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兩聲低呼在封閉的回廊中響起。
魚娘剛推開門,便被門前經過的身影嚇到了。
正在忐忑一會兒與郎君將會如何如何的妮子,沒想到寂靜的深夜裡會有人突然
打開房門。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時間雖然短暫,但驚呼的兩個人同時意識到對方的打算與自己接近,或者
根本就一致
妮子心虛的向其他三個房門看了一眼,同時伸手向魚娘的身後指了指。魚娘向
後側退,將妮子迎進門來,再順手關上。
兩人相對沉默而立。
妮子此時的心情是歡喜中帶著一絲尷尬。
那件事涉及到郡主和她的阿耶,郎君有些話當場沒有說得太直白。現在魚娘深
夜出行,就證明不但她想白了其中的原委,魚娘也同樣想到了。
魚娘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對策來,真不愧是郎君的左右臂膀。
但,看魚娘這一身裝扮,想必是和自己一樣,都想趁著今晚難得的機會,成為
他的女人
她本就是性子淡的人,從來沒打算要在郎君面前爭什麽寵。守著郎君,和郎君
一起養育兒女,這一生就足夠了。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遇到存同樣心思的姐
妹。是該謙讓,還是爭取?
魚娘畢竟是處子,這樣自薦枕席的事情被姐妹當面撞破,她不但面紅耳赤,內
心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妮子微微一笑,上前拉起魚娘的雙手,“姐姐看妹妹的樣子就知道”
魚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妹妹對郎君這次遠遊一定想到了什麽對策,正好,姐姐這一會兒也小有所
得,就先說給妹妹聽聽,請妹妹參詳一二。”
魚娘的心放回了腹中,“請姐姐示下。”
“坐下說吧。”妮子反客為主拉著魚娘到床邊坐下。
將提高殷清風的聲望的打算說了一遍,妮子說道:“集團的事情由義嫂和妹妹
掌控,若妹妹讚同的話,姐姐想改日去拜訪義嫂,就這些打算與她說說。
姐姐性子懶散,平日裡也對集團也不上心。現今郎君有難了,妹妹會支持姐姐
參與到集團裡吧。”
魚娘剛才那絲尷尬早就消散不見了,她更多的是佩服妮子計策之周全。同樣都
是為郎君做打算,但妮子想的是在反擊之下的保命,而她卻想的是如何才能逃亡保命。
但她這絲自愧的心思很快就一閃而過,她仔細琢磨著妮子那個對策的可行性。
“依妹妹之見,姐姐此策是極好的。因為,這條計策實行起來,難度並不大卻最能
讓某些人束手無策。
首先,修路建橋及修渠的重責在郎君這裡,而郎君又指派的是梧桐新村那些忠
於郎君的佃奴去完成的;其次,郎君又派人在各處購買和建造瓷窯與茶山。兩廂合
在一起,我們在長安之外是有很多人的。
而且,據郎君當初對水泥窯的規劃,大概還有十余處水泥窯要興建。這意味著
我們還能派出更多的人手,到更多的地方散布郎君的名聲。
不但如此,我們還可以通過義兄負責的皇澤院來宣傳郎君的名聲。郎君當初打
算是在每個縣城都要修建一座皇澤院,這可比修路和茶山那些人更容易宣揚郎君的
名聲的。”
妮子道:“經妹妹這番提醒,姐姐這無意中想到的辦法,還真要義兄和義嫂出
面幫忙才可以。那,妹妹可知現今那皇澤院的進展的如何了?”
得到妮子的讚同,魚娘露出微笑,“說道皇澤院,妹妹就不得不在這裡替郎君
美言幾句。
要知道,現今大唐有縣城不下一千兩百座,若是每個皇澤院收養一百位鰥寡孤
獨者計,每年奉養這些人就需要八十萬貫左右的錢財。
但郎君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郎君的打算是將很多吃食的做法
傳授給他們,讓他們自食其力。郎君說,這樣活著他們才會有尊嚴。
目前,長安城的皇澤院已經收留了關中地區所有符合條件的鰥寡孤獨者。這些
人加在一起有近三千人。這些人當中,目前已經組成了一百七十余戶的新家庭。
本來,郎君的計劃是,要從後年春季開始,這一百七十余戶共一千余人才陸續
帶著他們學會的技能,分散到一百七十余個縣城去。但有了姐姐這計策,我們就要
催一催義兄的進度了。
妹妹結合姐姐的計策和皇澤院的進程,我們可以要求義兄在三年內完成江淮以
北各縣皇澤院的修建。”
妮子欣喜的說道:“郎君當初無意中做的善事,現在卻給郎君帶來這麽大的回
報,真是善有善報啊~~~”
魚娘本來也為殷清風的善舉而高興,但她想了想,輕聲的說道:“姐姐,你
說是不是郎君當初就是這麽打算的”
“啊?”妮子吃驚的看著魚娘,“不不會吧郎君他”
魚娘搖搖頭,“妹妹跟在郎君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可妹妹卻看不透郎君做的
某些事的目的。
就以永業集團為例,若誰以為郎君只是以永業集團來謀取錢財,那他們就小看
了郎君。
首先,集團最賺錢的酒水和茶葉,郎君隻佔酒水的半成份子,而茶葉的商稅要
繳納五成。
照這樣計算,哪怕酒水的生意每年得利一億貫,到郎君手中也不過五百萬貫。
而茶葉,若同樣是一億貫的得利,繳納五成的商稅,再分給某些加盟商,到了郎君
的手中也不過一千萬貫。
也就是說,在這兩項生意中,郎君最終實得的錢財也不會超過一成。
所以,永業集團絕不是郎君用來斂財的。”
妮子知道她的郎君不但生財有道,更是錢財無數,否則,她的族人也不會在郎
君面前出了那麽多的醜態。可她沒想到,郎君根本就不在意錢財多寡。
“那妹妹以為郎君這麽做的深意是”
“姐姐別急,妹妹還有話說。”
魚娘繼續說道:“修皇澤院、修路建橋修渠、修皇家軍事學院、修新皇宮等
等,這些錢財都是郎君出的。除了這些,當初的加盟金,郎君獻給了太子一億貫。
酒水的生意太子佔了五成份子,茶葉好像也是五成。”
說到這,她包含深意的說道:“不仔細分析,還真不知原來郎君是這樣打算
的,而且是從一開始就謀劃好的”
妮子當然聽明白了。
但,她越是明白越替郎君感到不值。
郎君用幾億的錢財為自己買命,可結果呢?結果就是換來了那個叫李世民的太
子對郎君千百般的猜忌。
“妹妹你說”妮子流著淚說道:“你說郎君若是沒有我們姐妹連累,他是不是
就不用活著這麽艱苦了~~~”
魚娘也一臉悲戚,“妹妹不敢想也不敢問”
妮子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傻,就算沒有她們,郎君也有父母耶娘要牽掛。
“郎君好命苦啊~~~”
剛才還誓言要為自己的小郎君復仇的堅強女子,這一顆就變成了柔腸百轉的小
女兒家了。
魚娘抱著妮子,流著淚說道:“這件事,妹妹不敢問郎君,也不敢跟其他姐妹
說。要不是郎君要遠行,今夜又聽姐姐的應對之策,妹妹也不會說起的嗚嗚嗚”
她越說越傷心。
她雖然不是主管財務的,但她可是集團裡大事小情都要經手的秘書處處長。包
括集團的錢財的動向、各產業的加盟商、各產業的股份比例等等,都要在秘書處備
案的。
最初,她以為永業集團是太子在幕後指使的,那麽,不管集團得了多少錢財,
總是要上繳給太子的。但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事實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既為自己在郎君心中的地位而感到悲哀,又替她愛的郎君感到悲哀。
但,很快她就從自怨自艾中解脫出來。
她清楚自己是從太子妃身邊出來的,郎君又千方百計的提防著太子。所以,不
是她不夠好,也不是郎君對她不疼愛,而是,郎君這麽做一切都是為了自保。
郎君是他見過的,能想到的,最有才學的一個男子。雖然今晚郎君說,他的才
學是仙人傳授給他的。可,大唐幾千萬人,為何仙人獨獨就傳給了郎君呢?還不是
因為郎君是最傑出的?
郎君為了太子做了那麽多的事,太子為何還要猜忌他?就因為郎君的才學?但
太子不清楚嗎,若郎君真有私心的話,他會顯露出自己的才學嗎?還不是一心為了
大唐,一心為了你這個妻翁?
哎~~~出身啊~~~出身是多麽多麽的重要啊~~~
要是郎君的阿翁阿耶在前朝時也是國公、上柱國、大將軍等等,他就不用這麽
勞累了,有可能太子反而要被他踩在腳下呢
妮子哭得比魚娘還傷心。
她以為她到了西院後就掉進了蜜窩裡,結果,那個平時嘻嘻哈哈,又時常偷偷
撫摸她們姐妹身體的少年郎活著這麽艱辛。要不是有今夜的變故,她會依然的理所
當然的享受著郎君對她的寵愛。
她咬了咬牙,“妹妹,你我都是苦難之人,天幸讓我們遇到了這麽疼愛的郎
君,我們一定不能讓某些人的陰暗私心得逞了!我們要保衛郎君!要為郎君付出我
們的一切!”
魚娘擦了擦淚水,“妹妹聽姐姐的!自從妹妹家破人亡後,只有在郎君身邊才
感到真正的快活,妹妹不容許任何人毀了郎君、毀了這甜蜜的日子!”
“對!我們不容許任何人毀了我們和郎君甜蜜的生活!”
妮子柔媚的容顏上露出堅毅的表情。
魚娘道:“我們姐妹攜手齊心,誓與郎君共進退,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罷休!”
妮子頷首道:“月眉姐姐陪在郎君身邊最久,也是郎君最貼心的人。我們姐妹
倆在這裡商議再多,可能她和郎君早有定策。
小郡主身份特殊,這事暫時不要讓她參與進來;至於繁星雖然她的阿娘已
經與郎君成為家人,但她畢竟跟隨小郡主多年,就怕她會在小郡主面前不小心泄露
什麽”
“姐姐,”魚娘插嘴道:“繁星雖然平時悄然無聲,但很多事她心中都清楚的。
妹妹敢大膽猜測,郎君的某些事可能她已經猜測到了,也包括今晚郎君說的那事。”
“真的?”妮子有些遲疑,“這麽說,繁星平時嬌憨的外表下是一顆玲瓏的心?”
魚娘道:“姐姐放心,妹妹與她相處兩年多,早就摸透了她的性情。這還是郎
君把她的阿娘和阿弟找尋到了,否則她平時的話語更少。”
“那就好!”妮子振聲道:“等小郡主休沐留在宮裡時,我們姐妹四人好好商議
一下,一定要想出最佳的應對計策來!”
魚娘用力的點點頭。
一樁心事解決了,但室內的氣氛又重新變得微妙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妮子真誠的說道:“一會兒妹妹進到郎君的屋內後,不要害
羞,先撫摸郎君的身體若是妹妹願意,郎君的那裡妹妹用手用口”
“不、不、不”魚娘害羞的將臻首偏向旁邊,“還是姐姐去吧”她的聲音幾
不可聞。
“傻妹妹郎君若近日就要動身,妹妹錯過今晚,明晚還能鼓起勇氣嗎?
古人不是說過了嗎,這一鼓作氣,三鼓而竭。剛才姐姐阻擋了妹妹一次,若現
在不去,就是‘再而衰’,若明晚再想去,就是‘三鼓’了喲~~~”
魚娘心快要跳出來了,拚命的搖頭,“姐姐年長,姐姐先去”
妮子雖然不情願把機會讓出去,可她真不想爭這個機會。
她勸魚娘要一鼓作氣,對她而言又如何不是三鼓而竭?
但郎君現在生命攸關,若她為了誰能得到郎君的第一次而爭執,與姐妹間起了
齟齬,還怎麽齊心協力幫助郎君渡過難關?
“妹妹記得,當最疼痛的那一刻過後,與郎君說說話,或與郎君親吻撫摸,讓
郎君暫時停下來。郎君也是初次,沒有做過那事,妹妹一定要忍一忍。”
魚娘也顧不得害羞了,“姐姐,那時那時會有多痛”
妮子安慰道:“不管多痛,女子都要經過這一遭的。等過了第一夜,妹妹就知
道其中的滋味了”
她又何嘗不想知道那其中的滋味呢
魚娘低下頭,不敢看妮子。
妮子忍著心酸,說道:“良宵苦短,妹妹別猶豫,快去吧。”
魚娘抬起頭,“姐姐剛才說,郎君是第一次,所以,他他不懂如何疼惜妹
妹,對吧?”
妮子雖然隻經歷過一次不堪回首的夜晚, 但她多少從其他人口中了解過某些事
情,“所以姐姐才叮囑妹妹要盡量把握你和郎君那個節奏”
雖然夢想過無數次,可真讓她開口教導別人,她也心虛得很。
“要不要不”
魚娘心中產生某種想法,但這個想法很朦朧,她既抓不住又說不明。
“妹妹還有什麽要問的,姐姐一定知無不言。”
“對啊~~~”
魚娘靈光一現,剛才抓不住摸不到的想法突然清晰了。她興奮的說道:“要不
姐姐先和郎君做,妹妹在旁邊觀摩著。等郎君明白了,就會疼惜妹妹的~~~”
“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