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眾人離開之後,客廳裡就剩下王崇與陸中勳。
陸中勳笑道:“誰來做都一樣,得到了利益,還不是大家一起共享,無所謂的事情。”
王崇不屑道:“安簡算個什麽東西,就算出頭,也還輪不到他。”
“大哥,還記得父親大人臨終之前的囑咐?”
陸中勳突然提到了往事,他說的這個父親,不是他的生父,而是嶽父,也就是王崇的父親,王家上一代族長。
“父親臨終之言,對你,對我,說的可是不一樣。”
王崇有些不明白陸中勳怎麽突然提到了這件事情。
“父親臨終對我而言,在複雜的政治,還是在大的事,都是由人來做的,所以.....”
陸中勳看向王崇,淡聲說道:“小心身邊的好人,防備外面的壞人。”
聽到這句話,王崇心神震動,目露精光的說道:“你是說我們內部有小人?”
陸中勳說道:“這外面的人,誰對付,誰不對付,一眼便能看到,但是身邊的人,誰是人,誰是鬼,不好分辨。”
“人心難料,很多人,貌似忠良,實則奸詐,確實讓人難以防備。”
王崇輕聲說道:“你是不是懷疑安簡?”
陸中勳反問道:“兄長以為呢?”
王崇思考片刻,然後說道:“目前看來,安簡的嫌疑最大,他一直對你很反感。”
陸中勳搖了搖頭:“安簡當不了這個頭,他也沒有那麽多的野心。”
王崇微微一愣,隨即說道:“你指的是....”
陸中勳說道:“安簡應該已經投靠了陳虎,或者說....他們兩個人之間,將我們排除在外,暗中達成了某種政治約定。”
“這不太可能吧?”
王崇有些不相信:“陳虎這個人,除了資歷老一點之外,其他都很平庸,而且也沒有什麽野心,我們大家合作,所取得的利益,難道還不夠他吃的?何必還要冒那個險呢?”
“陳虎沒有野心,不代表整個陳氏一族也沒有野心,至於你所說的利益。”
陸中勳淡聲說道:“若是有人給出的利益,遠遠大於我們.....人性貪婪,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王崇說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態度!”
“態度?”
王崇靜靜看著陸中勳,等待對方給出解答。
陸中勳緩聲說道:“自從重返豐京,也快兩年的時間了,把十幾個門閥世家撮合到一起,陳虎是牽頭人,當然,他也得到了想要的地位,我們這個勢力,他是領頭人,但是你想想,自從大家合作到現在,陳虎作為領頭人,存在感太低了,而我們王家,反而被推到了最前面,仿佛成為了大家的核心,這種局面的形成,並不是我們刻意去主導的......”
王崇皺眉說道:“這對陳虎有什麽壞處,對我們王家又有什麽不好?”
“大哥,你太遲鈍了。”
陸中勳冷笑道:“從組合這個勢力到現在,安簡對我們有了不滿,謝世遠對我們更是心懷怨恨,姚、黃兩家直接退出,每每到了關鍵時刻,陳虎總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看似是以大局為重,
也是正確的選擇,但是到了現在,陳虎還是陳虎,而我們王家,卻是被很多人給嫉恨上了。”
“陳虎這麽做的道理是什麽呢?我們王家和他陳家,並沒有什麽恩怨。”
王崇有些不明白,陳虎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任何事,總要有一個動機,陳氏與王氏兩大門閥,關系雖然說不上很好,但也絕對不差,雙方也是有聯姻關系的,陳虎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中勳說道:“陳虎把大家撮合起來,為的是利益,而大家願意加入進來,為的也是利益,有利則合,無利則分,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王崇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陳虎撮合大家進行聯合,目地不純,就是衝著我們王家來的?”
陸中勳搖了搖頭:“這倒不會,王家與陳家沒有恩怨,陳虎沒有必要這麽做,我覺得,他最開始的目地與意圖,應該是很單純的,就是盡可能聯合一些門閥世家,形成一股足夠強大的力量,大家聯起手來,奪取朝堂的政治利益,但是在進行的過程之中,陳虎的心思變了,至於是什麽時候變得,我猜測可能是李忠晉職右相開始的。”
“我們和
陳虎的矛盾在哪裡?”
政治智慧上,王崇遠遠不如陸中勳,這也是為什麽,陸中勳已經把話說的很明了,他還是有些不懂。
“目地不同,手段不同,利益自然也就不同。 ”
陸中勳說道:“人和動物都是一樣的,一山難容二虎,陳虎聯合的這些家族,明顯帶有選擇性,選的都是那些已經衰敗或是正在走下坡路的門閥世家,也只有這樣,陳虎才能以他有限的威望與資歷,佔據主導地位。”
“陳虎這個人,目光短淺,胸無大志,他的野心是有限的。”
陸中勳目露精光:“一個目光短淺的人,往往急功近利,只看眼前的利益,陳虎最初,最大的目標,也不過是取代李忠,坐上左相之位,如此,他也就徹底滿足了,而我們所尋求的政治目標更大,陳虎幾番有機會上位左相,而不得,這就是我們雙方的矛盾所在。”
王崇點了點頭,有些聽明白了。
陳虎的目標就那麽大,給他一個相國的職位,就已經非常滿足,但是陸中勳的政治抱負,遠遠不止如此,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講,陸中勳已經擋住了陳虎的政治道路,而且陳虎還不能表達出自己的不滿,道理很簡單,陸中勳所尋求的政治目標,對比陳虎而言,給大家所帶來的政治利益,要遠遠大於陳虎所預期的收獲,因此,陳虎心裡有數,就算他反對,也不會受到大家的支持,沒有意義的事情,就不要去做,所以陳虎心裡對陸中勳就算在不滿,也絕不會明著表達出來。
王崇臉色陰沉的說道:“看來陳虎是想卸磨殺驢了。”
陸中勳淡聲道:“陳虎人老膽小,有些事情他敢想卻不敢做,但有人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