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除了開國皇帝外,深知民間疾苦的皇帝寥寥無幾。像漢宣帝劉詢、周世宗柴榮和明穆宗朱載垕那樣有過在民間生活經歷的人,才會仁愛百姓。
中國近五百個皇帝當中,大多屬於殘暴、不仁、昏庸之君,甚至連嬴政、楊廣那樣功過爭議極大的皇帝都很少。
有人說,中國歷史其實是帝王家史,這句話沒什麽不對,甚至也不能當做是貶義詞。在實行君主製的政治體制下,皇帝的作為決定了王朝的命運。
兩漢一共四百年、二十六位皇帝,只有七個皇帝算是有作為的。尤其是東漢,只有開國初期的三個皇帝政績突出,剩下的一百年時間裡的十一個皇帝,那可算是真正的啃老族。
李世民將兒子送到山莊來學習,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在殷清風看來都是一招絕妙好棋。
就像尉遲恭批評他“不會”養馬一樣,就算每一個皇帝繼承人是鵬是龍,若是都圈養在像鳥籠、池塘一樣的深宮裡,終究沒有翱翔天際的可能。
所以,殷清風要盡最大努力來教導李承乾。他要讓李世民信服他的教導能力,他要李世民下決心制定一個全新的繼承人培養模式。
襄城名義上是來照看求學的弟弟的,實際的目的殷清風清楚,她也清楚。這未婚妻在結婚之前就住到夫家的事兒,也只有唐朝人才能乾得出來。不得不說,李世民為了拉攏他真是下了血本了。
眼看著李承乾一點點的融入到新的集體當中,眼看著他越來越活潑,眼看著他的小臉兒越來越紅潤,殷清風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未婚妻的身上。
在書房裡談話會讓人感到拘謹,所以殷清風在涼亭裡放些水果點心,盡量讓氣氛看起來不要那麽嚴肅。
薛繁星以前就是襄城身邊的貼身宮女,殷清風怕襄城要和他獨處而有些緊張,所以讓薛繁星在旁邊陪伴著。等兩個蘿莉安靜的坐下,殷清風的心瞬間有點兒發虛。
從正月到現在,薛繁星出現在殷清風的身邊也就超過半年了,可是到現在他發現自己似乎就沒真正的打量過她。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如果讓殷清風在現代的那些損友知道了,估計就不止眼珠子、下巴掉了一地了。
薛繁星比月眉大一歲,但這一歲的差別,殷清風今天才發現,竟然是體現在胸部的發育上。他與月眉有過很多次的共浴,對她身體可算是熟悉無比。月眉的胸部還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薛繁星的已經是初具規模了。
除了胸部的發現外,那如繁星般的眼神也更靈動了,看向他的目光了似乎也包含了愛慕的成分。她整體看起來,絕對算是一個完美可口的蘿莉了。
襄城的氣質有些接近長孫氏的,隻往那一坐,優雅高貴的神情就很自然的流露出來。可這些真的不需要在她這個年齡展現。她需要體現的是活潑、是歡快。
不知何時,雨絲無聲的灑落在這天地間。
“咳...”殷清風組織了一下語言,“月麗,你到山莊也有一段時間了,感覺如何?”
“多謝哥哥關心,月麗在這裡一切都很好很開心的。月眉姐姐一直待月麗很好的,還教給月麗好多俚曲,也給月麗講了不少的故事呢。”襄城先前還有些嬌羞,結果越說越興奮,“月眉姐姐說這些都是哥哥教給她的,是嗎?”
“哥哥”這個稱呼,是襄城來了之後,殷清風讓她改口的。
現代口語中的“哥”,
在最初為“昆”,後來為“兄”,某一時期又指父親。若是按照唐朝人的稱呼,襄城要稱他為二兄、二阿兄或二郎。怎麽聽別扭。 看著襄城活潑的樣子,殷清風也很高興,“是的。當初在國公府的時候,整個院子裡就我和你月眉姐姐兩個人。每天晚間的時候,屋子裡黑黑的,我怕她會害怕,就想啊想的編了不少的故事給她聽。”
“我阿娘故去後,月麗也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好羨慕月眉姐姐有哥哥陪伴她。”襄城的表情由興奮變得低沉,她看向繁星,臉上露出了微笑,“還好...繁星姐姐一直陪伴著月麗。”
繁星微笑著回應她。
殷清風見到襄城有些傷感,輕咳了一聲,“剛才,我突然想到了我這兩年的經歷...
...如果我甘心做一個妾生子,我就不會和月眉逃離國公府、就不會與義兄結識、也不會有滋味樓、仙居坊、更沒有可能得到你阿耶的賞識和與你的賜婚...
襄城再次嬌羞羞起來。
“...梧桐山莊不會屬於我、山莊所屬的那些佃戶還要繼續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
這一切,都源自於我不甘心。
我和你一樣,都是妾生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得不到重視和寵愛。可,那又如何?
你們也多少知道,我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別人我管不到,但我是不會讓我的、你的、你的、我們的子女重複我們的不幸。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
說完,殷清風炯炯的看著她們二人。
襄城站了起來,走到石桌旁站定,雙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側,彎腿屈身,然後保持這個姿勢,口中說道:“妾,自知曉婚配與郎君起,便再次熟讀《儀禮》、《女誡》。至今日,妾雖未嫁,但與出嫁無異。”
殷清風之前先是一愣,然後等襄城說完,走上前去將她扶起。同時,也將臉紅的繁星扶起。剛才他這話,可是給了薛繁星一個名分了。
襄城言外之意,說她會遵從出嫁從夫的古訓,對於殷清風的決定他不會有異議。
襄城作為李世民的長女,本該更容易得到父親的關注,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每位出嫁的公主都會有公主府與湯沐邑的慣例,可李世民卻將這份慣例當做一種額外的賞賜,賞給了他口中的那個表現異常優秀的襄城公主。
並且,李世民讓不足十四歲的襄城嫁給了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讓她做了續弦、後媽。
由此可見,襄城在李世民的眼裡,只是一個聯姻的工具,而不是一位他喜愛的女兒。
這位頂著李世民長女頭銜的小姑娘,為人處事極為謙卑,不但連公主府都不敢要,並且還給了李世民一個露臉的機會---她說‘婦事舅姑如父母,異宮則定省闕。’
於是,李世民在一片奉承聲中,給蕭瑀的國公府整修了一下,以符合公主府的標準。
等大唐的經濟沒那麽困難了,在恢復了門戟制度後,又在蕭瑀家的門外擺上門戟。可這樣的話,蕭瑀不難受嗎?蕭銳不難受嗎?這到底算誰家?
殷清風看著這個別人口中的賢妻良母、道德典范,心中滿是憐惜,“別的男子巴不得娶一個三從四德的妻子,尤其是貴為郡主的妻子。可是,我不一樣。
我這個郎君不要求你舉案齊眉,但會與你相濡以沫。”
襄城的表情由莊重,慢慢變成驚訝、激動,繼而玉珠灑落。
殷清風憐惜的幫她把淚水拭去,然後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按照他兩世的年紀加在一起,做她的父親是綽綽有余的。
與殷清風的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襄城的身體本能的繃緊。或許是這個擁抱很舒服很安心,她的身體很快的又變得松軟,甚至下意識的向殷清風貼了貼。
殷清風約莫著襄城的心情平複了下來,他松開雙臂,“妹妹先安坐,有些話還要說給你和繁星聽。”
繁星那邊趕緊又給殷清風行禮,殷清風擺了擺手,“你們什麽時候見到月眉不停的給我行禮?坐下吧,如果你們願意與我相守一生,有些繁文縟節就省略掉吧。”
繁星看了襄城一眼,然後不安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