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廳堂中,珠光溢彩,靈氣逼人。
極盡奢華之能事。
即便是飛船上精英們聯合組建的互助會,也沒有租借如此規模的艙室。
就算是那位星月神宮小公主,居所也要比這裡稍遜半分。
此時,在這所廳堂中,一排侍女流雲飛袖,婀娜而舞。
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不一會兒兩張獨立的餐桌上就擺滿了佳肴珍饈,美酒佳釀。
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然而,廳堂中的兩人卻沒有動筷的意思。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錦衣青年。
他目光閃動,看著眼前的一副畫像,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畫像上有一女子,嬌俏玲瓏,飄然若仙。
如果讓吳浩在這裡,他必然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這畫像上的女子就是他心中的“狗大戶”姬玲瓏!
在客位上坐著一邋遢老者,他身形佝僂,須發皆白……
或者說本來是白的,如今已經變得灰撲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他須發皆長,把自己的本來面目都遮蓋了起來。
唯有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此時那老者歪著頭,好似在凝神傾聽。
兩個人都沒有出半點兒動靜,也不知道他在聽些什麽。
突然,老者打破了平靜,他豁然直起了身子,眼中精光爆閃!
“好敏銳的感知!”
老者高喝了一聲,本能的搖了搖頭。
一層肉眼看見的灰塵隨著他搖頭逸散在周圍,看著錦衣青年眉頭暗皺。
他有些慶幸他們依然遵行分餐製的古禮了。
要不然跟這位坐在一張桌子上,他怕是再也沒了胃口。
在老者把目光轉向他之前,錦衣青年的表情已經調整的完美無瑕。
看上去溫良而謙恭。
他舉杯對著老者遙遙相敬,然後開口道:“清風子前輩,可是發現了什麽?”
道號清風子的老者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抓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他毫無顧忌,抓起眼前的食物就是一陣狼吞虎咽。
嘴裡塞滿了東西,卻絲毫不影響他說話。
他吐字清晰無比。
“三皇子,那人看上去不好招惹,你怕是遇到對手了!”
三皇子目光閃了一下,表情卻不見絲毫變化。
他似乎看不到清風子狼狽的吃相,而是開口讚道:“前輩的腹語術真是爐火純青,我根本就沒有感到任何的元神和法力波動,就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看來前輩已經得到了風之真意,不愧清風子之名。”
“不過我們出行前可是說好了,此次微服出行,皇子之類的稱呼還請前輩莫要再提了。”
清風子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那好!稱呼三公子,這樣可行?”
三皇子點了點頭。
“那就請前輩說一說,那所謂的重光器皇是如何的不好惹!”
清風子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樂乎。
然而周圍的清風卻自如震動,發出他想要的聲音。
“貧道以神通順風耳連日打探,知曉他與那位星月神宮的小公主應當並無私情,只是單純的幫助她煉器而已。”
“不過三公子卻不能放松警惕!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卻不知真正有本事的男人更加稀有。”
“以姬玲瓏那等出身,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能夠引起她的注意,甚至不惜折節下交,上門拜訪,就算吃了閉門羹也甘之如飴。這樣的人又豈能簡單?依我看,那重光器皇,八成應該稱作重光器聖才對!”
“器聖!?”三皇子身體微微前傾:“倒是好人才!”
清風子大笑:“三公子莫不是打著收歸已用的主意?我勸你還是熄了這打算的好。星月神宮亦正亦邪,三公子從此借力本就非上上之選。若是再結交魔道妖人,怕是朝中要非議不斷了。”
三皇子微微一頓,有些著惱道:“非議,他們幾時不非議了!不過是一些走狗,每日嚶嚶狂吠,就為他們主人賞的幾塊骨頭。大宇神朝的大好河山,就是在他們非議中每況日下的!”
“三公子何必動怒,若沒有那些勢力支持,又哪有現在的大宇神朝?既受其利,必受其害!如今尾大不掉形成掣肘,也是自然之理。”
清風子的開解卻讓三皇子怒意更甚。
“他們那算什麽支持?”
“神朝自先祖披荊斬棘,嘔心瀝血,方有如今之氣象。”
“可是那所謂聖地呢?不過是掛個名號,就要霸佔資源,分享氣運,不納稅,不生產,坐享其成。擾亂朝綱,裡通外敵,甚至還妄圖染指神朝至高權柄!”
“說什麽帝位失德,天降災禍。我看他們才是天下一切災禍的源頭……”
“公子慎言!”
清風子感緊停止了吃喝,再次施展順風耳神通查探四周。
發現沒有什麽問題後,他才繼續開動。
三皇子也感覺自己剛才的發泄有些不成熟,有違人君器量。
於是他開口解釋道:“是夏燁失態了!我大宇雖有神朝之名,然而北有承陽帝國如狼似虎,西有魚米帝國狡獪若狐,南有閻浮帝國不動如鱷。他們莫不虎視眈眈,想要搶我神朝氣運以自肥。如此關頭,兩位皇兄卻為至尊之位骨肉相爭,還與那些國之大賊暗通款曲,甚至都要牽連到燁身上。夏燁日夜為國運而心憂,卻只能發發牢騷,讓前輩見笑了。”
清風子埋頭苦吃,聲音絲毫不耽誤的響起。
“三皇子盯上星月神宮,莫不是有意漁翁之利?”
三皇子夏燁苦笑一聲:“如今只求自保而已,其他的……不敢想!”
“老夫曾聽說有其他青龍星域的聖地找上三公子合作,公子為何舍近求遠?”
聽到清風子的疑問,夏燁眼中閃過一道不忿之色。
“夏燁生而為人,豈能給人做狗!”
清風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是沉默了。
夏燁皇子深呼吸一下,心情緩緩平複下去。
隨後,他自然的開口:“還是說一下那個吳浩吧。他居然是魔道中人麽?前輩是如何看出來的?”
清風子不緊不慢的解釋:“每個人都有著自身的氣息,不過有的內斂,有的外放。這人身上的氣息比較特殊,森然浩瀚又縹緲不定,或許神念無法感知,但是它會改變周圍風的場,被風所聆聽。”
“這個吳浩的氣息有些奇怪,既像是撮爾蟊賊,又仿若絕世凶魔!”
夏燁聽出了一絲興趣:“那前輩如何判斷他不是撮爾蟊賊的呢?”
清風子搖了搖頭。
“並未判斷!不過到了這等程度,是蟊賊還是凶魔又有什麽區別?他現在表現的只是煉器實力,具體戰力未知,說實話,老夫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前輩你也……”
夏燁有些不敢置信:“您可是資深道君,他又何德何能……”
清風子突然停下了一切動作,眼中泛起回憶之色。
“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種氣息……那種氣息……”
他喃喃自語著,突然“嗷”的一聲雙手抱住了頭。
然後,他就開始不停地翻滾,瞬間就把這裡弄得杯盤狼藉。
掙扎,嘶吼,不一會兒就把奢華的廳堂撞的坑坑窪窪。
珠玉、瓷器、名畫、奇珍……滿地都是。
“我知道了,是空間!空間的氣息!”
“那時候他也……”
“不!我為什麽會想起這些?他……是誰?”
“啊——啊啊!我又是誰?”
“我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不!”
“不要……”
“我什麽都沒想起來!”
“嘶嘶……老子什麽都不知道啊!”
清風子身上的氣息肉眼可見的傾頹了下去,整個人發出了一股惡臭。
看到這一幕,夏燁也有些慌張。
他強自鎮定,取出了一塊玉牌,毫不遲疑的捏碎。
寶光彌漫之際,他感緊呼叫。
“明月子前輩,速來,他……他……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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