰,但自從反明以來,騎兵數量不斷擴大,對馬戰已是較為熟悉,自然知道騎兵交鋒時隊形乃是關鍵。
這兩個牛錄,被騎兵營一路追殺,一直趕到了十裡之外,騎兵營這才開始返回。另外一個牛錄是前往海州方向偵查的,騎兵營便不去管他們,主力部隊繼續向鞍山推進。
第一營和炮兵營都有龐大的輜重部隊,人數達到三千人,一律使用馬車運載,運載的補給非常多。
按照平常的情況,補給用上大半個月不成問題,不過收編了一萬五千三線部隊,糧草僅夠支撐七天,不過時間還是很寬裕的。
就算糧草出問題,大不了殺馬,三線炮灰部隊的馬都是些劣馬,這樣的劣馬在山東並不缺。
殺了馬,糧解決了,草也省下了。
碩拖和濟爾哈朗在那裡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等到的卻是潰敗而回的兩個牛錄,這讓碩拖有些氣急,馬鞭朝著那個整隊潰敗回來的牛錄額真臉上猛抽了幾下,“廢物,連打都沒打就敗下陣來,真給我大清國丟臉。”
將那牛錄額真抽得滿臉是血,濟爾哈朗這時伸手說道:“好了肅親王,現在我大清元氣未複,明軍騎兵精銳無比,而且人還更多,能把人全帶回來算是不錯了。”
“哼。”碩拖朝那牛錄額真冷哼一聲,手上的鞭子聽了下來,對那牛錄額真呵斥道:“還不給我退下。”
“是。”那牛錄額真連忙退下。
“鄭親王以為,現在該如何是好?”碩拖這時向濟爾哈朗問道,領兵打仗,他是不如濟爾哈朗的。
“從斥候偵查的情況來看,明軍已經是在向鞍山前進。”濟爾哈朗說道。
“可是斥候什麽也沒有偵查到啊?”碩拖質疑道,“鄭親王怎麽知道明軍是再向鞍山而去?”
“既然明軍騎兵出現在海州以北,那就說明他們主力就在附近,他們既然來到海州以北三十裡的地頭,自然是要去鞍山。”濟爾哈朗說著嘴上露出一個微笑,隱隱帶著些蔑然,心中對這碩拖卻是極為看不起。
“鄭親王所言有理,那我們便前去將他們攔下再說。”
“肅親王看著辦吧!”濟爾哈朗卻是不想多說什麽,反正如今面對明軍,保存好實力便是。
三萬清軍,在碩拖的下令下,直接朝著鞍山而去。然後堵在了海州到鞍山的必經之路上,又開始向南移動。
山東軍的斥候自然無法和這樣的大規模清兵抗衡,只能將消息時刻傳回。雙方主力在三月二十六曰黃昏時分,終於在鞍山五十裡外相遇。
當清軍大隊騎兵進入到六裡之內時,就遭到了炮擊。六裡正好是三千米,半個炮兵營的15門1000公斤的200毫米口徑榴彈炮將十五公斤重的炮彈發射了出去。
三萬清騎,就如同一條黑線一般,而且還較為密集,雖然在三千米外,但炮兵營根本不用瞄準,只要方向對就可以了。
十五公斤重的200毫米口徑榴彈在行進的清軍中炸開,那威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大,方圓十米內的清軍統統被震死。
許多馬匹被嚇得到處亂蹦,馬本身就膽小,這些沒有經過針對姓訓練的戰馬,哪裡吃得消這樣的驚嚇。
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都被嚇得魂不附體,立即引兵後撤了兩裡,就不敢再上前了。而八裡之外的山東軍,還在繼續推進,連陣形都沒擺。
那麽遠自然不用擺什麽陣形,他們還要去打鞍山呢!這麽容易就被清軍給牽製住了,那豈不是正合清軍的意思?
以山東軍的列陣速度,三裡之外完全來得及。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趙勇和林毅這才讓士兵停了下來,在一處小山坡扎營休息。
碩拖了濟爾哈朗這天晚上也未前去襲營,第二天西線的山東軍吃過了早飯,然後繼續前進。
碩拖一大早,便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前去搔擾明軍。
不過這五千騎兵剛進入一千八百米的距離,馬上遭到了猛烈炮火的轟擊,那是炮兵營的300公斤75毫米榴彈炮,最大射程兩千米,全營裝備220門,半個炮兵營就是110門。
那火力絕對生猛,不過清兵的那五千騎兵遭到炮擊後迅速提高馬速,快速的逃離了炮擊區域,一輪炮擊隻給他們造成了三五百人的傷亡,不過這麽高的傷亡,已經讓那些清兵達到潰敗警戒線了,個個勒住戰馬,飛快的掉頭跑路。
正常情況下,清軍的抗傷亡能力非常低,稍微感覺不太好打就會一溜煙的跑路,這樣的策略有助於他們保留元氣。
強盜本身就是這樣的。
再加上此次前來搔擾的蒙古騎兵,更是參加過鎮江之戰的,對明軍火炮已經到了一種神經質的地步。
碩拖的搔擾計劃直接破產,七八裡外的明軍,用刺蝟來比喻已經不恰當了,更像是一條正在前進的眼鏡蛇。誰若靠近,先噴他一臉毒液再說。
“鄭親王,現在該如何是好?”碩拖急得額頭直冒汗,此時他剛剛封王,多鐸正有將他扶植成親信的意思。
若是表現不好,那可就全完了。
“明軍火器犀利,七八裡外都能把炮彈砸過來,何況是近時。到時明軍火器一炸,騎兵一衝,我大清子弟兵必然死傷慘重。”濟爾哈朗說道:“先不說我大清子弟兵,就是那些蒙古人若是再死上一些人,他們也要反了。”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打鞍山和遼陽?”碩拖瞪著眼睛問道。
“那你想怎麽辦?乾掉那些明軍嗎?遼東可不止這一批明軍,你能應付得了幾批?”濟爾哈朗問道。
“……”碩拖突然沉默起來,原以為明人野外還對付,沒想成還是那麽難纏,若是明軍隻火炮,那便可以衝上一衝,可惜明軍有精銳騎兵,卻讓碩拖不敢冒這個險。
多鐸在他出發前已經再三吩咐,要小心明軍的火炮,同時不能和明軍硬拚,要發揮出騎兵的優勢來。
騎兵的優勢就是搔擾,不過他們的戰馬對火炮非常害怕,若是離得太近,明軍的騎兵再衝起來,那後果絕對會是災難姓的。
無法靠近,搔擾更是無從說起了。
若是他們有不怕火炮的戰馬,自然可以迅速衝過去,那樣一來也就不會出現太多傷亡,也不用擔心被火炮炸亂了陣形。
這個年代的火炮,並不能與未來的火炮相比,但這畢竟是最先進的武器,而且山東軍還大量配置。
就是明成祖朱棣,當年就是用比山東軍更差,更少的火炮去攻擊騎兵,雖然無法造成太多傷亡,但遊牧民族的馬匹卻是怕得要命,陣形自然就亂了,然後再用騎兵衝鋒,這一招用來對付遊牧民族可謂屢試不爽。
心有顧慮的碩拖,以及戰思不強的濟爾哈朗,二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趙勇和林毅他們緩緩的向鞍山碾壓過去。
三月二十八,西線進攻部隊已經到達鞍山,隨即對鞍山展開進攻。碩拖和濟爾哈朗的三萬大軍,好像被徹底的無視了一般。
碩拖與濟爾哈朗在八裡外看著,已經是蠢蠢欲動。而此時第一營和騎兵營已經擺好防禦陣形就等著他們撞上去,而且連斥候都給撤了,攻城的只是三線炮灰部隊和炮兵營。
他們已經足夠應付鞍山這座小城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