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的驃騎兵進境迅速,在普塞羅斯好不容易列陣完畢後立即出現,只要再遲一刻都有可能會被敵軍趁隙而擊。
馬扎爾人盤桓在帝國軍的戰線前躊躇不前,這讓帝國軍軍官有些詫異。
帝國軍軍官凝神觀察,匈牙利軍騎兵很多人身上帶著傷,敵軍的兵力也與敗兵口中的數字對不上號。
略略思索了一下,普塞羅斯很快明白,一定是克桑西大隊給予了馬扎爾人重創。
即使是帝國軍軍官看不起的農兵之中也是存在精銳部隊的,例如色雷斯軍區的克桑西大隊。
在東帝國鼎盛時期,算上海軍軍區,曾經擁有過多達四十六個軍區。
農兵在希拉克略王朝時期佔據了主體,從沒有低於三十萬這個數字。
但是現在帝國疆土的萎縮,國力日衰,軍區農兵被權貴們壓榨,逐漸的被淘汰出了軍界。
以至於到了阿萊克修斯一世皇帝時期能夠動用的僅有外族雇傭軍了。
這是時代的悲劇!
但是並非完全如此,色雷斯軍區是其中的特例。
那裡的人民以堅忍不拔的品質深受帝國軍界的親睞。
色雷斯人是為數不多能夠擔負起重要戰役,作為主力使用的農兵部隊。
匈牙利軍就是錯誤的估計了克桑西大隊的抵抗意志,選擇了錯誤的攻擊目標。
戰鬥到最後,馬扎爾人痛苦的發現,他們雖然全殲了色雷斯人,消滅了克桑西大隊,但是卻也崩掉了兩顆牙齒。
貝拉國王陰暗的心思不足為外人道,因此他隻悄悄的調撥了為數三千人的騎兵提前進入戰場。
這支軍隊的兵力不多也不少,如果從帝國軍第三軍團兩翼同時發動攻擊自然略顯不足。
但是傾力投入一側予以打擊,自然可以收到排山倒海一擊破敵的奇效。
特別是在帝國軍指揮官自以為得計的時候出擊最是奏效。
只是色雷斯人的死戰讓匈牙利軍損失慘重,近半騎兵折損在先前的戰鬥之中。
現在馬扎爾人的指揮官蓋薩猶豫著,還要不要與眼前的帝國軍再次廝殺。
雙方的兵力上估算,對面帝國軍近乎是匈牙利軍的兩倍。
不過敵軍前排士兵的士氣似乎不高,從他們的身形、步伐、以及握槍的姿勢就可以看出,這些士兵不足為懼。
可是後面的帝國邊防軍就不同了,列陣嚴整,軍官將隊形排列的層次分明,士兵步履整齊,毫不動搖。
難辦了!
但是遠方的匈牙利軍號角不止,蓋薩很清楚,這是貝拉國王在為他爭取時間。
假如他沒有成功擊潰帝國軍,打散第三軍團的陣線,等他回去,面對就是戰敗的指責和國王的懲罰。
戰刀揮下,匈牙利將軍還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在這裡,在這片土地,消滅羅馬人!
騎兵們衝鋒起來,駭人的威勢讓前排列陣的都拉佐大隊士兵驚恐不已。
不過退不得,邊防軍的長槍就頂在後面,誰退,誰死!
驃騎兵潮湧般進入帝國軍戰陣,前排如同奶油似的被切開,死者狼藉,不可勝數。
也算他們為帝國做出的最後貢獻了!
普塞羅斯抽出自己的短刃,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沒有多余的話語。
在場的士兵多是軍官視如手足的同袍,大家心意相通,不懼生死。
敵軍的戰馬馳突進入第二排的帝國軍長槍兵陣線。
倚仗密林的叢集,
匈牙利騎兵只能散亂的衝擊,但是帝國軍也無法列成完整的戰線。 雙方在相同的地形戰鬥,己方兵種的優勢都無法具現。
“殺!”
普塞羅斯接戰,一個衝破長槍兵封堵的驃騎兵搖搖晃晃衝著他殺來,身上一個巨大血洞,鮮血汨汨流淌。
帝國軍軍官趁勢上去就是大力突擊,一劍捅入這個重傷匈牙利騎兵的腹部,然後攪動著,那人扭曲的面孔,不甘的死去。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用長槍刺!”
“用盾牌擋!”
“用劍砍倒他們!”
“只要我們還在,沒有人能突破我們的防線!”
如斯惡戰動搖著敗兵的心神,幾個意志不堅定的家夥又打算開溜。
但是這次他們的長官不是同為農兵的尼基弗魯斯。
而是皇帝親自帶出來的嫡系帝國軍第三軍團的普塞羅斯。
發現幾個打算再次臨陣脫逃的士兵,帝國軍軍官飛奔上前,一劍一個,迅速刺倒他們。
將逃兵的首級梟下,高高舉起,普塞羅斯用洪亮的聲音大吼著。
“看到了麽?”
“看到了麽?”
“羅馬人,逃兵的下場就是這樣!”
“沒有人可以避免一死,但是我可以送你們提前去見上帝!”
拋掉逃兵的頭顱,普塞羅斯回身殺入戰場,士兵在他的帶動下,奮勇拚殺。
意志不堅定的都拉佐大隊士兵和帕特雷大隊士兵徹底被震懾了,還活著的也都死戰不退。
一個士兵肯拚命也可以堅持一下,更何況是近三千人。
面對羅馬人的殊死搏殺,匈牙利騎兵只能在人潮中不斷被淹沒。
密林的遮蔽導致匈牙利軍精湛的箭術施展不開,最多只能直射一輪。
而林間起伏不定的地勢也使得騎兵失去了衝擊力的優勢。
更何況驃騎兵本就不是重甲騎兵。
現在雙方直接貼身肉搏,有英勇的羅馬士兵奮力突刺將馬扎爾人刺倒,也有匈牙利士兵用釘錘打碎帝國士兵的腦袋。
混戰延續著中世紀的風格,不再需要戰線,也無法再列成戰線,不需要戰術,也無法再體現戰術。
這裡狹小的地形局限了雙方將帥的才能,勇氣決定了勝利的歸屬。
呐喊聲一直不停,帝國軍士兵居然漸漸佔據上風。
戰士們人擠著人,並肩推攘著,將匈牙利騎兵一點點逐出戰場。
馬扎爾人的指揮官蓋薩絕望的發現自己竟是無能為力!
前次的戰鬥消耗了戰士們太多心力,一半士兵與色雷斯人同歸於盡。
現在面對帝國軍的生力軍,匈牙利軍遲遲不能得勝。
不!
不是不能得勝!
恐怕還有可能要大敗!
心急如焚的蓋薩在混戰中左右劈砍,幾個親兵護衛著他。
鮮明的甲胄使得帝國軍戰士瞄上了這個騎士,慢慢靠攏過來。
情勢逐漸不利起來!
這時遠方響起的號角聲蒼涼低沉,匈牙利軍改換了旋律。
蓋薩不再高呼酣戰,因為剛剛的聲音是撤退信號。
貝拉國王不打算繼續戰鬥下去了。
匈牙利將軍不敢再去想原因,一定是渡河之戰傷亡太大,國王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回去要面對的責備,甚至是懲罰,匈牙利將軍不寒而栗。
回望著左右,幾個親衛也已經戰死,突然感覺索然無味。
“撤退!”
“走!”
蓋薩呼喊著, 讓身邊的士兵傳達命令,該退了!
匈牙利軍終於如同潮水一般退走,羅馬軍隊的戰線穩固下來了。
普塞羅斯半跪地上,讓自己得以喘息,他已經精疲力竭,無力再戰。
如果剛剛匈牙利軍願意繼續堅持,也許帝國軍士兵緊繃著的最後意志就會如同單薄的絲綢一樣斷去。
不過終於還是勝了!
屬於羅馬人的勝利!
“帝國!”
“萬歲!”
“羅馬人!”
“萬歲!”
聽著羅馬人的齊聲歡呼,離去的匈牙利軍士兵委屈的幾乎落下淚來。
面對帝國軍的兩道防線,馬扎爾人全力突擊,但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就在帝國軍戰士們歡慶勝利的時候,撤退中的匈牙利軍一陣騷動,然後一騎脫離大隊,向著帝國軍所在奔來。
那個騎士沿路扔掉了自己的戰刀,脫去了自己的戰袍,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衝向帝國軍的軍陣。
普塞羅斯的副官摘下自己的短弓想要射他,但是被帝國軍軍官阻止了。
“讓他過來!”
不多時,那個匈牙利人奔近,到了跟前,一躍下馬,跪倒地上。
“尊敬的羅馬將軍!”
“我是匈牙利的蓋薩,叛逆貝拉的部屬,也是被您擊敗的匈牙利人的統帥。”
“我已經無路可去,只能投奔帝國,前來懇求您的接納!”
普塞羅斯欣喜若狂,這樣的敵軍大將投誠,匈牙利軍的所有底細很快就會被帝國軍悉數掌握。
“歡迎您來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