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千古一帝,滅國之念說來就來。
陳旭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笑著說:“陛下,殺伐非是帝王之道,帝王者,當有囊括四海八荒臣服萬族之胸懷,就如同當初焚書之策一樣,焚燒詩書經義隻可堵一時而不可堵一世,信奉佛家學說者,也並非只有孔雀帝國而已,西方很多國家都信奉佛教,世界如此之大,佛家弟子也不可能殺的盡,而且西方與我大秦遠隔萬裡,隨時都可能死灰複燃,最好的方法不是鎮壓,而是言身傳教,派遣大量的百家門徒去西方傳教,把我華夏的文化傳播到西方去,讓那裡的貴族和平民都信奉我華夏文化,孔雀帝國只有一派,而我大秦則有百家,此消彼長之下,佛學自然會慢慢式微,讓西方民眾學我華夏文字,讀我華夏詩書,行我華夏禮儀,尊我華夏律法,不光要從武功上征服他們,而且還要從文化上征服他們,時日已久,西方民眾自然也就和我華夏一般無二,此為大統也。恩威並重,禮法並舉,讓這些異族邦國尊我華夏為正統,朝賀歲貢臣服與陛下,我大秦必然越大唐盛世,萬邦來朝指日可待也!”&1t;i>&1t;/i>
“唔,還是愛卿思慮周詳,以威服,以德障,西方邦國甚多,通過傳播我華夏文化斷其根基,實乃兵不血刃之策,此計甚好,不過……”秦始皇依舊撚須認真的看著地球儀,“朕總覺得愛卿的製作的這個地球儀還有其他意義!”
陳旭乾笑幾聲說:“陛下,您還是對著地球儀上東西南北起於何終於何有疑惑?”
“不錯,雖然天地出於混沌,但眼下天地早已分開,既然有東西南北之分,也必然都有盡頭,傳言四極之地皆為大海,但愛卿畫的無論是地圖還是地球儀,雖然有6地和大海,但卻區分的並不清楚,極北是冰洋,極南又是冰川,而且東西竟然沒有任何起始區分渾然連接在一起,此於理不合……”秦始皇抬頭認真的看著陳旭,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1t;i>&1t;/i>
皇帝確認陳旭是仙家弟子不錯,但仙家弟子也不能用一個便於觀察這個蹩腳的借口把大地畫成一個球球,因為有地圖就足夠了,而且看起來更加清晰自然,何必又單獨弄一個地球儀出來?
以皇帝對陳旭的了解,這個球球必然另有深意。
陳旭不由心底苦笑一下,看來獻地球儀的事情還是有些倉促,應該隻獻一副世界地圖就最好,不過此事陳旭也並不是沒有絲毫的準備。
“陛下,您聽聞過誇父逐日否?”
“自然聽聞過,山海經和列子湯問皆都有記載,言黃帝時,有名誇父者,想追上天上的太陽,因為口渴喝光了河渭之水,又想去飲北澤之水,結果渴死在路上,此事天下人皆知,而且山海經中對於誇父之死有兩種不同的記載,一曰渴死,二曰被應龍斬殺,因此無法信其有……”&1t;i>&1t;/i>
“陛下,誇父之死無需去糾結,同樣是山海經所載,東海之外,甘泉之中有羲和之國,帝俊之妻羲和女神生十日,浴於甘淵,至此天有十日照耀大地,天氣炎熱河流斷絕,后羿射下九日隻余其一,命其東升西落,至此才有日夜交替,大地萬物才慢慢恢復生機,此關於太陽的傳說也是眾人皆知,但羲和之國何在?無人知曉也,大日起於甘淵,但落於禺谷,甘淵在東海之外,禺谷在西方,但太陽每日都是從東方升起,陛下難道沒覺得奇怪嗎?”
秦始皇滿臉呆滯。
太陽每天東升西落,這是常識也是常理。
似乎從古至今就沒有人去具體的想這個問題,而且即便是想了,也沒辦法弄清楚其中的原理。
太陽每天都從東方升起,然後西方落下,往複循環,但太陽究竟是如何從禺谷回到甘淵的卻從未有過任何記載。&1t;i>&1t;/i>
因此陳旭突然提出這個問題,秦始皇瞬間就懵頭了。
“陛下,地雖大,但並非沒有終點,日升日落看似神奇,但並非不可解釋,只是我們活動的范圍太小了而已……”
陳旭站起來指著地球儀。
“陛下請看,如果說太陽起於東海,落於禺谷,那麽越靠近西方之地應該就距離太陽越近,天氣也應該更加乾旱炎熱,但其實不然,西方數萬裡之外的異族邦國的情形和我大秦並無太大差別,所見之太陽並不曾距離更近體積更大,而且要驗證此事並不難,只需學那誇父逐日一般,不斷的往西行走,就會現無論怎麽追趕,太陽一直就是東升西落,既不見甘淵,亦不見禺谷……”
陳旭說話之時手慢慢轉動著地球儀,秦始皇的眼神也隨著地球儀的轉動慢慢凝聚,臉色也變得時而嚴肅,時而疑惑,時而古怪,腦海中就像有一個太陽懸在神魂之上,曬得他口乾舌燥,不由自主的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同時心中有一個極其古怪的念頭冒出來,就像鬼魂一樣驅之不散,直到把茶水喝幹了才清醒過來。&1t;i>&1t;/i>
“愛卿,你……你不會說大地……大地真的就是個球形的吧?”
秦始皇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問出這個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陳旭還在輕輕的旋轉著地球儀,秦始皇此時看著卻感覺非常頭暈。
“陛下,有一句話叫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大地到底是圓形的還是方形的言說過早,對於民生來說並無太大意義,但根據太陽的升起和落下來看,大地十有八九就是圓球形的,而且這也並非是臣的理論,臣上次和陛下講過西方亞歷山大國王的故事,他率領數萬軍隊從西方一路征服無數邦國,一直攻擊到現在的孔雀帝國,亞歷山大國王雄才偉略,這主要得益於他有一個知識淵博的老師,此人叫做亞裡士多德,是一個偉大的智者,他涉獵廣泛,研究最深的就是宇宙和自然學科,他提出我們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圓球,叫做地球,太陽東升西落的原因就是因為太陽一直不停的在圍繞著地球轉動,就像這樣……”&1t;i>&1t;/i>
陳旭拿著一個茶杯當做太陽,然後慢慢的轉動地球儀。
……
陳旭走了,今天這場史無前例的皇宮奏對他來說是一次最大的考驗。
地球是圓的這個說法一旦傳出去,恐怕科學院的人都會瞬間和他翻臉,包括張蒼在內。
而要驗證這個理論的正確性,其實也不像陳旭說的那麽簡單。
從東方到西方遙遙數萬裡,光是一來一回就需要一兩年時間,而且還得乘船航海,打造龐大的海船和尋找優秀的航海家都是眼下難以完成的任務。
但既然決定了要把此事說出來,那麽提前在秦始皇心裡挖個坑埋下一顆種子,它自然會慢慢生根芽,因為西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提出了地心說,而且開始了唯物主義的科學理論,數學幾何物理都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1t;i>&1t;/i>
如果不是宗教的壓製和國家的混亂,西方的科學也許會展的非常快。
但可惜的是西方一直就沒有像華夏一樣展成為一個巨大的中央集權的君主製國家,反而是依靠宗教和神話的影響,不斷打擊科學的展,再加上希臘羅馬馬其頓這些國家不斷的打仗,亞平寧半島和地中海沿岸的國家就一直消停不下來,展的還不如中國,因此一直等到一千多年後的中世紀末期,借助文藝複興的巨大推動,大批科學家開始懷疑地心說的理論,隨後一大批航海家6續出現,用各自的探險過程證實了大地個圓球的理論,至此才證明亞裡士多德的猜想,而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千七百年。
而在這一千七百年中,中國一直都是領先西方的。
領先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科技展,而是因為華夏雖然分分合合,但都還是處於一個統一的中央集權領導下,相對於西方的混亂和宗教壓製來說,華夏還是非常注重耕種和民生修養,也沒有宗教裁判所這種黑暗的宗教體制越在國家之上。&1t;i>&1t;/i>
但所謂萬事有利有弊,華夏傳承之大秦的這種中央集權的皇權統治的確極大維護了華夏的平穩展,但被尊為國教的儒家理論也展的越來越變態,極度的排斥科學的進步,在西方文藝複興浪潮的推動下,西方擺脫宗教影響開始大力展科技的時候,也正是中華儒學禮教最為猖獗和森嚴的時候。
明末,西方快崛起,東方卻在滿清入關之後更加保守,度過一段被吹捧過剩的康乾盛世之後,華夏完敗於西方文明。
中華文明的展雖然看似一直領先西方近兩千年,但其實從古希臘開始便已經奠定了落後的基礎,大秦崛起之時,也正是希臘文明蓬勃展之時。以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三位緊密傳承的師徒展出來的邏輯學、數學、物理學、倫理學甚至包括天文以及對於生命靈魂的研究和認知,已經遠遠出了東方文明,而由西方哲學體系誕生出來的科學理論已經大大越了華夏的玄學理論,開始進入了唯物觀的科學展時期。&1t;i>&1t;/i>
雖然不能判斷科學和玄學到底哪個才能真正主導人類的未來,但在玄學已經無法推動人類繼續前進的時候,科學理論就是最好的認知世界的方法。
東方哲學唯心。
西方哲學唯物。
這就是兩種不同文明展的最大分歧和不同,而且也因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東西方文明的差異就在於,東方能夠支撐繼續前進的動力是人文,而西方是宗教,華夏從春秋時期開始,便已經開始擺脫了宗教的束縛,百家的繁榮興起徹底將鬼神邊緣化,祭天敬神慢慢變成了一種儀式,對於國家的影響非常小,而西方卻一直籠罩在宗教文化的影響之下,而宗教對於科學更加排斥,使得科學在西方也一直沒有展起來。&1t;i>&1t;/i>
不然的話或許都等不到明清時期東方便會被西方虐的體無完膚。
因此陳旭穿越而來, 把科學理論提前在大秦這個荒寂的時代釋放出來,沒有動亂,沒有宗教的壓製,只要說服秦始皇這個最大的boss,數十年之後華夏必然會走上科技展的道路,混亂的西方將不再有任何的機會。
紫宸殿中靜悄悄的。
秦始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隻手裡舉著一個茶杯充當太陽,另一手不斷的撥動地球儀旋轉……旋轉……旋轉,他的臉色看不出來喜怒哀樂,但眉毛和胡須卻不斷的輕微抖動,腦海中仿佛一鍋煮開的粥,撲撲啦啦的要從七竅之中噴出來一樣。
陳旭什麽時候走的他都忘記了。
他現在眼中只有這顆旋轉的木球,眼神中一遍又一遍的旋轉掠過大秦那一小塊塗成了黑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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