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蘇子恆作此猜想,實在是他所見所聞都讓他不得不做次懷疑。好半晌,他才回過神,長長吐了口氣。既然來了,就別考慮那麽多,何況對歷史頗為熟悉的他,除了華夏歷史上的第一個朝代是夏朝之外,他還不記得有哪個歷史時期的國號為夏。
若說這個夏朝就是歷史上的那個夏朝,蘇子恆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相比那個比原始社會強不了多少的奴隸社會,別的不說,僅憑自己看到的《論語》和《春秋》,就足以證明這是春秋戰國以後的朝代。
鑒於手上資料不足,自己了解的信息有限,蘇子恆也不好多做猜測。“還是先想個法子,去趙家詢問下趙家大小姐有沒有撿走了‘它’,若是沒有的話,得問清楚她究竟在什麽地方救的自己,然後再去事發地點找找看。”
砰!砰!砰!
門口又傳來一陣緩重的敲門聲,一個洪亮的聲音透過單薄的木門傳了進來,“蘇秀才在家嗎?”
蘇子恆一愣,心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居然有那麽多人上門?算上一開始的郎中,這已經是第三波了。”
他剛想走出去,忽然聽到外面急促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警惕女童聲音問道:“你是誰,找我家小叔有什麽事嗎?”
門口那男子道:“我是虎子他爹,聽說秀才公受傷了,特意從山裡打了隻麅子和幾隻野雞、野兔,送給秀才公補補身子。”
小丫透過門縫隙往外面瞧了一眼,只見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一身獵戶短衣打扮,手上拎著一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麅子,地上還有幾隻不動彈的雞兔。
小丫脆生生道:“你先稍等會,我去問問我小叔。”說著,她蹬蹬蹬又跑回了堂屋,給她姐姐講了一番。
張婉清秀眉微蹙,本有心拒絕,又不好替小叔做主,便進得蘇子恆房中,問了下他的意見。
蘇子恆問道:“嫂嫂,這虎子是誰?”
張婉清面露憂色,“虎子是白鹿書院的學子……”看到蘇子恆疑惑的表情,張婉清心內一揪,解釋道:“白鹿書院是公公生前創辦的私塾,除了公公之外,原本還有另外幾名夫子,後來因公公故去後,陸續被別的私塾挖走,目前已是一散而空。”
蘇子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暗自吐槽道:“沒想到自己那便宜老爹竟然還是民辦學校的校長,可惜去的早,要不然自己也可以算得上校二代了。這可是校園偶像劇裡面最吃香的職業,不管是主角還是反派必不可少的角色。”
張婉清接著說道:“白鹿書院夫子走完後,眾多學子無人教授學業,便紛紛退學。李虎據說是書院最有希望能考取秀才的學子,小叔你就是去他家勸說他暫時不要退學,先考取秀才再打算。誰料回來路上,竟然受此重傷。”
蘇子恆這才明白身體原主人受傷的原委,對原主人來說,可不是受傷那麽簡單,而是一命嗚呼了。說起來也是自己的緣故,如此一來,自己算承了他一份情,日後也要擔他一份責任。
看了看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蘇子恆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想來李虎的爹就是聽到自己受傷嚴重的消息,這才特意從山裡打了些野味來看望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快快請他進來一坐,正好談談李虎的事情。”蘇子恆開口說完,吩咐小丫去將李虎父親請進來。
等小丫到門口一看,門前已經空無一人,隻留下了地上一隻麅子和幾隻野雞、野兔。小丫擔心它們在門口會被街坊上的一些無賴盜走,
獨自一人艱難的將它們拖進院子,這才關上大門,給姐姐和小叔匯報此事。 張婉清面有難色看了眼蘇子恆,不知該如何處置?依她的本性,是不想收下這些野味,但家中就自己幾人,小叔又身受重傷,根本無能為力將這些野味送回去。若放家中不管,現在天氣炎熱,不好好收拾一番,料想很容易腐爛。
蘇子恆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就先收下,等日後有機會再回報他們。”
一聽這話,小丫高興的跳起來,拍手笑道:“太好了,姐姐,我們終於又可以吃肉了。”
張婉清板臉道:“不許吃!”
小丫小臉垮下來,悶悶不樂問道:“為什麽不許吃啊?我已經許久沒吃過肉了。”
張婉清道:“現在家中條件困頓,這些野味我拿到集市上去問問,多少能賣幾個錢。好留著交房租,否則就等著被吳婆趕出去。”
小丫聞言,這才低頭不再說話。
蘇子恆想起自己剛才隔窗相望的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太婆, 問道:“嫂嫂,我們還欠多少房租?”
張婉清掰著手指數道:“算上這個月一共欠三個月房租,原本房租是一月一付。可前幾個月小叔考秀才,花了不少銀子,便和吳婆說了下房租暫欠。吳婆見小叔考中了秀才,有心巴結我們家,一時間也未催我們交房租。”
“原本打算等這個月緩過來,再將房租交清。誰知道前段時間小叔你又受此重傷,為了給小叔你看病,不僅前段時間積攢下來的積蓄花費一空,家中還變賣了許多物件,好不容易才將小叔你搶救過來,可房租卻是交不上了。”
蘇子恆目光閃了下,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傷病,家中已是如此困頓潦倒。若是自己這次沒醒過來,也不知道她們兩人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雖然對這個世界還不太了解,但想來也好不到哪去。
別說在這個時代,哪怕在醫學無比發達的現代,一個小康家庭,隻要有一個人患了重病,基本上都會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都緩不過來。
但是,現在既然自己已經醒過來,這種家庭的重擔就應該由自己抗起來,而不是讓兩個女孩子承擔。在蘇子恆的眼裡,張婉清雖然外表年齡比自己大,心理上卻是小的太多。
若是放現代,估計一個大學還未畢業,另一個小學都沒畢業。這種養家糊口的事情,又怎麽能讓她們負責呢?
蘇子恆看了眼地上擺放的幾樣野味,淡淡的說道:“這些野味就留下來自家吃吧,既然我現在已經清醒過來,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嫂嫂和小丫你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