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拍拍胡寬的肩膀說:“既然你讀書識字,小時候又是開木石作坊的,我相信你能過做好!這件事交給你我就放心了,你去我的馬背上把褡褳中的錢袋取來!”
“是~”胡寬趕緊出門,不一會兒便提來一個沉甸甸的狼皮口袋。
陳旭把口袋打開,裡面有兩千多錢外加一些金餅子。
“這些錢我都留給你,你負責找工匠和購買木材磚石,給你一個月時間,把這間腳舍改成圖紙上畫的樣子,能否完成?”
“能,能!”胡寬看著一袋子錢又興奮又激動,連連點頭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行了,你去吧,多找一些人手平日好好照看腳舍和呂冬一家,不要讓人欺負他們,一個月後我會抽晴朗天氣給你送來一些物品,到時候再詳說!”
“大人,其實昨日那幾個都是於我相好的夥伴,他們並非是逃脫,而是膽小不敢來見您……”胡寬支支吾吾的說。
“你去把他們找來見我!”陳旭想了一下點頭。
“好的,我馬上就去!”胡寬趕緊出門騎著馬離開,陳旭則坐下來,鋪開麻漿紙開始策劃到時候商店弄好了能夠賣些什麽東西。
半個小時左右,胡寬去而複返,還帶著四個戰戰兢兢的混混,看見身材魁梧挎著刀劍如同門神一般站在腳舍大門兩邊的王五和王七兩人冷酷的表情,四個混混臉色蒼白,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你們幾個竟然敢脫逃,莫非以為曾某真的找不到你們?”程旭放下毛筆冷冷的說。
“大人饒命,我等昨晚一直到處都在打聽大人要找的人,非是脫逃,只是膽怯不敢來見您!”幾個混混連呼饒命。
“男子漢大丈夫,畏畏縮縮成何體統,胡寬這次為你們求情,某就暫時饒你們一命,你們四個暫時就跟著胡寬做事,好好把腳舍的事情做好,到時候錢財自然少不,不然剁成肉醬喂狗,可曾聽清清楚了!”
“我等聽清楚了,謝大人不殺之恩!”四個混混趕緊再次磕頭。
“你們去吧!”陳旭一擺手,四個混混如蒙大赦一般爬起來趕緊逃出腳舍。
收獲了胡寬這個熟悉宛城的混混小頭目,陳旭也算是在宛城落下了一根釘子和眼線,只要把腳舍改造好,他在清河鎮弄的酒啊醋啊糖啊米花餅乾月餅等等後世常見的副食都可以弄到這裡來賣,同時還可以開一間門面專門賣包子饅頭水餃面條,這樣也可以把腳舍一家五口也安置下來,等湊夠一筆錢之後就把腳舍四周幾家店鋪都盤下來開一家大酒樓,到時候把小學食堂培養的兩個學會了炒菜的廚師弄過來當大廚……
清河大酒樓,大秦第一家最高檔最專業的酒樓就會橫空出世,到時候高朋滿座,無數的商賈富豪在裡面花天酒地,後院再開一家戲院,旁邊再開一家青樓……
程旭感覺自己的這個策劃沒問題,當然前提是沒有人來找麻煩,不過既然認識了高堯這個在宛城坐紈絝界頭把交椅、黑白兩道通吃、統領宛城數千混混的紈絝界霸主,不好好的用一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說讓我不找你就不找你了?
呵呵噠,陳某最喜歡的就是看見壞人不高興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程旭笑的一副很欠揍的表情,帶著王五和王七兩個魁梧的保鏢騎馬去郡尉府找高堯。
“你怎麽又來了?腳舍那件事不是已經完結了嗎?”高堯怒氣衝衝的從大門裡面走出來,臉色鐵青。
“高公子勿要激動,陳某這次來還有一事,想和高公子合夥兒做一樁買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陳旭笑著拱手說。
“沒興趣!”高堯冷哼一聲就準備轉身回去。
“只需要高公子一句話,一年一萬錢!”陳旭對著高堯喊。
高堯腳步一定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疑惑:“什麽買賣只要某一句話就能拿到一萬錢?”
也不怪高堯動心,而是一萬錢的確是個巨大的數字,換成糧食就是二百五十石,在這個糧食為王的時代,即便是郡尉都無法拒絕這個誘惑,要知道郡尉一年的官秩也才兩千石,高堯平日雖然在宛城作威作福看似威風,但要說零花錢還真不太多,有了這筆錢可以瀟灑很長時間了。
“我盤下了那家腳舍準備做一些買賣,但唯恐有府衙官吏和不明身份的人前去茲擾,因此想請高公子做一個保,我們照章納稅,但讓人不要隨便去打攪,只要高公子答應,這一萬錢兩個月之後就可以奉上!”
“三萬錢!”高堯思念一轉,感覺陳旭這麽舍得出錢,一定會做一筆大生意,於是獅子大開口。
王五和王七兩人的臉皮都不由自主的輕輕抽動了一下,而陳旭卻不動神色的對王五說:“把你的腰牌給高公子看看!”
王五言聽計從的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塊青銅腰牌遞給高堯。
高堯莫名其妙的接過來,看著腰牌上‘通武侯府’四個篆字,頓時臉色大變,翻過來,背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五字,下面還陰刻著一個印信,是個‘剪’字。
“你……你們到底是何人?”高堯瞬間有些麻爪,作為郡尉之子,很多東西他還是知道的,比如通武侯就是大將軍王賁,而這個剪字又是何意?
“上將軍王翦幾個月前來過南陽郡,然後去過一趟清河鎮,不知道高公子是否知曉此事?”陳旭臉上帶著微笑問。
“知道……”高堯有些懵逼的點頭。
“呵呵,知道就好,其實這買賣也不是我的,高公子能理解?”
高堯雖然是紈絝,但並不笨,瞬間便領會了陳旭的意思,然後突然打了一個大大擺子,臉色變得極其扭曲和驚恐,牙齒磕磕著抖出幾個字:“理……理解……”。
王翦可是清楚的知道上次劫持夏糧稅一切始末的,而且因為這件事,他爹高焄差點兒就舍子保命把他交給王翦處置了。
“既然高公子能夠理解陳某的難處就最好,三萬錢的確有些超出我的能力范圍,這樣吧,高公子的要求我讓王五回鹹陽通武侯府通報上將軍……”
“不……不用不用……我……我不要錢了!”高堯臉色蒼白的連連搖頭。
“那如何使得,高公子既然開口,該給的還是要給!”陳旭搖搖頭對王五說:“明日一早你便返回鹹陽,把高公子的要求仔細說與上將軍知曉……”
“陳旭,我……我真的一錢都不要,腳舍的事你……你放心,我一定幫你辦好,絕對不會有人前去茲擾,千萬不要告知上將軍……”
“那如何使得?”陳旭繼續客套。
“算我求你了!”高堯緊緊的抓住陳旭的胳膊央求,額頭的虛汗滾滾而落,陳旭甚至能夠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到無盡的恐懼。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高堯斬釘截鐵的搖頭。
“我覺得你還是要吧,不然我會於心不安!”陳旭略有些遺憾。
“陳旭,我真的不敢要~”高堯差點兒就哭了。
好吧,陳旭看著高堯的樣子,的確已經快嚇到崩潰了,於是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高公子高風亮節不求回報,旭深深佩服也,那腳舍的事就暫時拜托你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絕不會有任何人前去找麻煩!”高堯也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那就好,今日陳某就不打攪了,改日請高公子飲酒作樂!”陳旭揮揮手帶著兩個彪悍的護衛飄然而去。
“呼~”等到陳旭三人騎馬走的看不到影子了,驚魂未定的高堯這才長吐一口氣,此時他才感覺渾身汗淋淋的早已涼透到了腳底板,虛脫的已經快站不住了。
瞬間他似乎有點兒明白馬騰的恐懼了。
但在驚恐的同時,他對陳旭又多了幾分莫名的好奇。
“我這樣做到時候老將軍會不會找我麻煩?”回去的路上,陳旭略微忐忑的問王五和王七。
“裡典放心,我們不會告訴上將軍的,何況……”王五抬頭望天許久,聲音略微嘶啞的說,“也不知道上將軍的病情如何了,王三他們歸去也該回來了吧!”
陳旭也跟著默然了許久之後說:“吉人自有天相,王老將軍一生勇武,平定五國乃是亙古未有的不世功勞,天上的諸神會保佑他的,何況徐福去鹹陽快一個月了,無論情況如何他都會寫信回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罷,勿要焦慮!”
接下來陳旭去醫館看望了被救回來的那個工奴,發現竟然醒了過來,雖然氣力異常虛弱,但神智還是清醒的,於是留下一些錢幣讓醫士弄些肉羹米湯好好喂養之後去了製茶坊打聽水輕柔和虞無涯的消息,結果依然是空跑一趟,隻好怏怏不樂的回驛舍休息,準備明天返回清河鎮算了。
“陳裡典留步~”就在陳旭三人策馬沿街慢慢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路上有個文士裝扮的年輕人騎在馬上衝他打招呼。
“你是?”陳旭勒馬疑惑的問, 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卻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了。
“陳裡典,我上次隨趙郎君去過一趟清河鎮!”青年文士趕緊說。
“趙擎?”
“正是正是。”
陳旭頓時驚喜的問:“趙先生也來宛城了?”
青年文士拱手笑著說:“趙郎君去了鹹陽,安排我幫忙收集裡典所需之物,今日剛好押運貨物到達宛城,準備歇息一晚明日給裡典送去,沒想到路上閑逛竟然遇到了裡典,真是好運氣也!”
“真的,哈哈,太好了,貨物在哪兒?弄到多少?”陳旭更加驚喜。
“貨物和馬夫護衛如今都在城北市場休息……”
“走走,趕緊去看看!”陳旭連聲催促,於是四人一起策馬往城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