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蓬頭垢面,衣服已經分不清是鮮血還是汙漬。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無數屍體,鮮血染紅了城牆。
我看到有一股鮮血如泉水一般順著城牆上的下水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著。
這是冷兵器時代,沒有影視劇裡的煙火彌漫。比那個場景恐怖的多。你甚至會看到地上有人體的內髒和殘肢,更多的還是鮮血。
鮮血大部分都成了黑色,已然凝固。其中夾雜著一些傷兵的呻吟聲,輕傷的被軍醫抬了下去。
重傷的,或者是被刺中血管的。放在文明世界能被救活的,都被扔在了原地。
軍醫都是些土郎中,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根本無法醫治。尤其是失血過多的,他們只能把你扔在那裡任其自生自滅。
有的戰場上的傷兵躺在那兒哀嚎好幾天才斷氣,我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叫人間地獄。
很顯然老狐狸也無法救治這些被扔在這裡哀嚎的傷兵,他一樣選擇了罔顧。
“還能動的,都給我吱個聲,固防啦!。”
我很憤怒,很多人和我一樣。我們累的沒有了一絲力氣,老狐狸還讓我們固防。
於是老狐狸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拌了他一腳。這家夥一個趔趄,終於他回頭看見了坐在地上的我。
我的眼神看著地上那堆緩緩流淌的血液,我的嘴角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屑:“你大爺的,你拿我當釣餌呢。知不知道你他娘的差點害死老子。”
他厚顏無恥,並沒有因為我不善的語氣而自責。反而一臉的高興:“沒轍啊,我不讓你把曹軍吸引過去。我們怎麽包餃子?”
我氣結,終於移開我的視線。我瞪著他:“你大爺啊,你早就知道纖纖的機動部隊會來,所以故意讓登上來的曹軍把我圍住,你再來個反包圍。你在那我的命開玩笑啊,你個老不死的怎麽不試試。”
我為自己差點丟了性命而憤憤,老狐狸一臉無辜,他拍了拍我:“沒轍啊,沒轍。誰讓你我們的白龍神呢,我們總不能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讓你吃白飯吧。”
“你大爺啊。”我伸出腳繼續踢他,這貨跳了開來。
他伸出手背輕輕的虛拍著:“淡定,淡定啊。你是神,你得有點度量不是。”
“度你大爺。”
老狐狸死皮賴臉的看著葉纖纖:“勸勸,勸勸他。下次我多找些人護著他就是。”說著他回頭要走。
纖纖在笑。我猛的想爬起來,被纖纖摁住了。
我:“你大爺的,你還想有下次?”
老狐狸給了我一個扭腰擺臀的背影,這個無恥的家夥。
纖纖微笑著撫摸著我的後背以平息我的怒氣:“明哥,你不要怪我爸。他說保護白龍神的時候我在下面就聽見了,他是看到我來了,才那麽故意大聲喊的。”
我並沒有消氣:“他不是你爸,你有這樣的爸嗎?”
纖纖隻好哄孩子一樣的順從我:“好,你說不是就不是。他本來就不是我親爸。”
於是我找到了借口不再生氣。
我回頭看著纖纖,有些驚訝:“對了,你怎麽來了?”
葉纖纖也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聽到戰鼓聲,知道你們南邊壓力很大,我就帶人過來了。”
“東門西門和北門呢?”我問。
“應該沒事,曹操的大軍在南門正門,其他地方圍兵不多。阿毛他們能頂得住,況且我也把機動小隊一部分支援他們了。”
我心安了些,
我把纖纖往我身邊靠了靠。不是我想和她花前月下,這裡不是花前月下的地方。因為城牆擋不住她太過肥胖的身軀,我怕城外的冷箭射到她。 我回頭看到城外的曹軍已經後撤,看來短時間不會發動二次進攻了。
“固防啦,固防啦。能動的都給我死起來,不想第二輪成為活靶子,想活命的,趕緊給我起來。”老狐狸又在命令著。
他說的沒錯,雖然我們非常需要休息。可我們必須做好抵禦二次進攻的準備,士兵們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這是為我們好。於是他們開始起來固防。
我們又把石塊堆砌在城牆上,把屍體移開。
我也站了起來,纖纖扶著我。我知道什麽是鼓舞士氣。
我沒老狐狸的鐵嘴,我能做的就是和士兵一起固防。我跟著搬運石塊,把屍體移開。
我盡量讓這些屍體看起來很安詳,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的。
戰場上我們拚個你死我活,對待屍體盡量做到一視同仁,這是老狐狸後來下的命令。
東門西門還有北門的士兵來報,曹軍已經暫退。我們得以喘息。
曹軍勢猛,我們剩下的這點可憐的兵力無法阻住他們第二波攻擊。
張遼不急,他也知道。
城內的雞鳴犬吠,天色微微發亮。牲畜門不知害怕,城內卻早已人心惶惶。
他們看著自己分來的糧食。如果城破,他們繼續會被官府搜刮。
如果管城全民皆兵,我們可能會敗,但絕對會給曹軍重創。
許多城內百姓自發來支援,老狐狸嚴令拒絕。理由很簡單,就算我們軍民和力阻住曹軍,曹操必會派重兵繼續來攻。
一旦城破,以曹操的性格,必然會屠城。
畢竟整個北方都是曹操的天下,我們再能抗,區區幾千人也不夠曹軍吃的。
我在城牆轉悠,纖纖並不在我身邊。她也很忙,她要負責負責機動部隊。
我在尋找,尋找老狐狸。我想的多,想多的人就容易犯糊塗,此刻的我在犯糊塗。
我抓過來一名士兵:“老家夥呢?”
這名士兵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這才醒過來:“軍師,你們的狗頭軍師呢。”我沒有給老狐狸面子。
那名士兵因我的神經質而惶恐,他結結巴巴的:“軍,軍師去了西城。”
我松開那名士兵,準備下城牆往西城趕去。
我剛要下台階,老狐狸帶著幾個死忠迎面而來。
“你們幹什麽吃的!這也需要老子操心,跟你們說了強弩要對準城門,對準城門。敵人來了你們拿什麽擋,拿唾沫吐,拿嘴巴罵嗎?一群廢物!”老狐狸很生氣,能惹這貨生這麽大氣是很少見的事。
“木頭呐?讓你們準備的弓弩什麽時候造好!器械營老錢是吃屎的,我要砍了他腦袋。”
旁邊一名死忠慌慌張張:“軍,軍師。配件奇缺,您,您又如此著急。這,這一時半會兒……”
“快去!告訴老錢,天黑之前必須給我完成任務,否則提頭來見!”
那名死忠喏喏而去。
我因老狐狸的憤怒而忘記自己的目的:“你死哪兒去了?”
我很害怕,一覺醒來老狐狸不在我身邊,他在我才心安。
“找我幹什麽,你是我下的蛋啊。那你叫我媽啊,兒子。”
他怒氣找不到發泄,正好碰著往槍口上撞的我。
死忠們有些發呆,老狐狸雖然是軍師,可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
我並沒有因為他的怒罵而反擊,反而一聲不響的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