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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幼麟傳》第231章 1朝天子1朝臣
千裡之外,魏都鄴城。

 時已至深夜,家家燈滅,萬籟俱寂,隻留一輪明月孤懸於天際。

 但此時此刻,魏王府的書房裡依舊燈火通明,徹夜不息。

 已經升任為丞相長史的司馬懿正襟危坐,奮筆疾書,不時抬眼望向主座。

 主座上坐著的正是已故魏王曹操的繼承人,新任魏國之王、大漢丞相——曹丕曹子桓。

 曹丕年約三旬,星目薄唇,氣度恢弘,只是他額上的眉頭不時緊皺,無端添了三分陰鷲之氣。

 此時,他著一身喪服,端坐於主位之上,一隻手輕輕摩挲短須,一隻手不住輕扣面前的案幾,出“噠”、噠”、噠”的響聲。

 距離曹操的靈柩被送入鄴城安葬,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曹操留下了一個偉擁有廣袤疆域的國度,數十萬帶甲之士,以及伴隨而來的重重矛盾。

 他的突然逝世,野心家為止振奮;軟弱者為止沮喪,魏國的局勢瞬間變得波譎雲詭,撲朔迷離。

 這三個月裡,白日裡的曹丕是披麻戴孝的孝子;但到了晚上,便化身為殫精竭慮,欲將局勢穩定下來的魏王殿下。

 誠然,魏國的麻煩十分之多:近的有遼東的公孫氏,青州徐州之間的豪霸臧霸,遠的有割據益州的劉備,和佔據江東、荊州的孫權。

 但在曹丕看來,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威脅。

 真正的危險來自內部——對於他的繼位,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有支持漢天子秉政的聲音,也有支持曹植、曹彰上位的聲音。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快刀要斬亂麻,內亂不除,何以談掃清天下?

 論及雄才大略,他自忖不及乃父曹操;但論及心思細密,他捫心自問不會比誰差上半籌。

 見招拆招,幾個月內,他接連封大中大夫賈詡為太尉,禦使大夫華歆為相國,大理王朗為禦使大夫。

 這幾位是他父親曹操留下來的老臣。

 此番加封之後,如今的他們既是大漢的重臣,更是魏國的忠臣,他們不帶頭擁漢,還有誰敢跳出來胡言亂語?

 於是乎,至少在曹操喪期,大小臣工對新任的魏王都均表示臣服,國中沒有生大的叛亂。

 接著,曹丕命令他的兄弟們各自回歸各自的封國,並且派遣專門的監國謁者予以監視。這就相當於把有爭位可能的兄弟們軟禁在各自的封地之中。

 這一策可謂釜底抽薪,於是乎,支持曹植、曹彰的勢力登時偃旗息鼓,悄寂無聲。

 兩策齊出,國內宵小之輩噤若寒蟬,新舊權力得以平穩過度交接。

 此時的曹丕大權在握,但他猶未能松一口氣,因為還有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亟待解決。

 支撐曹魏走到今時今日的兩大核心勢力——汝潁世家和譙沛武人,不僅面臨著人才的更新換代,更面臨著競爭與失和。

 曹丕深知,曹氏起家靠的便是這兩個派系。在他父親的時代,兩個派系分工明確,大抵汝潁世家管後勤和內政,譙沛武人掌握軍權、南征北討。

 但汝潁世家中頗有些鼠兩端的家夥,譬如荀彧——那是汝潁世家上一代的領袖。

 於是他的父親對汝潁世家,一直持不明顯的打壓態度:一來,軍權對於汝潁世家而言,是不可染指的禁臠;二來,孔融、荀彧、楊修之死,都是例證。

 但在曹丕看來,今時今日的汝潁世家早已今非昔比,荀彧死後,汝潁世家逐漸團結到了新一代領袖——陳群的周圍來了。

 在陳群的領導下,汝穎世家在他上位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

 如今他在權力的競爭中勝出,這些支持過他的世家自然希望能夠在新的政權中,得到更高的位置,這樣的期望無可厚非。

 不過,曹丕也不想厚此薄彼,疏遠譙沛武人。

 他雖然忌恨與他爭奪太子之位的曹植,甚至忌恨其他兄弟,但譙沛夏侯氏、曹氏的叔伯兄弟,始終都是曹魏政權最有力量的柱石。

 只是夏侯惇剛剛被拜為上將軍不過兩個月,就逝世了;曹洪摳門至極、不提也罷;宗室中尚能充當擎天巨柱者,唯有曹仁一人。

 因此,將曹休、曹真、夏侯尚等幾個與他從小玩到大的宗室夥伴推到台前,已經是刻不容緩之事了。

 新的王朝,必須有他們的位置。

 早些日子,曹丕已經將安撫汝潁世家的難題拋給新提拔的陳群——除了軍權之外,他願意用任何方式予以補償。

 今夜他召集司馬懿,正是為了商議,如何將軍權從老一輩的將領手中,平穩過度到新的宗室將領手中。

 兩人已經枯坐商談了一夜,司馬懿亦66續續將曹丕口中的隻言片語,轉變成一道道待的詔令。

 此時,司馬懿終於放下手中毛筆,頷道:“魏王的詔書,臣已經草擬完畢,正要呈獻殿下。”

 曹丕一擺手,搖頭道:“不必。仲達的才華孤深知之,你且念來,孤聽之。“

 司馬懿聞言,輕輕一吹竹簡上未乾的墨跡,躬身念道:

 “曹仁護國有功,拜為車騎將軍,統率荊、揚、益州軍事,進封陳侯,增邑二千……”

 “遷曹休為鎮南將軍,假節,都督諸軍事,屯駐汝南郡召陵縣,抵禦孫權……”

 “夏侯尚扶先王靈柩有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騎常侍,遷中領軍……”

 念道這兒,司馬懿忽頓住了。

 曹丕等了一會兒,抬目疑問道:“還有子丹(曹真字)呢,如何不念了?”

 司馬懿歎了口氣,抱拳道:“曹真雖然鷙勇,為先王所倚重,但終究只是養子,血脈稀薄,驟然提拔,只怕有招物議。“

 曹丕皺眉道:“他是孤的手足兄弟,是孤最為信任之人,孤本屬意由他執掌中軍大權,鎮守洛陽京畿之地……仲達,依你之見,這該如何是好?”

 司馬懿稍一思索,起身抱拳道:“早在先王在世時,武威郡顏俊、張掖郡和鸞、酒泉郡黃華、西平郡麹演等人便曾並舉郡反,自號將軍,相互攻擊。今年殿下複置涼州,以安定太守鄒岐為刺史,但這些遠人拒而不認,張掖郡張進更是挾持太守在酒泉反叛,率軍阻攔鄒岐赴任……”

 “故臣以為,涼州雖亂,正是英雄用武之地也。殿下可遣曹真前往鎮守涼州,一旦有了軍功,再行提拔自也不遲,也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曹丕聽到這兒,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展開,不住頷道:“還是仲達你想得周道。唔,著即,以真為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

 司馬懿聞言,頓時一驚。

 節代表皇帝的身分,凡持有節的使臣,就代表皇帝親臨,象征皇帝與國家,可行使誅殺的權力。

 魏王將這項特權給予同為宗室的曹休也就罷了,但他同樣將這項特權賜予血緣關系更弱的曹真,可見曹真在魏王心中的地位,實在與宗室是一般無二的。

 如此一來,魏國三輔以至河西四郡,便數曹真的權位最大了,連名臣張既、蘇則二人都要歸他統轄了。

 司馬懿不及多想,刷刷落筆疾書。

 堪堪寫罷,忽聞曹丕目視南方,歎道:“若子丹能打通西域,重置西域長史府;若文烈(曹休)能擊敗孫權,令他送子來質便好了。須知不僅他們需要功勞,孤更需要這開疆闊土、四海來朝的大功勞……”

 司馬懿抬頭去望,但見曹丕面上漸漸顯出嚴厲的神色,恨恨道:

 “父王薨後不到一個月,那個劉協居然擅自改年號為‘延康’,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這個時候……“

 司馬懿躬身寬慰道:

 “殿下息怒。大漢朝廷雖然日漸式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漢天子麾下依舊百官俱全,還有一批死忠之人試圖逆轉天命,改元‘延康’只是他們試探殿下的手段之一罷了。殿下切勿中計。”

 曹丕聞言更怒道:

 “他們以為父王薨了,孤便可以任由他們揉捏了麽?哼,想得太也簡單!隻待孤平定內憂外患、建立足夠功勳之時,便是這些人追悔莫及之日!”

 司馬懿身為太子四友之一,與曹丕相知相識多年,對他所言之事自然心知肚明。

 但這畢竟是大逆不道之事,他躬身沉默,不敢接話,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曹丕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轉過身來,歉然一笑,又歎了口氣,幽幽道:

 “這件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了。即使孤願做一個忠臣孝子,孤身邊的大臣不會答應,劉協身邊的大臣更不會答應!仲達,你應該明白,這已是我曹氏唯一的生路……”

 “是時候表明態度了!”曹丕正感懷間,司馬懿抬頭正視,正色道:“臣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隻願意服侍天命在身之人!”

 曹丕聞言一愣,等回味過來後,臉上忽浮現出輕松的笑,心道:

 “孤身邊總算還有你們這群人,畢竟算不得是孤家寡人啊!”

 多年的陪伴使司馬懿明白,眼前這位君王骨子裡是個縱情之人,只是此前一直生活在他那偉大父親的陰影之下,變得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變得習慣權謀詭計,變得時刻將他的內心隱藏在溫良恭儉讓之下。

 但到了今時今日,天下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快意恩仇的腳步了。

 “這是子桓最好的年歲,與我而言,也是最好的時代。”

 司馬懿想到這裡,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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