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布爾對蘇家莊發動攻擊的時候,‘蒙’克也指揮數十萬大軍對湯固縣發動了第一次全面攻擊。--
數萬名大夏百姓在‘蒙’元鐵騎的驅趕下,朝著湯固縣的方向快速跑過去,稍有落後的就被飛奔的戰馬撞飛,翻了幾個滾摔落在地上,然後被後面鐵騎追上,踩成了‘肉’泥。
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有人敢停下腳步。就算你跑不動了,想停也停不下來,自然有無數人裹挾著你朝前去。
湯固縣城牆上,知縣郝承澤臉‘色’鐵青的看著城外的數萬大夏百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問道:“西涼公,外面的那些百姓怎麽辦?”
仲綱亦是眉頭緊鎖,早在得知前線五個縣城淪陷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有這麽一天。原本他還以為‘蒙’元軍破城時會進行屠城,沒想到他們並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而是將百姓聚集起來,驅趕他們攻城。
理智告訴他,此刻最佳的選擇是不要管那些百姓,任由他們被‘蒙’元軍追殺。但實際上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否則就算這次保住了湯固縣,日後在朝堂上也會被那些言官彈劾。
仲綱狠狠一拳擊打在城牆上,用力之猛,手指關節處甚至滲出血跡,城牆的那塊青磚更是被打嘣了一個角。只聽他冷冷喝道:“開城‘門’,放百姓們進來。”
“弓箭手注意,一旦有‘蒙’元騎兵緊隨其後,趁虛而入,就給本將軍放箭,不要怕有誤傷。”
仲綱此言一出,就連郝承澤也沒有反對。戰爭怎麽可能不死人?
城‘門’緩緩打開,許多人一窩蜂擠了進來,誰也互不退讓,一時間反倒將城‘門’口給堵住,誰也進不來。
夏侯泰一看頓時急眼了,大聲吆喝讓他們一個個按順序進來,可是誰也不聽!一怒之下,他拔刀砍死了幾個不聽話的人,讓後面拚命擠過來的人群一滯,看著凶神惡煞的夏侯泰,再也不敢擠著一團。
沒人是傻子,要是因為搶活路而送命的話,那就太不劃算。
有夏侯泰的鎮壓,後面人不敢造次,進城的百姓反倒越來越多。很快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進入湯固縣後,夏侯泰已經‘肉’眼可見‘蒙’元騎兵追到了近前,耳邊是轟隆隆的鐵蹄聲。
他想起大將軍的‘交’代,大聲喝道:“來人,關‘門’!”
城‘門’在後面大夏百姓們絕望的眼神裡,又緩緩關閉上了。沒有人是救世主,仲綱也沒能力將所有人都救下來。再說他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要是因為救幾名百姓,讓整個湯固縣淪陷在‘蒙’元鐵蹄下,那麽死去的人將會更多。
聽著城下撕心裂肺的痛苦哀求聲,郝承澤面有不忍之‘色’,“西涼公,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將他們都救回來嗎?”
仲綱目光遙望‘蒙’元軍隊中軍大營位置,冷冷反問道:“怎麽救?你沒看‘蒙’元騎兵已經銜尾追上來了嗎?再則最後一批人裡面,肯定夾雜著許多‘蒙’元軍的細作,放他們進來,反而會出大事。”
“更何況,放那麽多人進來,城裡的糧食和飲用水供應的過來嗎?難道你沒發現,‘蒙’元軍已經切斷了上遊的水源,若不是城裡還有不少水井,恐怕現在連喝水都成問題了。”
郝承澤默然無語,將目光從城下那些人身上收回來,衝仲綱拱手道:“西涼公,守城一事就‘交’由您負責,下官先去安頓新救的百姓。”
仲綱點點頭,思忖著該如何化解‘蒙’元軍的下一‘波’攻勢。
……
……
巴布爾圍著蘇家莊繞了一圈,發現沒有可趁之機,招呼過來一名百夫長,吩咐道:“你去附近村子看看有沒有活人,把他們統統抓來填坑,我就不信他們會對自己的鄉親下狠手。”
那名百夫長行了個禮,大聲回答道:“遵命!”然後帶著自己的那一百名騎兵朝大雷村方向奔馳而去。
蘇子恆取下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他們這是想去村子裡抓人嗎?”
想到這裡,他扭頭對邊上的李大山焦急問道:“李叔,你前幾日可曾去村子裡告訴李村正他們,一旦聽到我們莊園內有緊急鳴鍾聲,就趕緊躲避好,防止敵軍襲村?”
李大山顯然也看明白了那隊離去騎兵的方向,忙不迭回話道:“回老爺的話,小的已經說過了。只是不知會不會有人不聽?”
蘇子恆松了口氣,“只要我們有提醒他們就好,至於他們聽不聽,那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況且只是抓幾個活人,根本無濟於事。”
他害怕的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被抓來開道,那樣就算他有手雷,也不敢輕易使用。否則一旦真的炸死了許多大雷村的村民,日後蘇家莊恐怕就無法在此立足了。
很快,那名百夫長帶著隊伍又繞了回來,對巴布爾搖頭道:“將軍,村子裡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巴布爾猛的一甩馬鞭,在空氣中打出一個爆響,“那群賤民逃得倒是很快,不過他以為沒人開路,本將軍就真的拿他沒辦法了嗎?”
“本將麾下這千名‘精’騎,可是和羅刹國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又豈會被一座小小的莊園給擋住?來人,給本將進攻!”
巴布爾舉起手中的彎刀,狠狠朝下一劈,頓時身後千騎怪叫著策馬奔騰而上。
蘇子恆手扶在‘女’牆上, 冷冷注視著下方‘蒙’元騎兵的動向,見他們竟然敢發動強攻,不由冷笑道:“來的好,這趟讓你們知道什麽手雷的威力。”
“或許‘蒙’元鐵騎在過去戰場上很厲害,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即將成為過去。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蘇子恆聲音猛然拔高,大聲喝道:“全體都有,準備手雷攻擊。預備……”
看著下方紛紛越過壕溝的‘蒙’元騎兵,蘇子恆高高舉起了手中紅‘色’的令旗,“放!”
在預備聲起的時候,所有裝備有陶製手雷的護院們都拿起火折子,按照先前演習的樣子,點燃了手雷上面的引信。
當聽到“放”時,一個個拚命將手中的手雷朝騎兵衝來的方向扔了過去。
巴布爾在後面壓陣時,還奇怪為何此次進攻,對面的守軍為何不再放箭和用短矛攻擊,反而用上了石頭,正準備嘲笑他們愚蠢,一個石頭能給騎兵造成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