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興國再次抱起一把乾柴。
樹林裡的乾柴很少,因中祁森林經常下雨,濕度極高。
葉興國想起剛剛王鋒說的那些話,微皺眉頭,嘀咕道:
“四十班在烽火村也殺了十五個人、加起來三四十個,分數已經非常高了……而且劉勇說,他自己現在仍然是三班的成員,必須等比賽結束後,才能加入四十班,三班的分數也不低啊!現在劉勇沒被淘汰,也就是說,三班仍然在加時間分,一小時一分還在……”
葉興國有些後悔了,如此一來,最後的敵人仍然是四十班和三班。
他們的分數緊跟著四班!
而自己卻與他們結盟!原本以為,他們班的分數不會太高。
他搖了搖頭,既然自己選擇結盟,那就必須繼續走下去,不能丟棄他們。
“歘…”
在草叢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葉興國警惕起來。
左手拿槍,右手拿刀;
若是敵人,那就開槍,若是野獸,匕首解決。
緩慢靠近,草叢後面原來是一隻正在咀嚼綠草的大白兔。
葉興國舔了舔嘴唇,一天沒吃肉了,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彈起身來,對白兔撲去,同時匕首反捏在手掌,向著白兔的脖頸處插去。
獵物到手,葉興國高興的抓起白兔的雙耳。
打算再撿一點乾柴,便往回走,此處是向上的山路,小山頂部仍然有茂密樹叢。
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前面是小懸崖,此處應是非常好的狙擊地。
“啪啪。”
轉身剛欲離開,肩膀突然被拍了兩下。
葉興國一個機靈,迅速轉身抬起手槍,“砰”的一聲,便是一槍。
一擊未中,葉興國皺緊了眉頭,敵人竟然能夠躲避槍子兒,定為尖兵!
但當看見此人的反光衣和裁判才戴的面具時,停止了射擊。
“你是?…流動裁判?!裁判偷襲我?!有沒有搞錯?!”
流動裁判沒有摘下面具,沒有回答他,開口便道:
“葉家的嫡長子是西部戰區76軍的少校、營長;葉家的嫡次子,是西部戰區76軍的副營長;葉家的庶長子呢,則是南部戰區35201部隊的中尉、副排長;嗯…而葉家的庶次子呢??……只是在軍區義務兵野外實戰比賽拿了個……”
“你給我閉嘴!!!”
葉興國發狂吼道,打斷他繼續說下去。
葉興國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
葉家,這是葉興國的痛處,也是他一輩子的禁臠,他永遠都也不願接受自己在家族裡的卑微地位。
努力的加強自己,也是想要在家族裡證明,自己不是懦夫!並沒有一事無成!
聽到流動裁判提起葉家時,拳頭便不由自主的捏緊起來。
葉家的明爭暗鬥,比他們所想象的都還要激烈、殘酷。
還記得,七年前,他親眼看見:
母親拿到家族下發的津貼後,買了幾個肉包子,開開心心的回家,但中途卻被父親的元配攔截,她帶著幾個壯漢,搶了養家的所有生活費,還打了母親一頓。
自己的哥哥,也是庶長子,他當時拉住了自己,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衝過去,否則會被一齊挨打。
接著看見,母親含著淚,將被打得青腫的手腳藏在衣裳下,然後回家拿出僅剩的積蓄,再去買了三個肉包子回來,將淚水擦乾後,找到自己,
強顏歡笑道: “兒子…津貼下來了,吃點肉吧…”
接著,母親將三個肉包子,全都遞了過來。
當時望著骨瘦如柴的媽媽,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抱著她久久沒放。
那時才知道。
母親只有一個單純的願望,就是想讓當時的自己不去面對家族裡的黑暗面。
隻想讓自己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成長。
……
葉興國不認識這位流動裁判。
而且自己認識的士官屈指可數,他遮住了臉,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裁判再次發話了,葉興國沒有看他面具下的嚚猾微笑:
“如果你得不到這次比賽的第一,你媽媽肯定會被……”
“你給老子閉嘴!!”
葉興國再也忍不住了,抬手便往裁判身上打去。
這位流動裁判身體機能極好,身形微移,便躲開了葉興國的襲擊,並順手奪走了興國手裡的王八盒子。
“柔弱的義務兵,別想打到我,除非你再去訓練三四年。”
流動裁判把玩著手裡的王八盒子。
“哢…”
他似是非常熟悉這把武器,手槍在他手裡飛來飛去,旋轉得非常快,卻沒掉在地上。
“哼,不見得你的近戰就比我好!槍是這樣用的嗎?!你以為你是耍雜技的嗎?!”
葉興國從未在近戰中輸過,他對自己有百分百的信心。
剛剛沒打中他,只是因太衝動了,情緒沒控制好,實力才會下降。
冷哼一聲後,擺出軍體拳搏鬥姿勢,抬腳往流動裁判邁去。
“通!通!通!…”
兩人交起手來,雙方的動作都非常的快,一流的搏擊戰術。
每次手腳間的碰撞便會發出“通”的一聲,可見,力道十足。
五回合下來,裁判沒能打過葉興國,爆退了三步,差點沒站穩,手裡的王八盒子也被搶了回去。
雖裁判輸了,但他卻並未生氣。
葉興國卻沒能看見他面具下的奸笑。
“呵…最強尖兵,果然有兩手!”
裁判冷笑道。
葉興國聞言,反懟著: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單手都打得過你!”
“呵呵…”
流動裁判笑了笑,出奇的沒有生氣,而是轉身直接離開,並且朗聲道: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喔!…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剛統計分數回來,四班與四十班,雖然一字之差,但兩班的分數都是142.95分,嗯,142.95,哦我記錯了!四班是142.8,比四十班少0.15分,那麽兩天后,第一的是四十班咯!”
裁判說完,便消失在樹叢陰暗當中,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葉興國聞言,木訥在那裡,許久,仍然一動不動。
又過了五分鍾,他的目光轉移,望向懸崖外的遠方。
“我真想跳下去!摔死!”
半個時辰,天已漸漸變黑,葉興國緊捏著手裡的毛瑟駁殼。
心中掙扎了許久,最後想起母親瘦弱但又慈祥的面容,還有父親凶狠的樣子。
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雙手合十,低聲道:
“對不起了!…王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