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爾運用希臘火的特性將原本堅固的龜甲陣打破,現在狹路相逢勇者勝!
杜科夫在部下們散開各自為戰後,也步步緊逼,緩緩上前,他直視著敵軍主帥——皇帝的前侍衛長。
那個男人就這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仍憑雙方的武士互相廝殺,直勾勾的眼睛隻盯在他身上。
單手挽了個劍花,杜科夫毫無畏懼,他長年處於帝國邊疆,也曾追隨曼努埃爾皇帝征戰四方,撒拉遜騎兵的勇猛剽悍也是見識過的。
今天的不過是小場面了,更何況保加利亞人消耗了叛軍的有生力量,他有把握只要殺死裡德爾,叛軍就會崩潰。
曲面大方盾遮蔽住正面的大部分要害,一雙銳利的眼睛露在外面,手中的短劍反射令人發寒的冷光,他做好戰鬥準備了。
裡德爾已經看到了來人,有些熟悉是第三軍團的一個下級軍官,好像是叫杜科夫,平時沒有注意過這樣的小角色,今天對面的戰士展現的逼人的殺氣,讓他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輕視的對手,但他也不弱。
裡德爾自腰間再次抽出一柄短劍,他是一個雙手劍士,精湛的劍技少有人見過,那疆場上歷煉出來的絕殺武藝是他多年來苦心研習的本領,只是曾經的帝國衛士現在兵戎相見,他略有些惆悵,世事弄人啊!
動了!杜科夫在裡德爾再次抽出一把劍後,濃濃的危機感縈繞在心頭,敏銳的戰場第六感曾多次救過他的性命,這是他賴以保命的直覺,先發製人!
劍盾相交,尖銳刺耳的吱嘎聲在戰鬥中回響,裡德爾雙手持劍連續劈刺,總是由意想不到的角度發起攻擊,杜科夫這個經驗老道的軍團戰士被逼得竟然節節敗退。
反手又是一記劈砍杜科夫格擋住劍擊,然後展現了軍團武士的絕技之一盾擊,裡德爾沒有能及時撐住這記暴擊,但是他後身快速倒退兩步讓開一個空檔回過氣來。
看著如此難纏的對手,杜科夫粗重的喘過氣,他剛剛的盾擊消耗大量的體力,敵人的敏捷遠超他的預料,這不是他能單獨對付的對手,短劍背過身,輕輕拍擊了幾下,附近三個軍團戰士會意悄悄圍攏。
周遭喧鬧的戰鬥叫嚷聲並沒有讓裡德爾分心,他是決鬥場中的常客,心頭的刺骨寒意升起,他驟然回身就是一記劈砍。
一個軍團士兵無助的捂著脖子,大半的氣管已經斷裂,同袍噴湧的鮮血讓杜科夫凶性大發,他要為戰友報仇。
“殺了他!”
一聲厲喝,兩個軍團士兵配合著他的步伐,一起對裡德爾發動進攻,倒退的裡德爾已經不想再糾纏下去。
剛剛轉身的一刹那,他看到隨自己出來的戰斧勇士已經快死絕了,再打下去,他就要陷入孤軍奮戰了,退!
杜科夫眼睜睜看著裡德爾一個閃身避開了三劍突刺,然後在後面弓箭手的掩護下快速退回營地。
這次的交手未分勝負,但是杜科夫的突襲卻失敗了,被叛軍殺死的士兵沒幾個,但是被燒死燒傷的卻有二十多人,重新集合了部下,他們結陣緩緩後退。
這樣的戰績至少完成了流血的要求,再打下去就和兄弟們跟隨他反正回阿萊克修斯皇帝那裡的願景不符了。
羅馬的軍團士兵是雇傭軍,不為皇帝而戰,為錢而戰,屈從強者是本性,但是去死就不願意了!
阿萊克修斯看著退回來的軍團士兵,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不少人身上帶著血的紅色和火燒焦的黑色,
卻沒死多少人。 即使是從地方上將這些老油條集合起來拉練,也沒看到有多少韌性,等戰爭結束該擴大侍衛親軍的規模了。
……
……
……
在外面皇帝大軍修整的時候,阿歷克塞的營帳內卻是滿地狼藉,他把自己灌醉了,喝得一塌糊塗。
裡德爾在這時走了進來,看到曾經野心勃勃的主人現在落魄的樣子,他木著臉沒說什麽。
“阿萊克修斯打進來了麽?”
阿歷克塞看著裡德爾回來,惶恐寫滿了整張臉,他舉著的酒杯僵在那裡,眼角溢出淚水,總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裡德爾看著這個男人不成器的樣子,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將裡面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為之效忠的人,現在他醉生夢死的樣子真是令人厭惡呀!
“裡德爾,我們投降的話,阿萊克修斯會不會放過我這個哥哥?”
阿歷克塞突然撲到裡德爾身前,用力拉住裡德爾的鎖子甲,他抓著裡德爾用力搖著,想要渴求一個答案。
裡德爾看著這個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主君,現在他的本性暴露無遺,怯懦的內心讓勇猛的戰士打心底裡鄙視他。
“我們投降吧!裡德爾,我們投降吧!”
阿歷克塞見裡德爾不說話,只是木然的呆立著,他暴躁起來,更加用力搖晃著戰士的身軀,裡德爾身上的幾處創口流下越來越多的鮮血。
緩緩流淌著眼淚,裡德爾應了一聲,“好!”
阿歷克塞驚喜交集,但他猛地抬頭對視著裡德爾冷酷的眼睛,他渾身一顫,想要離開這個男人身邊。
一股大力箍住了阿歷克塞德身體,他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他雙手用力想要撐開裡德爾的身軀,但是這個紈絝子弟怎麽可能是雄壯的裡德爾的對手。
阿歷克塞德臉上漸漸發紫,他的脖子被裡德爾粗壯的胳膊勒緊,在黑暗降臨的最後時刻,他感到臉上有些濕潤,水滴流淌到嘴間,嘗了下鹹鹹的。
裡德爾松開已經失去意識死亡的前皇帝,阿歷克塞的屍體砰的一聲倒地,不可抑製的淚水一直留下來,他佝僂著身體爬到阿歷克塞的王座,揚起的頭顱無意識看著天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裡德爾發泄似的大吼,然後就像耗盡了全部的力氣攤軟在那裡不動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裡德爾看似像是僵屍的軀體動了下,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失去生氣的身體就這樣走著,取過營帳內一盞還沒有燃盡的火燭。
環顧四周華美的裝飾,阿歷克塞成為全羅馬人民皇帝的野望,自己一腔忠誠希望輔助他的壯志,現在都沒了,這裡空蕩蕩的,只剩下自己這個羅馬的叛逆。
裡德爾低下頭看了眼阿歷克塞,最後將火燭中的油潑散開,很快營帳燃起大火,難聞的氣味開始彌漫,裡德爾回到王座上坐著,任憑火焰灼身的痛楚,他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坐在營帳周圍的叛軍士兵看到突然燃起了大火,驚慌失措的打開簾子,卻看到阿歷克塞皇帝倒地不起,侍衛長裡德爾已經被火焰燒了半邊身子,黑漆漆的眼眶看著可怖至極。
“阿歷克塞皇帝已經死了,你們自由了,都離開吧!”
裡德爾最後的話語回蕩在空中,營帳倒塌下來將他的身軀掩埋了,終歸於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