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愈加蕭瑟,趙岩招募來的七千多流民已經開始建造房屋,房屋就建在趙家村邊上,都是一些簡陋的木屋,隻要能在冬天擋住風寒就行。
七千多流民中,一半是老弱婦女,青壯達到半數。流民中青壯的生存幾率更高,因此才能達到這樣的比率。
趙岩和趙全都很忙碌,由於缺少人手,所以隻能自己上陣。目前並不缺少流民,急缺的卻是行政管理人員,也就是文化人。
記帳、丈量土地、統計戶籍等等工作,都需要大量的文人,這也是趙岩目前最缺的,總不可能自己一一去做吧!那會把人累死的。
“公子您在府學應該有認識一些同學吧!也許能找他們過來。”趙全建議道。
“不記得了。”趙岩鬱悶的搖頭說道,他這個西貝貨怎麽可能認識之前的那些同學,“再說明年就是科考,他們也不可能這時過來的。”
秀才自然是想中舉中進士做官做大官,不可能為了趙岩給的一點小利而放棄了他們的遠大理想。
“那就隻能掛牌招人了。”趙全說道。
“能寫會記的盡管招來,大不了讓人培訓上一段時間,此事要盡快辦好。”趙岩想了想說道。一般的文書,隻要會寫字記帳算術就夠了,要求並不是太高。
“工錢要給多少?”趙全問道。
“一般用來記帳的文書,月給一石米糧,外加一兩銀子吧!”趙岩開出了一個十分豐厚的月薪。
“除了一般的文書,我們還得招上幾個懂得行商的管事和掌櫃,這方面的工錢我不是很清楚,全叔你看著決定吧!”趙岩對趙全說道,把這些事情交給趙全他也比較放心,他老子是舉人,趙全是跟著他老子一路讀書也考了個秀才,能力方面十分出眾,更重要的是對趙家很忠心。
“老奴馬上去辦。”趙全點了點頭,匆忙的又跑了出去。
趙全連忙派人到登州、萊州等地招募文書,同時也把消息公布了出去。趙全負責對流民的安置,趙岩則把練兵的行動排上了日頭。
手中無兵,心中不安。
要是手頭有一支組織嚴密的軍隊,上次碰上那群賊寇還不橫掃了他們,也不會打掉趙岩將近十萬兩銀子。
一想到這事趙岩就為之鬱悶,倒是心疼那十萬兩銀子,銀子沒了可以再賺,隻是感覺這是很沒必要的支出。
如果隨便和賊寇打上一仗就要花過十幾萬兩,那還怎麽應對即將到來的亂世。說不定和滿清打上一仗,他就要傾家蕩產了。
因此組建一支紀律嚴明,組織嚴密的軍隊是當務之急。
一大早,趙岩便召集了趙家的家丁,上次去濟南城,路上和賊寇大戰之後折損了十幾人,恤銀也都發到了他們家人的手中。
現在只剩下九十三個家丁,目前沒有私鹽生意可做,所以回來後就比較清閑。
九十三名家丁被集合在一起,他們稀稀拉拉的站著,沒有半點軍人的模樣。他們的確不是軍人,隻是一群地主武裝。
趙岩筆直的站在家丁面前,目光凌厲的環視了一圈,沉聲說道:“這次我們回來時,折損了十幾個弟兄,大家知道為什麽嗎?”
“應該是賊寇人太多了吧!”帶隊的趙勇出聲回答道,家丁中以趙勇武藝最高,因此被趙岩提拔了上去,總領其他家丁。
“錯,大錯特錯。”趙岩當即否決,背著手走了兩步,說道:“那群賊寇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隨便一個謠言便以擊潰。
上次的真正和我們作戰的不是上萬人,隻是幾百人罷了。對那麽幾百人,我們還折損了十幾個弟兄。說到底,我們也是一群烏合之眾,隻不過比他們高出一線罷了。” “是……是的。”趙勇憋紅了臉,找不到反駁的觀點。但很多家丁並不這麽認為,能以折損十幾人的代價戰勝幾百個賊寇,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趙岩在他們心裡威望較高,這段時間趙岩的表現讓他們很是佩服,所以也不敢當面反駁。
在考校上,也隻是以個人武力作為標準,所以嚴格的說,趙家的家丁也是一群烏合之眾,隻是比普通的烏合之眾更有膽氣更是敢戰一些。
“我知道你們想什麽,你們想說自己不是烏合之眾,你們的身手都是百裡挑一,隨便幾個人打不過你們。”趙岩蔑笑道:“但那不過是單打獨鬥的本事,在戰場上任你身手再好,沒有群體的協助隻是死路一條,戰場上講究的就是你死我活,誰會與你單打獨鬥?越是喜歡個人好勇鬥狠之輩,在戰場上死得越快。”
所有家丁都默然的看著趙岩,靜靜的聽著他的講話。
“如今世道不太平,天災人禍不斷,今天不是旱災,明天就是水災,後天說不定哪裡又跑出蝗災。之前山東有孔有德叛亂,前幾天我們還碰上了賊寇,說不定明天遼東建奴就會打到登州來,也有可能後天流寇就會亂到登州來。”
趙岩指著遠處正在修建房屋的流民揚聲喝道:“如果我們不早做準備,就會像那些人一樣,失去自己的家園,失散自己的親人,為了一口飯食而鋌而走險。他們還算好,有我們收容他們,但如果我們倒下了,誰來收容我們?誰來給我們發放種子和口糧渡過難關?”
“我們不可能每次都向上次一樣,用一個謠言就擊敗賊寇,連賊寇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喪盡天良的建奴?”趙岩昂揚頓挫的發表了一番煽動性的演說,“所以我們不能再這樣當烏合之眾,我們要盡快壯大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園和親人,在人天災人禍面前才能把握主動。”
“從今天起,我就要把你們練成精兵,你們可有信心?”趙岩喝問道。
“有。”家丁們整齊的回答道。
“好,今日就是我們的成軍之日,成軍之始,軍法先行……”
“不聽號令者斬,臨陣脫逃者斬,擾亂軍心者斬,聚眾賭博者斬,擾民滋事者斬,婦女者斬,私藏俘獲者斬……”
……
張步雲是被俘虜的賊寇中的一名, 看上去十分的普通,甚至是有些瘦弱。
這兩天他正在伐木建造房屋,他是個文人,從來沒乾過苦活,又冷又累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他本是招遠的一名秀才,因為賊寇一過,把他給裹挾了,無奈的在賊寇中隨波逐流,趙岩與賊寇作戰時他見勢不妙,直接躺在地上裝死逃過一劫,打掃戰場時被俘虜。
這讓他十分恐慌,如果被官府知道他從賊的話,這秀才的功名別想保住。
在忐忑中,這個趙家的商隊隻是砍了賊首,對他們並沒有追究。這讓張步雲松了口氣,但隨即知道自己要成為趙家的家奴後,心情不禁的跌落到了谷底。
家奴,那可是任打任殺的賤民。
到了趙家村後,張步雲暗自觀察了兩天,發現趙家對家中奴仆還算不錯,特別是那趙家的公子,在戰場上凶神惡煞,平時待人卻是和顏悅色,隻是在指揮人的時候嗓門有些粗暴。
同時也為趙家的財力暗暗心驚,因為趙家竟然招募了將近上萬的流民,看這勢頭好似要安置他們成為趙家的佃農。
隻是在趙家好似很缺文書方面的人手,雖然一幫流民安置得還算不錯,但卻不能說是井井有條。
登州經歷了孔有德叛亂,生產一片蕭條,趙家要恢復生產也無可厚非。但張步雲發現了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現象。
趙家竟然在練兵!
一個地主在練兵,野心可謂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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