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宦官,將九個舞姬捂上嘴帶出去之後,李建成將寶劍扔給大總管,“本太子去給聖人報喪,你派人去秦王府打探清楚。”
大總管無聲退下去後,李建成環顧了一下,再次大笑了幾聲,才裝作悲痛的樣子,出門奔向太極宮而去。
還沒等到東宮門口,就見一個宦官向門內跑進來。看到正要往外走的李建成,他撲騰一下跪倒在地,“稟太子,剛才有人來報信,說秦王殿下在宮城內縱馬,並在玄武門前殺死了長孫監門。”
李建成略微一想,便知道李世民殺的是長孫安業。他沉吟了一會兒,“退下吧。”
李建成站在那裡假想了一下,李世民殺死長孫安業的過程,“嗯...從他發現中毒,到騎馬趕到玄武門前,應該還有余力。只是...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殺的最後一個人了。
哈哈哈,不是人人都稱讚你軍功赫赫嗎?現在你連自己王妃的胞兄都殺了,哈哈哈...”
放下心來的李建成,繼續扮演悲傷的兄長,前往李淵那裡報信。
李淵在進長安之前,只有五子五女,並且多年再無兒女出生。但是進了長安、做了皇帝,當年在楊廣面前那個膽小甚微的李淵,終於顯出男人的本性來了。
如果他的發妻竇氏還在的話,也許李淵還能收斂一些。現在整個李唐,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要盡情的享受醇酒美人。
悲傷的李建成趕到太極宮的時候,不出他的意外,他的阿耶正在享受。陪同他一起嗨皮的是好基#友,裴寂。
李建成等到李淵將注意力轉到他的身上時,才說道:“阿耶,三胡用毒酒毒殺二弟,二弟覺察後,又殺了三胡。”
“什麽?”李淵保持著提臀挺槍的姿勢,愣在了那裡。等反應過來後,一巴掌將身前的舞姬拍開,“你再說一遍!”
李淵有些慌了,這和裴監說的不一樣啊!
不遠處的裴寂也聽到了李建成的話,但他還是讓在他身上的舞姬繼續聳動。
在李元吉去找他的時候,他就預料到會出現某種情況。但是,剛才李建成說的話,超出了他的預想。
裴寂之所以敢給李元吉出注意,是因為他知道李淵是不在意死掉一個兒子的。死掉一個,剩下的兩個,李淵還可以玩兒平衡。
作為李淵最主要的謀士與心腹,他深深知道李淵對三個兒子的憚忌。李淵唯恐成為隋文帝第二、唯恐他三個兒子當中出現另一個楊廣。從前隋一路走來的李淵,前隋的教訓殷鑒並不遙遠,他現在還沒享受夠權利帶來的滿足感。
裴寂也知道李建成厭惡他,所以抱緊李淵的大腿才是保命之策。他幫李建成對抗李世民是這個道理,除掉李世民後,幫李元吉對抗李建成,也是這個道理。
但現在李世民與李元吉都掛了,那接下來就不好玩兒了。
裴寂一邊享受下面小腦袋的快#感,一面快速轉動上面的大腦袋。在李淵向他問計之前,他要想出對策來。
李建成這邊按照想好的話,向李淵說了一遍。
李淵也覺得現在這狀況有些棘手。
老大想借酒宴的機會,除掉在政治上成就越來越突出的老二,這本來就是他的授意。否則,老三也不會知道老二獻策銅錢改製的事兒。
老二死了不要緊,怎麽老三也死了?剛才他還和裴監商量,如何扶持老三呢。哪怕是老三死了,留下老二也行啊。
李淵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李建成,
他不確定,是真的事發突然,老三遭到了老二臨死前的反噬,還是李建成說謊了。 心虛的李建成不敢給他老爹更多的思考時間,哪怕過後想明白了也沒用。現在,他最大的弟弟才六歲。他不相信他老爹敢把他廢了,然後讓六歲的弟弟當太子。
“阿耶,你看這後事...”
李淵心煩意燥的揮了揮手,“你是太子,你是長兄,你不會處理嗎?”
李建成一聽,按下心中的歡喜,“那孩兒這就去安排。”李淵不去現場查看,他連一些準備好的話,都不用說了。
“等等!”李建成剛轉身,李淵又把他叫住了,“你先確定你二弟的消息。沒確定之前,你三弟的事情先別透露出去。”
“是!”
李建成一躬身離開了。剛才他老爹的話提醒他了,他得趕緊去確定另一個人的消息。
等李建成走了,李淵有些苦惱的對裴寂說道:“你不是囑咐過三胡,不讓他涉及太深嗎?怎麽他還主動提供酒水?”
裴寂側過來腦袋,對著李淵,“臣知道齊王的性情,反覆叮囑過他。可酒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齊王魯莽了,忘記臣的叮囑,還是...”
“你是說...是建成他...”李淵不確定的問道。
“是與不是,現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聖人打算如何?”
“哎~~~~~”李淵也有些無奈了。
如果還剩下一個,繼續與老大繼續對抗。等過上十五年、二十年的,他兩腿一蹬,管他誰當皇帝的。可現在,必須得想出限制老大權利的辦法來。
“聖人,不如借口這次的事情,將東宮屬官殺得殺、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完全將太子身邊的人換一邊。他想再培植一批心腹,總是需要時間的。
等幾年之後,再殺一批、再流放一批...”
李淵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裴寂見李淵采納了他的諫議,他有些興奮的反守為攻,將身上的舞姬翻倒壓在身下。
李淵也似乎因為難題得到解決,他的興致也上來了。
陷入昏迷的李世民,不知道李建成幫他除掉了一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弟弟,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他老爸的眼裡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李建成一邊懷揣著大功告成的喜悅, 一邊匆忙趕回去等待消息。等他回到東宮的時候,大總管已經在等他了。
“太子,那邊四下裡戒嚴,就是想向裡面遞話也遞不進去,更別說傳話出來。奴婢已經命人在四周暗自布下人手,一有消息就快馬來報。另外一個消息是,有人看見幾個秦王府的衛兵去傳喚禦醫。”
李建成的心,一下被提了起來,“你派人將東宮所有庭門嚴守,隻許進不許出;長孫監門的消息,沒有本太子的命令,誰也不能泄露出去;現在,你找人將...收殮了。”
大總管出去安排了,
李建成看了一眼席子上的屍體,心煩意亂的向寢宮走去。
秦王府那邊不管是戒嚴還是派人去找禦醫,都不出他的意外。可是消息一刻沒得到確認,他就一刻不能安寧。
一夜難寐的李建成,準備去他老爹那裡討要一分敕旨。既然秦王府戒嚴,那索性將刺殺齊王的罪名,按在李世民的頭上。就算他沒死,這份敕旨也會要了他的命的。再拖下去,他感覺自己會被折磨死。
快到太極宮了,李建成又停了下來。他意識到他老爹現在肯定還沒起來,是他自己太過焦躁,忘記了自己老爹的習性了。
李建成猶豫了一會兒,轉頭帶著衛隊,直奔裴寂的府邸去了。
雖然他很討厭裴寂,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佩服裴寂的洞察力。而裴寂對他老爹的影響力,他比很多人都清楚。
在李建成從朱雀門出去沒多久,一輛雙馬駕轅的翟車駛進了玄武門,車裡坐著的是一身禮服的長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