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姑母了,兩人親情上沒有任何交集,地位更是極為懸殊,此刻李狗兒心中是非常緊張的。
“樂公公,我父親在哪裡?我還是先見見他吧!”
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姑母,李狗兒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想著還是先見見父親再說,有他在一旁,自己也會心安一些。
樂公公想了想,貴妃娘娘剛剛起床,梳洗打扮還要一些時間,倒也來的及。
“李老爺子就在偏殿,奴才帶你去。”
李滿倉卯時不到就起床了,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以前在大戶人家做工,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不這麽早起來,事情根本就做不完,事情做不完,就沒飯吃。
幾個太監忙前忙後,又是幫他穿衣洗簌,又是端來早餐糕點,這樣的生活,李滿倉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卻是真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猶如做夢一般。
李滿倉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正要夾菜,一旁的太監連忙惶恐的說道:“怎敢勞煩您老人家動手,您要吃什麽,只需一個眼神,夾菜喂食由奴才來做就是。”
李滿倉苦笑兩聲,擺了擺手,說道:“你這樣我實在不習慣,也吃不下去,還是我自己來吧!”
太監點了點頭,也不堅持,後退兩步,垂手而立。
推開房門,李狗兒走了進來,一眼便是看到了老爹,頓時高興的衝了上去,一把抱住李滿倉,低聲哭了起來。
四周的太監初見李狗兒,頓時嚇了一跳,待小樂子走了進來,對著他們使去一個眼神,這些太監明白過來,這個少年應該就是貴妃娘娘的親侄兒。
李滿倉摸著兒子的腦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看著他額頭上的紗布以及滿臉的淤青,低聲呵斥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發什麽瘋呢,竟敢去做搶劫之事,而且搶的還是當大官的兒子,你不要命了?”
李狗兒苦笑道:“當時你病那麽厲害,幾天沒吃沒喝,我不去搶,難道看著你去死啊!再說了,若不是這樣,又怎能與姑母相認?”
李滿倉歎氣道:“你小時候看著挺老實的,自從八歲那年,得到了一場重病,便越發頑劣了,跟你從前的性格完全判若兩人。”
李狗兒沒有接話,都不是一個人了,性格當然不會一樣,不過這個秘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李滿倉,而且就算說了出來,恐怕他也不會相信。
昏睡三天,滴水未進,李狗兒早就餓的不行,這裡正好有現成的,於是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李滿倉在一旁慈愛的看著,不時夾起李狗兒愛吃的菜,放到他碗裡。
吃飽喝足,李狗兒直接抬著袖子把嘴上的油膩抹乾淨,看的四周那些太監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在宮中多年,還從未見到過這樣的人物。
“你們怎麽跑到這裡來了,讓我一頓好找。”
那名美貌宮女跑了進來,看到李狗兒等人,連忙說道:“貴妃娘娘要見你們,快點走吧!”
李狗兒站了起來,看向李滿倉,說道:“老頭子,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滿倉點了點頭,吃力的站了起來,李狗兒連忙扶著他,關心的問道:“老頭子,養了幾天,身子還沒好利索?”
“年紀大了,恢復的慢,不過禦醫說了,我隻是缺食以至身虛,並沒有什麽大的毛病。”
李狗兒笑道:“老頭子,你還不到四十呢,可別說什麽年紀大了的話。”
有父親在身旁,
李狗兒的心情頓時放松了許多,有說有笑的。 兩人跟著宮女來到了李貴妃的寢宮。
李滿倉一頭就是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而李狗兒看著李貴妃,卻是有些呆了。
聽父親說,自己的姑母叫做李怡,比他大兩歲,那麽今年就是四十了,但是上面坐著的那個女人,一身大紅錦絲宮衣,面相端莊美麗,一頭烏黑長發及腰,膚色白嫩,整個人看上最多三十出頭。
“都是自家人,莫要多禮,三弟快快起來。”
李貴妃抬手虛扶,一名宮女立即上前把李滿倉扶了起來。
李貴妃的目光看向李狗兒,他與李滿倉長的極像,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幼年時的三弟,腦海中回憶起了一些家鄉舊事,李貴妃也是有些出神。
李滿倉見李狗兒在那裡發呆,也不喊人,也不行禮,臉上頓時有了怒色,一巴掌就是扇到李狗兒的腦袋上,有些生氣的說道:“臭小子,發什麽呆呢,還不快給你姑母磕頭。”
李狗兒這才回過神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狗兒給姑母磕頭了。 ”
李怡笑了笑,李狗兒是自己的晚輩,讓他多磕幾個頭,也沒什麽。
“起來吧!”
李狗兒站起來,李怡輕聲問道:“剛剛何故發呆?”
李狗兒擾了嬈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為姑母年近四十,肯定是一名中年婦女,卻沒想到如此年輕美貌,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呢。”
李狗兒說的這些話,有些恭維成份在裡面,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確實沒有見過哪個女人能比自己姑母更漂亮,所以也不是完全瞎說。
李怡莞爾一笑,對著李滿倉說道:“三弟,狗兒與你小時候的模樣很像。”
李滿倉呵呵笑道:“那是,那是,我的種,不像我像誰?”
這番話有些粗魯了,宮裡可沒誰會這麽說話,所以李狗兒當即很是不滿的說道:“老頭子,說話別這麽粗魯行不行?讓人看了笑話,說你沒修養。”
李滿倉怒道:“你我大字不識幾個,泥腿子一個,講什麽修養,你小子找揍是不是?”
李狗兒大聲叫道:“我隻是打個比喻,又不是說你沒有修養,你急個什麽急啊!”
四周的太監宮女見兩人在那裡鬥嘴爭辯,都是捂著嘴低聲笑了起來,李怡滿臉溫和的看著他們,兩人這樣的舉動,看起來非常的粗魯無禮,若是換做別人,李怡定然是大怒之下,對其重罰,但是現在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親弟,一個是自己的親侄兒,看著他們在那裡大聲爭吵,李怡沒有任何的煩躁與生氣,反而心中充滿了一片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