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灣酒館的吧台旁,當老切爾基以有些幽深的語氣突然說出這句話時,繞是以薛華此時的底氣和膽量,也不禁感到頭皮一麻。
“什什麽意思?你說你看到了早就應該已經死去的人?你大概是看錯了吧?”
“看錯?嘿!那家夥正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不只是我看到他了,他也看到我了,我看的明明白白的,那就是丹恩,絕不會有錯的!”
切爾基嘿了一聲,仰頭灌下一口酒,言語中帶著幾分熏熏然的說道。
“記得當初我們一起在獵海船上的時候,有一次,我們的船捕到了一頭針背狂鰻,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家夥,背上長滿了帶著毒液的尖針。
當時魚叉手――那個蠢貨!他把自己的魚叉刺進了這巨獸的眼窩裡,看到它飄到海面上一動不動的,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它已經死了,於是就報告了船長,讓所有人都來幫忙把這大家夥撈上船來,免得被聞血而來的食腐魚群給吃光了。
丹恩自然也來了,而且還興高采烈的衝在第一個。
可誰能想到呢?這大家夥居然還沒死,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就在丹恩他們把這頭混蛋玩意兒用鋼網拖上船的時候,這鬼東西突然醒了,而且還了狂。
它一次性的把背上的所有毒刺全部朝船員們噴了出來,當時就射倒了一大片,人群一下子就亂了,我看到丹恩捂著臉倒在地上,正在痛苦掙扎,那狂的鬼東西就在它身邊亂蹦,那玩意兒的身體可比人還粗,要是萬一一下砸到丹恩身上,這小子這條命就算是交待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硬是衝上去把他給拽了回來,這才讓他僥幸逃過了這一劫。
可從那以後,丹恩的臉上就留下了一條橫跨整張臉的巨大傷疤,那就是那條混蛋鰻魚給他留下的紀念品。
那天在魚市裡,我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丹恩的臉,還有他臉上的那道‘紀念品’!”
老切爾基一邊絮絮叨叨的講著從前的經歷,一邊臉色陰鬱的不停灌著酒。
“好吧,你說看到的是他那就是他,可你們在那次海難中不也活下來了嗎?興許你的這位老夥計運氣好,福大命大也沒死呢?”
薛華還是有些不相信,就算在庇護所世界裡,死者蘇生這種事情也屬於傳說故事一個級別的,即使真的生了,也不太可能在一個平凡的獵海人身上出現。
聽到薛華的質疑,切爾基卻是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當時船是直接坐沉入海溝裡的,而且沉下去的度非常快,船艙內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能逃出來,而且就算丹恩真的受到了霧女的眷顧僥幸逃了出來,我那天看到的那張臉也實在是太詭異了。”
說到這裡,老頭轉過頭來看著薛華。
“那次海難生在二十多年以前,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我都已經從當年的壯年漢子變成了糟老頭子啦!
可那天我在魚市上看到的丹恩,卻還是最後一次我見到他時的樣子,你明白嗎?
一點都沒有老,仿佛這二十多年在他身上就根本不存在一樣這家夥可不是什麽職業者或傭兵,否則他也不可能別著腦袋跑到獵海船上去混飯吃啊!”
切爾基的話說到這步田地,兩人之間的氣氛便沉寂了下來,又過了大概十多分鍾後,老頭突然笑了笑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當時我在魚市上看到他的時候,也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或者昨天晚上沒睡好產生了幻覺。
但當我揉了揉眼睛繼續看過去的時候,他卻還在那裡,在一個漆黑幽暗的小巷子口旁邊,靠著路旁的屋牆直愣愣的盯著我看。
於是我就決定追過去看一看,如果是認錯了那自然沒什麽好說的,但要是真是丹恩那小子,我可就想好好揪住他問問保養秘方了啊!哈哈哈咳咳咳”
切爾基用一種怪異的聲調哈哈笑著,然後被喉嚨裡的酒液嗆了一下,猛烈的咳嗦了起來。
“我越過魚市的攤販們,從人群中鑽出來,想去找那家夥好好問個明白,但當我擠開最後一群滿身魚腥味的魚販子來到那巷子口的時候,卻現那裡什麽也沒有。
我順著巷子往裡面追了一段,但才走了幾分鍾就現那條小巷根本就是一條死路,裡面烏漆嘛黑的一片昏暗,兩旁都是搭建的高高的房屋牆壁,根本就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切爾基的語氣低沉下來,他將面前的酒杯向前推了一點,用手指輕輕敲擊著吧台的木頭桌面,出一聲接一聲的“咚咚”輕響。
“我很確定我看到了他,這絕對不是幻覺!
於是我去找了之前同我一起從那場海難裡活下來的那幾個老夥計,把我碰到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但他們都不相信我,甚至有人覺得我已經瘋了
我可沒瘋!老切爾基不會瘋的!
我也還沒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那家夥,我是說丹恩,他也看到我了,而且他很明顯認出了我,隻是不想和我見面而已”
老頭嘟嘟嚷嚷的灌下最後一口酒,然後又從盤子裡抓起一塊恐鯊排塞進嘴裡。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了,哎今天就到這兒吧,酒館也快打烊了,我在不走,可就沒法出城了啊”
他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也不管一旁的薛華,自顧自的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披上放在一旁的大衣,一瘸一拐的向酒館大門方向走去。
“年輕人,你是個好小夥子,我看得出來,你應該是在調查一些事情老頭子我跟你保證,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老切爾基雖然喜歡佔小便宜,但霧女在上,我可從來都沒有騙過人。
好啦, 今天就到這兒吧,有機會的話,咱們回頭再見吧!”
老頭背對著薛華揮了揮手,同時拉開了酒館的大門,在午夜呼嘯的寒風中徑直走了出去。
酒館內部,原先熱鬧的場景也在慢慢消散,酒館瀕臨打烊時間,熟悉這裡的客人們也都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薛華坐在吧台前,看著面前杯子裡的最後一口殘酒,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位老先生看來很有吸引這類怪事的天賦呢!
伊莎,讓影蟲們跟上去吧,讓我們看看,那個跟著切爾基出去的家夥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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