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最痛恨的就是潰兵，小娟的家鄉。我們遇到過喪盡天良的潰兵，由此我們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改變這個世界的道路。

　　現在我們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潰兵。我們沒有喪心病狂到泯滅人性，但我們打家劫舍傷天害理。

　　襄陽，自古兵家必爭之地。此刻的襄陽城卻無甚駐兵。

　　“為什麽這襄陽城這麽冷清，城門都沒有衛兵?”葉纖纖問道。

　　“劉備跑啦，估計曹操也快追到襄陽了。我們必須要快，進城找給養。”阿毛說道。

　　襄陽，不是曹操范圍。我們雖不被官方承認，好歹也還算是漢軍。起碼老狐狸這個都郵還是名副其實的，進了襄陽我們也有理由補充給養。

　　“走啦走啦，進城補充給養啦。有一條啊，誰在搶糧軍法從事。”我揮手招呼，我實在厭惡了我們奪搶的土匪行徑。

　　士兵們很興奮，我們雖然只有區區三百潰兵。但這襄陽城無駐兵，我們可以進城休整一下，征兵是別想了。襄陽曹軍馬上就會來了。不過不是衝著我們而來，是曹操要對付劉備。

　　“去當陽縣，快！”老狐狸說道。

　　“不是，為什麽去當陽。我們需要休整。”我不解。

　　“曹操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必須盡快趕到當陽縣找劉備。”老狐狸道。

　　“你找劉備幹什麽?”

　　“合兵，抗曹。”

　　沒有人明白老狐狸腦子裡想的是什麽，他說管城北門突圍我們就北門突圍，他說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

　　我們知道他不會害死我們。老狐狸做事總有他的理由。

　　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你為什麽找劉備，我這點人對付得了曹操嗎?”

　　老狐狸沒有說話，他策馬揚鞭往當陽縣方向馳去，我們隻好跟著。

　　我們的人現在對老狐狸言聽計從，沒有人再搭理我這個白龍神。大概他們模糊的明白了，這個白龍神八成不靠譜。

　　我們的馬匹已經精疲力盡了，戰馬跑不了多遠。我們隻好短暫的休息，老狐狸終究沒讓我們進襄陽城，我們繼續跟著奔命。

　　我心中十萬個為什麽，必須找老狐狸一吐為快。

　　於是我找到了坐那裡的老狐狸，老狐狸坐那兒發呆。

　　老狐狸發呆的時候很少見，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老狐狸很破碎，我是說他整個人只能用破碎來形容。

　　在人前老狐狸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永遠打了雞血的德行。在沒人的時候他是那麽破碎，仿佛衰老到了八九十歲。

　　如果我們的士兵看到他現在破碎的樣子，恐怕早已自己散夥了。

　　他看起來很悲傷，悲傷的讓你以為他隨時都會死去。

　　“小屠啊，事情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你發啥癔症?”

　　“西門慶死了，如果我不把你們帶到這裡來，他也不會死啊。”

　　老狐狸的語氣落寞，是我聽過最悠長的歎氣聲，看得出他在自責。

　　聰明人容易想的多。尤其是老狐狸這種更聰明的家夥想的更多，想的越多你就會越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對與錯。

　　我也想的多，但此刻我是清醒的。我隻好安慰他:“算了吧，這又不是你的錯。我們吵吵著要來改變這個世界的。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我們就不後悔。我想西門慶泉下有知，也會做此想。”

　　“唉，大郎錘子他們也杳無音信。八成他倆已經……”

　　老狐狸沒有說下去，

他的意思我明白。武大郎和錘子已經死在管城曹軍手裡。　　“還有小娟她們，她們也都跑散了，這些姑娘什麽都不懂，如果落到曹軍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纖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過來。

　　小娟她們一直都是男扮女裝，但是如果被曹軍俘虜，時間久了肯定會暴露，那接下來的事真不敢想象。

　　纖纖輕輕的拍了怕老狐狸的肩膀:“但是爸，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是這個時代，這個時代造成的這種後果。”

　　老狐狸“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你為什麽這麽想去當陽縣?”我再次問出來積蓄已久的疑問。

　　“我們還能去哪兒，天大地大。我們去哪兒?整個北方都是曹操的地盤，我們已與曹操水火不容。去東吳?憑我們這三百人能得到孫權重用嗎，而且你們願意就這麽寄人籬下?”

　　“那你去當陽找劉備就不是寄人籬下了?”我問。

　　老狐狸搖了搖頭:“不一樣，這不一樣的小屠。劉備現在猶如喪家之犬，被曹操追著打。如此時我們去找他，他必會對我們熱情相待。”

　　我想笑，於是我嘴角一翹:“您去投奔劉備就不是寄人籬下了?”

　　“劉備現在自顧不暇，我們去找他合作，不是去投靠。”

　　我哼了一聲:“就憑我們區區這三百人?三百潰兵?劉備現在是兵少將寡， 可也還看不上我們這區區三百人吧。你去投靠或可一試。你去合作?人家理你才怪。”

　　“賭一把怎麽樣?”老狐狸看著我，他現在來了些許精神。

　　“賭什麽?”

　　“如果我們找到劉備，他立刻就會跟我們合作。”

　　“賭注是什麽?”

　　“輸了你是我親隨，永遠在我身邊。一耳光就能扇到的距離，怎麽樣?”

　　“贏了呢。”我問。

　　老狐狸嘿嘿一笑:“你贏不了。”

　　我不屑一顧:“別高興的太早，別忘了劉備身邊還有個諸葛亮。”

　　“就是因為有個諸葛亮，所以你贏不了。”

　　我打擊著他:“那可是諸葛亮，咱去了就算劉備好對付，你對付得了諸葛亮?那可真是智似半妖的人物。”

　　“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諸葛孔明。”老狐狸臉向往。

　　“為什麽他贏不了?”葉纖纖也不明白。

　　既然葉纖纖都開口，老狐狸隻好解釋:“曹操要滅劉備，劉備現在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雖然只有三百人，劉備必然會熱情相迎。而且劉備向以皇室正統自居，你想啊，我們打著匡扶漢室的旗號，他豈有不合作之理?”

　　葉纖纖點了點頭:“這倒是，劉備真也好，假惺惺也罷。只要我們打起匡扶漢室，去除曹賊的旗號，他為了自己的名聲，也必然會和我們合作。”

　　我想溜，葉纖纖說的八成有理。

　　“小屠啊，賭不賭?”

　　“賭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