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簡單的大營裡只有五千新軍,加上捕獲的後金戰馬,戰馬數量達到七千。
但也緊緊只是這些。
唐溪東等待著,後金的蹤跡、洪承疇的追擊。
但持續的等待中,唐溪東並沒有等到雙方的到來。
唐溪東開始思考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唐溪東不知道的是,問題出現在自己身上。
在唐溪東北上的途中,嶽托已經帶著五十殘騎,日夜奔赴找到了濟爾哈朗、德格類率領的五千多後金鑲藍旗。
當阿濟格被火炮擊中時,嶽托帶百騎回救時,當時趕至二十步之外的嶽托親眼看到阿濟格慘叫哀嚎的身影。
所以,他確認阿濟格當時並沒有死。
而濟爾哈朗得知五千後金鑲黃旗騎兵被全殲惡斧山下之後。
頓時心頭一驚。
宛若聽到天方夜譚,簡直就是笑話。
後金與大明征戰多年來,何曾有過這樣的敗亡?
但嶽托不可能騙自己,因為他和自己都是皇太極的人。
那麽事情嚴重了。
相比於其他人濟爾哈朗想的更多。
他是皇太極最親信的人,因為他自小與皇太極一塊在努爾哈赤撫養下長大。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太極的想法。
皇太極心中十分忌憚一母同胞的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人。
三人一母同胞,心齊,更重要的是,三人所領八旗是當年努爾哈赤親自所領的原先鑲白旗、正白旗。
如今在八旗當中,三人手下軍力依舊是最為強大的。
阿濟格被俘,五千多鑲黃旗敗亡,對於皇太極來講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自然是削弱了三兄弟,但壞事便是需要考慮另外二人的情緒。
所以,必須去救。
越是忌憚就越是要表示寬厚。
但怎麽個救法,還需要細細斟酌。
濟爾哈朗很是憂愁。
但就在此時,德格類說了一句話:“阿濟格被俘,應立刻通知此刻張家口的多爾袞,畢竟是一母同胞。”
而後德格類再次壓低聲音:“此次前來的一萬五千明軍可是戰鬥力驚人啊!”
濟爾哈朗瞬間明白德格類話中的意思。
心中不得不承認,德格類的謀略和算計人心果然是僅次皇太極,幸好他也是自己人。
於公於私需要立即告知多爾袞,當多爾袞得知兄長被俘,必會率軍南下,屆時,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於是濟爾哈朗派兵飛速前往張家口,傳信多爾袞,同時靜靜等待多爾袞南下。
但第三日,當被唐溪東俘虜的後金騎兵找回大營的時候。
濟爾哈朗再次得知,阿濟格在生俘之後,被平陽唐溪東斬首分屍。
這一次,連濟爾哈朗心中都忍不住那股憤怒。
這是挑釁,而挑釁的人想不到會是大明平陽唐賊。
濟爾哈朗更加能夠想象,當多爾袞率軍南下之後,面對平陽唐賊必是不死不休。
而濟爾哈朗也知道,這一次坐收漁翁之利的算計落空了,因為這已經不是多爾袞一個人的仇恨,這是整個後金女真的仇恨。
在另一邊,洪承疇陷入了矛盾。
當飛速率軍感到惡斧山的洪承疇得知唐溪東率軍北上的時候。
可想而知當時的憤怒,不顧手下將領勸阻,直接越權拿下曹家父子,關押軍中,同時將幸存的一萬山西明軍收編軍中。
然後,
洪承疇面對北上的唐溪東,心中左右為難。 是北上,還是就在這裡設下防線等待。
北上,萬一遇到後金騎兵,怎麽是好?
在這裡設下防線,萬一唐賊直接被後金殲滅,那豈不是還是撈不到功勞,後金殲滅唐賊必然還是要南下,屆時自己難道還要率軍躲避。
思量許久,洪承疇決定,等待三萬三邊明軍趕至,屆時手中有十萬將士,便有足夠的底氣北上,哪怕遇到後金,打不過也不至於讓自己身陷險境。
於是洪承疇開始在惡斧山扎營,等待著由坐鎮汾州的三邊總督張宗衡親自率領的三萬邊軍北上。
於是苦苦等待雙方前來的唐溪東,只能不知原因在太原城外沉默等待。
三方各自算計。
唐溪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預計的時間還沒有人來,但他非常確定一點,那就是不管什麽原因,後金和洪承疇一定會來。
因為他以身為餌。
後金和洪承疇都有必須殺他的原因,那麽這就足夠了。
一日過去,唐溪東估摸著張良子一定到達了指定的地點。
抵達太原城外的第三日,唐溪東終於收到了斥候傳回的情報。
多爾袞率一萬大軍,南下匯合駐扎定襄的五千後金騎兵,一路南下而來。
於此同時在匯合了張宗衡帶領的三萬邊軍之後,洪承疇開始向著太原城而來,因為害怕遭遇後金騎兵,一路緩行,故行軍速度並不快。
但即便如此,唐溪東還是考慮到洪承疇來到太快。
唐溪東需要的是雙方忽然遭遇而不是一先一後。
於是唐溪東開始思考如何才能令洪承疇和後金同時掉入坑中。
傍晚,再次收到斥候情報的唐溪東終於開始行動,洪承疇最遲明日清早便可殺來,但多爾袞率領的一萬多後金騎兵剛剛過了忻州。
因為洪承疇的謹慎,不願夜裡行軍,所以唐溪東預計雙方抵達此地的時間,相差不多,但還是會有時間差。
“下令留守千人,其余士兵全部隨我出擊。”唐溪東下達了騎兵出擊的軍令。
他要親自去引誘多爾袞前來,在洪承疇到達的時刻。
頓時,騎兵上馬,備齊草料,星夜疾馳前往陽曲。
他要等在多爾袞前來的路上,而後另其不得休整,追著自己殺回營地,這個時間必須控制在洪承疇率軍到達。
留下一千人鎮守空營,做出嚴守大營的姿態,晝夜生火。
而後唐溪東便帶著騎兵大隊一路北上。
星夜趕往陽曲。
寅時,唐溪東率軍抵達陽曲外,卡在官道的土丘上。
此時斥候回報多爾袞已在三十裡外。
下令全軍休整,喂養戰馬,而後倉促吃過乾糧,同時埋設地雷,設置絆馬索,隻為阻止後金騎兵片刻。
遠處火把點點顯露,戰馬奔騰聲震顫。
今夜是個難得無雨的好日子,星空點點。
後金騎兵距此不到十裡。
唐溪東令全軍換乘,填裝彈藥。
而後斜奔下山坡,卡在官道上。
點亮火把,大張旗鼓的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