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時期,西亞大石帝國崛起,兼國無數,最終兵鋒直至西域,那時候的大晉,上有雄主聖皇,下有賢臣名將,國力也是堪稱巔峰之際。
兩大帝國在西域爆發激戰,數場戰役過後,大石帝國奈何不得大晉,最終隻得飲恨退兵,兩國締結友好條約,雖然這種條約只是口頭上的,但那時的大晉何等強大,大石帝國確實不敢輕易毀約。
武宗死後,懿宗繼位,平庸無才,少理朝政,以致邊境武力廢弛,對於西域諸國的控制開始減弱,局勢再次有了混亂苗頭,見此情景,大石帝國再次卷土重來,一舉擊潰大晉在西域的軍事力量,一直打到肅州才是停了下來,以甘州南北五百裡地為界限,隨後的六七十年時間,雖然時有摩擦,但大的戰爭已經沒有了,畢竟對於大石帝國來說,大晉實在太過遙遠,他們的主要精力並不在這裡。
聽了李忠的話語,眾人面面相窺,隴右以南七州之地,自懿宗到現在,已經淪陷八十余年,許多人的潛意識裡,那裡已經不再是大晉的國土,兩者從根本上已經分割開來。
馬武也是面露震驚之色,李忠的思維跳躍太過開闊,自己哪裡跟的上,他還在想著怎麽擊退吐蕃,而李忠的野心,卻已經覆蓋了整個隴右。
李忠看向馬武,淡聲笑道:“馬武,你覺得吐番此次出兵,真正的用意是什麽?”
“吐番讚普登基雖有五年,卻頗為年少,根基不固,此次出兵大晉,應該是想要通過戰爭,建立自己的威名。”
吐番出兵攻打大晉的意圖,朝廷早有定論,馬武對於這個觀點,也是非常讚同。
“你說的不錯。”
李忠淡淡一笑,轉身走到地圖面前,拿起一根長杆,指向鄯州,眾人都是圍了過來。
“吐番此次來犯,看似氣勢洶洶,實則拿捏有度,若他們真的有心與我大晉一絕長短,屯兵五萬在廊州城外牽製黃詬即可,集結剩余二十五萬大軍強攻鄯州,宇文震手中只有兩萬五千守軍,縱算城池堅厚,面對十倍之敵,恐怕也是守不了幾天,大戰這麽多天,面對吐番優勢兵力,黃詬與宇文震皆是沒有派人找你求援,可以看出,他們的壓力並不大,原因何在?”
李勳聽後連連點頭,覺得李忠分析的極為有力,忍不住開口說道:“看來吐番讚普意不再破城擴地,其手下也是多有敷衍,不肯全力攻城。”
李忠放下手中的長杆,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李勳,笑著點了點頭:“這位將軍說的很多。”
馬武輕聲詢問道:“大帥有何打算?”
李忠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馬武,你可還記得張仲景?”
張仲景?
馬武想了一會兒,拍了拍額頭,總算想了起來:“據說此人喜歡四處遊歷,漠北漠南、安南佔婆、西南哀牢、吐番乃至扶南王朝都是去過,十五前遊歷西域,便是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他已經回來了,並且直接去了安北都護府,給我帶回來一個重要消息。”
李忠雙繼續說道:“自大石帝國皇帝十年前暴斃之後,國內諸王為了爭奪皇位,禍起蕭牆,相互廝殺,戰亂不斷,如今已然四分五裂,駐防西域的三十萬大軍,已有大半被抽調回國參與皇位的爭奪.....”
李忠一番詳細講解之後,眾人對於西域的局勢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很簡單,大石帝國皇帝十年前暴斃身亡,沒有立下遺囑,有兵權的諸王為了爭奪皇位,
你殺我,我殺你,十年的時間,皇位七度易人,如今的皇帝名為阿希波利,曾經的西域總督,奪得帝位之後,為了穩固國內局勢,從西域抽兵回國,並且重用漢人將領,組建三萬漢軍,協助大石士兵守衛西域各地,張仲景返回大晉,路徑西域之時,漢軍將領馬文成找到他,讓他帶消息給李忠,言明當今西域局勢,若李忠有心奪回故土,他願鼎立相助。 說到這裡,李忠雙眼明亮起來,情緒也是有些激動,高聲說道:“如今吐番恢復元氣,有帶甲精銳數十萬之眾,若他們龜縮高原,後方有這等強敵環伺,縱然有大好機會在眼前,我們也只能望而興歎,如今既然送上門來,隴右收復有望,如此良機,我等若是放過,必定留罵名於青史...”
李忠說了這麽多, 眾人隱隱中有些明白了。
馬武問道:“大帥到底想怎麽乾?”
李忠沉聲說道:“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把吐番三十萬大軍全部留在這裡。”
眾人心神大震,不愧是大晉第一名將,此等魄力,確實有氣吞山河之勢。
馬武聽的是熱血沸騰,這麽多年了,自己的老上司依舊沒有變,要麽不乾,要乾就乾大的。
馬武拱手說道:“馬武願意聽從調遣,大帥盡管下令。”
“我等願意聽從大帥的調遣。”
見眾人表態,李忠臉上終於有了開心的笑容,他說了這麽多,就是要說服眾人,聽其調遣,原因很簡單,馬武雖然曾經是他的部下,但如今也是一方大員,並不歸他管轄,根本不用聽其號令,若是馬武不願冒險,李忠就算威望再高,也只能為之奈何。
李忠拍了拍馬武的肩膀,沉聲說道:“立即下令黃詬、宇文震兩人放棄廊州與鄯州,領兵前來涼州集結。”
“末將馬上傳令黃詬、宇文震兩人放棄城池,回兵涼州。”
馬武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重重點了點頭,擅自放棄廊州和鄯州,一旦戰局失利,他馬武的人頭定然不保,但馬武相信李忠,相信在他的帶領下,此戰一定會取得輝煌的戰果。
李忠說道:“你立即疏散城內百姓,待黃詬與宇文震領兵到來之後,馬上放棄涼州,退往會州。”
馬武聽出了李忠話中的意思,驚訝道:“大帥不跟我們一起?”
李忠嘿嘿冷笑道:“我自當領軍斷掉吐番後路,讓其有家回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