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羅曼努斯大門口,叛軍士兵們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夜已深了,但卻被派到這裡來把守城門,既不能入城搶掠一番,也不能回營稍事休息,這些人心中腹誹不已。
這時地面上的小石子震動起來,叛軍士兵們逐漸感覺到大地在顫動著,悠揚的號角吹響自遠而近,這是騎兵的衝鋒號!
“不好了!快快快快快!關閉大門!關閉大門!”有經驗的小軍官劉易斯已經察覺到不對了,不明的敵襲讓他心頭蒙上了陰影。
巨門在推動的過程中發出“隆隆隆”的聲音,大門口的士兵們驚慌失措中已經失去控制,他們驚恐萬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部分人眼見情況不妙轉身便跑。
守城官劉易斯見此,也只能怒喊著讓士兵們集結到他的身邊來,但是昏暗之中只有不過六七十人響應了他的召喚,一個小小的半圓形槍陣疏散的就這樣結合起來。
馬蹄聲逐漸變大如同驚濤大海拍浪,劉易斯借著火光甚至能清晰看到身邊士兵額頭上流下的鬥大汗水,眼睛裡面是恐懼的淚水,手中的長槍居然在微微顫動。
現在的局勢令劉易斯無比沮喪,這樣的士兵對上敵方的滾滾鐵騎簡直是送死,只能暗暗唾罵了一聲那幫該死的大貴族,要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面臨如此險境。
沒有任何退路了,如果不能在這裡擋住騎兵的鐵流,他們就算和那些逃兵一樣轉身跑向君士坦丁堡的中央大道,也只會在開闊地被騎兵們像羔羊一樣宰殺,賭了!
“槍陣橫列,向前伸!不想死就聽我的!”
劉易斯高聲怒吼,他也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這幫少爺兵身上了,世事不就是這樣無奈,從他投靠帝都大貴族開始就是如此了。
“射!”遠方的滾滾鐵流中同樣傳來怒喝,箭雨刹那間密布天空,叛軍士兵們很快承受了兩波箭雨,一小半人還沒接戰就已倒下。
“啊啊啊啊啊!”劉易斯身邊的一個小兵發狂似的大喊,然後居然挺槍衝了出去。
“混蛋!回來!”劉易斯已經出離憤怒了,原本嚴整的槍陣稀松起來,所剩不多的士兵還心懷畏懼,在戰場上他這個指揮官連半成的本事都發揮不出來,太窩囊了……
“衝鋒!殺死他們!”海亞姆當先入陣,雪亮的馬刀斬斷了兩根長槍,槍頭飛上半空緊隨之而來的就是血液四濺,海亞姆不過一個突刺,便已成了血人。
第二軍團的騎士們跟隨著海亞姆就像一把明快的戰刃,像切奶油一樣將城門口的叛軍士兵組成的槍陣切開,這些曾經的禦林軍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濺不起一絲風浪。
守城官劉易斯在第一波騎兵衝鋒中沒死,反而還斬落了兩個騎士,但是他的右手耷拉著緊貼身體明顯已經廢了,出眾的武藝挽救不了大局,海亞姆根本沒回身再去殺他。
劉易斯用左手抓著自己的右肩肩頭,在剛剛騎兵的撞擊之下雖然巧妙避開了衝擊力,但是右手還是廢了,鮮血遮住了眼睛,只能微微眯條縫,第二波騎兵又來了。
逃不了了,就這樣不名譽的死去,還被打上叛軍的印記,呵!我還真是慘呀!
劉易斯回憶著自己的一生,閉上了眼睛,一瞬間寒冷傳遍全身,咦!那個站著的無頭身體是誰?
第二波騎兵繼續跟進,阿萊克修斯只是奇怪剛剛衝進來的海亞姆居然還留了一個活口,於是他順手就砍下了那個人的頭。
“海亞姆!你帶著人去聖索菲亞大教堂保證大牧首的安全!剩下的人跟我去大宮!”
皇帝在黑夜中的聲音為羅馬武士們指明了方向,
一時間鐵騎分流,街道上再次回響起了“隆隆隆”的馬蹄聲。 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們趕緊把家門都關緊了,這時候誰還敢打開門?放亂兵進來的話那就是傻子!願上帝保佑,羅馬人虔誠的祈禱主的庇護。
城門口的廝殺聲,淒厲的慘叫聲,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到處是戰鬥,阿萊克修斯·安格洛斯以及杜卡斯、拉斯卡利斯、帕列奧列格等家族族長皆在一起。
伊薩克雖然將他們都救了出來,但是不少人身體虛弱,別說是叫他們握住一把劍了,就是拿石頭去砸人也做不到了。
“去大宮,我哥哥在那裡!我們現在不去那裡,等勤王軍過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小安格洛斯斜靠在牆上喘著氣,他怎麽也想不到局勢一下子急轉直下, 明明剛剛還是己方佔優,這一下就變成了喪家之犬,再這樣下去重新淪為階下囚的日子不遠了。
“我們走!”他已經等不下去了,現在滿城都是鐵騎馳騁,馬蹄聲等於是催命符,心中砰砰砰直跳,腳下卻是虛軟無力。
“各位,好久不見了!怎麽在這裡!”海亞姆帶領的騎兵隊一下子包圍了這處街道,密集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小安格洛斯剛剛出獄還不適應光亮,這時用手遮擋著。
“身為貴族怎麽能再次被你們這些賤民送進大獄裡面?”
小安格洛斯自知已無幸理,直直衝著海亞姆撞過去,瞬間一道血光打濕了另外幾人的臉。
老杜卡斯伸手摸摸臉頰皆是血跡,撲通一聲跪倒,雙手用力抓向地面,眼淚止不住流下來,不知道是畏懼也好!還是對生的渴望,但是真的不想死!
海亞姆攥緊了馬刀,心中警惕著剩余的人,不會也有樣學樣吧!就在他遲疑的時候,幾個大貴族都跪在地上,通通通磕著響頭,想活!
“呸!原來只有一個硬骨頭!”海亞姆收刀回鞘,也不再看向那幾人。
“走,我們快去聖索菲亞大教堂,防止暴民亂軍衝擊教堂,保護大牧首要緊!”
幾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囚犯不過幾個小時又淪為階下囚,還被騎兵們用繩索拖住倒行,身嬌肉貴的大貴族們何時受過如此酷刑,一個個慘叫不止。
海亞姆對於這些人的生死並不在意,跟隨阿萊克修斯那麽久,他當然明白皇帝的心思,這些人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