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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炮營接到命令,立即拉上火炮和炮彈,在硝煙的掩護下,從東側繞行,直插清軍的東側後陣。
這時微風輕挑的一吹,彌漫與戰場上的硝煙被一卷,帶到了不知道的地方,戰場上的場景如同扯去輕紗的少女,清楚的看到了容顏。
然而事實並不這麽詩意和美妙,只見戰場上,一路都是屍體與鮮血,有馬的,有人的,有哀嚎的清兵,也有遊蕩的馬兒。
一些清兵被踩成肉醬,一些清兵被踩得腦漿留了一地,有些清兵趴在長槍兵的腳下,被長槍兵踩著頭顱。
有的四仰八叉的仰天倒在地上,有的趴在地上看不清楚模樣,有的蜷縮在地上顯然死前掙扎過。
各有各的死法,各有各的特點。
真是……一樣彈造百樣死。
“這……這……這……”一個旗,整整一個旗,就這麽沒了,阿濟格臉色頓時慘白一片,不敢相信的用力揉了揉眼睛,揉得雙眼生疼無比時再次看向前方,場景依舊沒有改變,這不是幻覺!
阿濟格當即慌了神,此次入關乃是為掠奪財帛人畜而來,這下折損了七千五百名八旗子弟,損失可謂無比慘重,就是掠上幾十萬漢人回遼東為奴,也不一定能彌補這個損失,八旗的子弟兵,畢竟太少了。
回去後怎麽辦?
“大哥,怎麽辦?”阿濟格望向臉色鐵青的阿巴泰,此刻他已經慌了陣腳。阿巴泰臉色鐵青無比,看著遠處指揮車上的趙岩,沉聲說道:“明人有此軍隊,以後我們八旗別說南掠,就是能否佔據遼東都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唯一的辦法……”
“什麽辦法?”阿濟格問道。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大炮轟死那個姓趙的明將,回去後我們或許還會被加以賞賜。”阿巴泰指著指揮車上的趙岩。
“可是火炮還在後面。”阿濟格為難的說道,八旗入關劫掠,自然是要帶火炮的,雖然他們攻城時並不完全依賴於火炮,但火炮在攻城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
不過孔有德給滿清帶去的紅夷大炮實在太重了,因此被拉在了後面。而他們雖然在延慶搶到了十幾門守城用的火炮,但射程都太短,趙岩的指揮台離他們起碼有六百米遠,那些炮彈別說能不能打出那麽遠,命中率就是一個大問題。
“還要多久才能拉到?”阿巴泰問道,阿濟格連忙向旁人問。
“最快得過半個時辰,才能把大炮拉到前面來。”一個漢人將領說道,是他帶的炮隊。
“兩刻鍾,我隻給你兩刻鍾,兩刻鍾內拉不到,我砍了你的腦袋。”阿濟格厲聲對那漢人將領喝道。
那漢人將領面色發苦,卻不敢提出異議,隻好應諾一聲,帶著人前期催促炮隊,心裡卻在盤算著各種念頭。
紅夷大炮足有上千斤重,半個時辰都嫌時間太少,更何況兩刻鍾?就是天神相助,也不可能兩刻鍾拉到前線。那將官心中懊惱不已,剛才為何不說一個時辰?[***]他娘的。這些遼東野人簡直不把漢人當人看。
兩刻鍾內大炮拉不到前線,絕對會被砍腦袋,想到這裡,那將領心中突然發狠,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之中——反戈!
那漢人將領向清兵後方疾馳,一刻鍾後,他成功的遇到了他所帶領的炮隊,這些炮手悉數都是被俘的漢人,共有五百人左右,有的是炮手,有的是雜役兵。
那將領隨即命令親兵,將炮隊中的清兵砍了,一陣偷襲廝殺過後,炮隊中的十幾個清兵頓時被砍了腦袋。
“弟兄們,大家聽我說。”那將領登上一塊岩石高呼道,頓時五百名炮兵都看了過去,“韃子在前線大敗,要我們兩刻鍾內把大炮拉到前線,否則就要把我們全部砍頭。”
“哄……”的一聲,五百名炮兵頓時大嘩。在群情激奮中,那漢人將領喊道:“這簡直就是故意要我們的命,韃子根本不把咱們漢人當人看,我們不為韃子賣命了,我們是漢人,永遠都是漢人,我們的祖宗,在天上看著我們呐……”
“對,我們不為韃子賣命了,殺韃子,我們要殺韃子……”五百名漢人士兵齊聲大喊道,他們此刻已經別無選擇,因為滿清要他們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殺他們。
他們並不知道滿清並非要殺所有人,但那名漢人將領成功的鼓動了士兵,他們騎上馬匹,從向群山之間躲藏,等待逃跑,或者擊殺清兵的機會,他們要想重新回明,必須有拿得出手的的東西。
後面就是賢莊,那裡是清兵囤積戰利品的地方,有清兵防守,他們這些人過去只能是送死。
所以躲藏起來看看形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至於那些大炮,他們臨走前把炮彈引線都拔光了帶走,怕炸了這些炮被清兵發覺。
……“炮隊可能真需要半個時辰才能到,我們必須拖過半個時辰。”阿巴泰在那名漢人將領離開後,對阿濟格說道。
“怎麽拖?”阿濟格此時已經完全慌了。
“……分各牛錄繼續進攻。”阿巴泰憋了半天,說出了他想到的辦法,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如果不進攻,對方可能進攻,或者撤退,不過對方進攻的可能姓更大,因為清軍的士氣明顯處於劣勢了。
而且遍地的戰利品,明軍也不可能放棄。
清軍上上下下看到戰場的慘景,皆是為之膽寒,鑲白旗說滅就滅,覆滅只在頃刻之間,看向登萊軍時眼中多出了一絲畏懼,再也沒有他們平時的驕傲。
登萊軍上下則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建奴的確不是傳言中的不可一世,止因官場鬻官賣爵[***]不堪,武將不習兵事不思報國的結果。
“要想重建輝煌的大明帝國,必須一切服從將軍,將軍會讓每個人有飯吃,會讓每個人有衣穿,會讓每個人少時有所教,老時有所養,病時有所醫。將軍會革除帝國一切腐朽,會帶領我們守衛家園,帶領我們毀滅一切野蠻國度,讓曰月旗飄揚全球,建立大明全球帝國。”一名小兵回頭看了一眼指揮台上的趙岩,心中默想著,牢牢的握住他手中的長槍,建奴休想從他身前越過。
作為軍中堅盾的長槍兵,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火槍兵、炮兵、火箭兵,他們是除騎兵外最危險的兵種,也是最榮耀的兵種之一。
每個士兵對趙岩的忠臣都已經達到了狂熱的地步。他們長期受到洗腦,但趙岩承諾的,他做到了很多,並非在欺騙他們。
除了忠於趙岩個人,他們還忠於大明帝國。但在他們心目中,趙岩就代表著帝國的希望。
趙岩雖然提倡忠於他個人,但也要求士兵要忠於國家,忠於民族,士兵隻忠於個人並非是件好事,因為個人不可能永存,而只要有忠臣的士兵,國家便可能一直維持下去。
袁世凱就是失敗的典型,他懂得抓住機遇,他懂得收買人心,他推翻了清朝,但他的北洋軍隻終於他個人,卻不是忠於中國民國,而他本人也不忠於民國,而且不斷的用錢財籠絡人心,最終讓部下產生了無盡的欲望,袁世凱死後,北洋軍四分五裂。究其原因,還是缺少信仰的問題,袁世凱本身也沒有信仰,他是一個舊官僚,眼中只有錢財、官位、屠刀三樣駕馭的法寶,聽話的給錢給官,不聽話的吃刀。
趙岩也有這三樣法寶,信仰讓人聽話,不聽話的勞改,立功的給錢升官,貪汙受賄的吃刀。
……阿濟格權衡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聽從阿巴泰的建議,讓各牛錄陸續進攻,好拖延時間。
只有擊斃那名姓趙的將領,他們回去才有可能不被受罰。
最先充當炮灰的是剛投降的顏朵部,清兵在後面督戰,三千顏朵部士卒在清兵的逼迫下,雙腿打顫的朝前移動。
一進入射程,火槍兵再次開火,將那些無甲的顏朵部士卒射殺在一百五十米之外,顏朵部的士卒嚇得轉身就跑,但很滿清的監軍就動刀子了,連砍了十數個腦袋,顏朵部被逼無奈,有的繼續向前,有的乾脆就和清兵動起了刀子,但很快被鎮壓下去,前進的也被火槍手射殺。
這時阿濟格又調出一個甲喇,向登萊軍發動衝鋒。不過這一千五百名清兵的衝鋒卻比較松散,並非密集陣形。
他們一個個拿出弓箭,像是要進行騎射。
不過他們剛進入一百七十米的距離,馬上受到了登州營和萊州營的火槍手的攻擊,他們雖然排著松散陣形,但卻也架不住登萊軍數量多得嚇人火槍手。
每營三千名火槍手!
一道道彈幕打出,那個甲喇連靠近放箭的機會都沒有,很快被密集的彈幕打得死傷近三分之一,接著便潰敗了回去。
趙岩在指揮台上看得不明所以, 皺眉道:“建奴這是在做什麽?送死?”
“必有圖謀。”劉衡判斷道。
“圖謀?”趙岩問道。
“此刻建奴做出如此無意義的事,應該是在拖延時間,但他們所圖謀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劉衡也判斷不出清兵打的是什麽主意,但拖延時間的意圖卻是一眼洞穿。
“他們拖延時間,嗯!很像。”趙岩思索了一會,想不明白清軍拖延時間做什麽。逃跑?應該不是,清軍要跑也不是這麽跑。
反攻?繞到後面?更不可能,西邊那條通道布置了斥候,而且清軍的主力就在這裡了,不可能在趙岩的眼皮低下繞到登萊軍身後發動襲擊。
“他們可能在等什麽。”劉衡說道。
“不管他們在等什麽,騎炮營進入進攻方位後馬上進行炮擊。”趙岩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