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鶯歌燕舞,曹通都尉營鐵甲錚錚。
無糧無響,無後勤無補給。我們帶著這群農民上路了。
猴子他們鬥志高昂,他們認為這是他們期待已久的帶兵打仗。沒有經過戰爭的洗禮。對於戰爭,我們僅僅停留在書本上,影視中。
曹通終究還是不放心,他派了五十部下陪我們上路。
為什麽曹通只派了區區五十人,這要怪征兵制度的約束了。
有過先例,以前在鷹城征兵。曹通派了五百部下壓隊,結果隻回來二十人。剩下的都被一線作戰的將領給留下了。
前線征兵,越多越好。你派押送的去老兵多了,就會被前線將領扣下。
所以曹通學了個乖,以後但凡給前線征兵。他派極少的部下去壓隊。
好在鷹城離張遼大軍不遠,兩日半路程即達。是以曹通並未多派人手。
出了鷹城縣,往南。即是張遼大營,我們去了那是作死。
還有一個更為可怕的問題,我們必須用今夜的時間甩開曹通的追兵。
明日太守發現我們帶著這兩千號新兵跑路,肯定會派曹通帶兵來追。
曹通手下不足千人,就算留下三百守城。他只需帶四五百人就能把我們這群烏合之眾打的落花流水。
要命的是明天曹操會來鷹城,如果他從卞太守口裡知道老狐狸騙了他兩千新兵,以曹操的個性搞不好會派騎兵來堵截,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甩開追兵。
我們這些新兵,他們大多數人連刀都沒摸過。許多人怕連殺隻雞的勇氣都沒有,指望這群烏合之眾還是別做此想。
加倍的可怕的是我們沒有武器。沒錯。除了這五十押送兵帶著佩刀,我們沒有任何武器。
慣例地方武裝押送新兵去前線是不會分發武器的,除非前線武器匱乏。主要怕路上新兵反叛,前朝的陳勝吳廣就是個例子。
如果老狐狸問曹通要兵器,勢必引起曹通懷疑。所以我們現在等於說是赤手空拳。
曹操極會用兵,他派張遼駐扎河內郡,於禁駐扎陳留國,樂進駐扎兗州。三支部隊呈品字形,進可攻,退可守。互為犄角,可謂銅牆鐵壁。
而我們必須穿破這三隻軍隊品字形陣容,才能跳出曹操勢力范圍。
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除了我和老狐狸,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去張遼軍營。
曹通的部下對老狐狸極為尊敬,畢竟老狐狸現在是我們的最高行政長官,大權在握。重要的,他是太守身邊的紅人。
我無法想象太守知道我們帶著兩千新兵逃跑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卞太守為人陰鷙,洞察分毫。可終究還是著了老狐狸的道兒。
後來老狐狸跟我說,在鷹城那次確實危險。因為他當時也確實是拿我們的命在賭。
我說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一個小小的錯誤都會致命。比如如果當時太守見了我們,或者說是曹通硬闖進去,我們都會玩完兒。你個老王扒蛋真是死不足惜。
老狐狸笑了笑說不會,就算見了太守他也有辦法帶我們離開。
老狐狸沒說什麽辦法,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不要命,老狐狸說沒辦法,他舍不得這些兵。這是個機會,必須冒險把握住。
現在我們從官道岔到了小路上,我們一夜的奔波使得我們身心俱疲。好處就是曹通的追兵暫時追不到我們了。
小道馬車無法前行,
老狐狸的馬車半路早就扔了。那一箱子黑沉沉的鬼知道什麽物件老狐狸交給了四個新兵抬著。 新兵們做這些體力活還是相當拿手,他們四個人抬著箱子一樣的健步如飛,畢竟都是勞動人民出身。
老狐狸總有他的理由,他說怕荊州劉表的小股部隊滲入進來對這些新兵造成滋擾,要帶我們抄近路,於是我們來到小道並沒有人表示異議。更主要的是這些人比較好對付。
天光大亮,累了一夜的我們坐下休息,生火做飯。
老狐狸很聰明,他選了個山崖隘口,這裡遠可看到有沒有追兵,近可以用這個隘口居高臨下防守。
我們原來的這一幫子人圍在老狐狸身邊,其他人都被我們支開了。
老狐狸看著我:“小屠,現在我們暫時安全了,你把實情告訴大家吧。”
猴子他們莫名其妙,於是我就把實情說了,他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葉纖纖皺著眉頭:“你們怎麽如此草率,我們去哪兒?這裡是曹操的勢力范圍。我們沒有後勤補給,這些士兵的口糧只能支撐到明天。”
“那啥,為啥昨晚不跟我們說。”猴子不樂意了。
老狐狸把眼睛一瞪:“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兜不住漏出馬腳,現在我們出來了。還帶著這麽多人,我打算南下。”
我:“我知道要南下,問題是我們怎麽繞過曹軍部隊是個問題。還有吃的怎麽解決,武器。重要的一點,曹通手下這四五十號押送兵怎麽辦?再加上這兩千多新兵你怎麽說服他們跟咱南下。這些問題,想過嗎?”
我說的每一個問題都是急需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是我們沒辦法解決。
老狐狸把玩著手裡的那隻虎符沒有回答,他也解決不了。一路上他一直在把玩這個玩意兒。
我終於想起來我還沒問他這虎符的來歷。
“您這玩意兒從哪裡去弄來的?”
“太守府啊,太守府。除了那裡我還能從哪兒弄來這東西。”說著老狐狸把虎符揣懷裡,生怕別人奪取了的樣子。
“你以為我天天往太守府跑就為了和那老東西磨嘴皮子呢。”老狐狸不屑的看著我。
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好道:“他是老東西,你也是老東西。你去了鐵匠鋪就為了造這個虎符,這麽說這虎符是假的?”
老狐狸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假的能騙過曹通嗎?”
我明白了,老狐狸從太守府把虎符偷出來。 找個鐵匠鋪做了個贗品。
然後把贗品放回了太守府,真貨這老家夥自己揣著。
虎符,除緊急軍情不會使用。所以贗品放回太守府,沒有人會去仔細研究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問題是,老狐狸怎麽就知道太守把虎符藏哪裡呢?
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問:“老家夥,你是怎麽發現這虎符的?”
老狐狸沉吟了一下:“我無意中詐出來的。剛開始吧,我和卞太守聊的還不錯,然後他就嘚瑟,拿出這玩意跟我炫耀。我就發現了。”
“太守沒那麽傻,八成是你擠兌的他拿出來跟你炫耀的吧。”
……
老狐狸眼神在每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我臉上。
“我們必須建立個信仰。”老狐狸說道。
“什麽鬼東西?”
老狐狸指著我:“這群人目不識丁,好糊弄。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也未必懂。我們必須用宗教的方式催眠他們。”
我隱約感覺到這個老騙子又在出什麽損主意,於是我說:“您又出什麽鬼點子。先解決糧食問題成嗎?這兩千多號人的口糧可只能維持到明天。”
老狐狸對我的話置若罔聞,他指著我然後看著猴子:“你看屠夫怎麽樣?”
猴子嘿嘿的笑著:“歪瓜裂棗的,醜出了天際。”
“你大爺啊。”
老狐狸搖了搖頭:“不對嘛,我怎看他一副富貴相,不像是凡人呢。”
我被老狐狸這句不知道是恭維還是諷刺的話給氣樂了:“你個老東西,老子我是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