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十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然後他們都看著我。
我是他們的神,神總是會有辦法的。
要命的是我沒辦法,我有些不知所措。
後面有個人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力度之大我以為敵軍發現了我。
於是我回頭,老狐狸正憤憤的看著我:“怎麽還不上?”
老狐狸聲音慍怒,這貨不知道什麽時候摸過來的。
我指了指上面,老狐狸看見了。兩個士兵正在巡邏,後半夜了。這些士兵沒有幾個偷懶,看來平時他們的軍紀很嚴。
我們聚堆在城牆的東南角,老狐狸沒說話,他順著牆角往西溜過去。
我訝然的看著老狐狸離去的背影,這老東西要幹嘛。
“咣當!”接著‘嘩啦’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什麽人!”城牆上的士兵被驚醒了,他們往西邊聚集。
“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然後一陣忙亂聲。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什麽時候這些錢都是個好東西。
人人見錢眼開,沒人去想錢從哪兒來的。於是士兵們聚在一起哄搶。
老狐狸衝我做了個手勢,我點了點頭。
“咣當!”又是一聲西邊又響起錢幣落地的聲音。
老狐狸往上扔錢袋的時候我和他同步把飛虎爪扔了上去。
金錢落地的聲音掩蓋了飛虎爪抓住城牆的聲音。
我不能打頭陣,我還沒那麽傻。我想這種刺激,可我不想作死。這種事要斥候來做,我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家夥,讓他做了排頭兵。那家夥順著飛虎爪的繩索緩緩的爬了上去。
城牆的士兵們還在哄搶錢幣,有人說是財神爺降臨了。於是他們繼續尋著聲音的方向尋找著。
排頭兵很快爬了上去,然後他把自己的飛虎爪掛了上去,讓繩索垂了下來。
我們一個接一個的往上爬,我跟在最後。
城牆上的士兵有人喊了起來:“為什麽是石頭,不是錢幣。”
“我撿的也是石頭。”
“是不是財神爺發怒了,嫌我們貪得無厭。”
我暗笑,肯定是老狐狸懷裡的錢沒了,隻好拿石頭往上扔。
我們成功的爬到了城牆上,開啟隱身模式。我們躲進了黑暗中,伺機而動。
一切都很順利,這些動作我們推演了無數遍。我們在貓兒山北側的懸崖做過無數次的演練。
我們把懸崖當做城牆來訓練,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城牆上的巡邏兵。
我們的思維是電視上的巡邏兵隔三差五的才會沿著城牆巡視一遍。只要我們了解他們巡視的時間差,就可以輕松的摸上去。
來到城牆下我們才知道,他們是排開站在城牆上巡邏的。每隔不遠處安一個士兵,都在彼此視線之內的距離上。
媽的,雷劇害死人啊。就連老狐狸也未能幸免。
城牆上大約有十多個士兵,他們是今夜值班的倒霉鬼。
士兵們個個笑容滿面,無端的天降橫財,誰不高興。
我們的後續部隊隱藏在不遠處的黑暗中。有幾個疑心的探出頭衝城牆下看了看,一無所獲。然後心安理得的數著手裡的錢幣。
我們躲了起來,黑暗中我們一直佔著便宜,很不要臉的便宜。
十多個士兵陸陸續續的回到了他們的位置。
我們悄無聲息的掩到他們背後,短刀寄出。
我身邊的一個家夥撲向了我眼前的那名敵人。
敵軍士兵被他死死的抓住,他的短刀在敵軍士兵的脖子上。
我清晰的看到敵人士兵眼裡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他無助的看著我,眼神滿是乞求。他不想死,他在乞求我能夠救救他。
而我什麽都沒有做,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同袍的短刀割斷了他的喉管。
鮮血噴泉一樣的湧了出來,噴了我一臉。
我木然的看著這一切,彷佛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鮮血噴在我臉上,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幾乎讓我嘔吐。
殺人不是殺隻雞,那是一條生命。我為自己的罪惡感到羞愧,雖然我眼前這個人不是我殺的,那有什麽區別嗎。
有幾個士兵轉過身,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的人已經撲了上去。
我咧了咧嘴,黑夜中我清晰的聽到刀片隔斷喉嚨的聲音。
慈不掌兵,戰爭就是殺戮和鮮血,就是剝奪他人的生命。這些士兵未必罪大惡極,他們也是為了口飯吃,只是他們選了和我們對立的陣營。
他們也都有父母,有妻子,有兒女
,而我們現在殺死了他們。
在小娟的家鄉,我們殺過人。但那些人不能稱作是人,他們罪該萬死,我並沒有感到罪惡。
在一線谷,我沒有參加戰鬥。沒有近距離觀看戰爭的殘酷,所以內心並沒有起太大的波瀾。
而此刻,這名士兵就躺在我面前。地下鮮血淋漓,那是他被割斷喉嚨流出來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我,死不瞑目。我的胃開始往上返,終於我開始嘔吐了起來。
我的人看著我,他們莫名其妙。不過很快他們就往城下走去,他們要去打開城門,迎接我們的大隊人馬。
我曾經也是個噴子,在網絡上慷慨激昂。覺得自己可以殺人如麻,夢想著有一天仗劍走天涯,殺盡天下不平事。
殺人僅限於我腦海中的想象,做英雄的快感淹沒了殺人的內疚。
而等事情真實的發生在面前了,我才知道殺人是如此的罪惡和恐懼。
我知道只有殺死這些人,殺死和我們對立的敵人。我們最終才能建立一個和平盛世,但當我真實面對這些死人的時候,我無法接受,我感覺體內的魔鬼正在生長。
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城門打開了。我們的人衝了進去,探子早有預謀。他們帶著我們衝進了縣衙和地方守備處。
我沒有參加,剩下的事不用我再參加。我們的人在城內和管城的守備軍打了起來。
城內亂作一團,殺聲震天。我們來的太過突然,敵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我還站在城頭,我輕輕的給我眼前的這名敵軍士兵閉上了眼睛。
我的內心猶如被什麽東西塞著,我沒有勝利的喜悅感。不是我要做聖母婊,我只知道那是一條生命,他甚至有些無辜,我內心這麽想著。
我們一半的人拿著武器,一半的人還是拿著木棍。即使這樣,我們勝的還是如此的輕松,縣衙被攻破,守備軍或殺或俘,我們佔領了管城。
而我卻病了,心理疾病。我不言不語,甚至沒有感到饑餓,我如行屍走肉一般無法從那個死人的陰影裡走出來。
我只要一閉上眼,那個死人的眼睛就會那麽無助的看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