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林中吹,利箭自叢林中射出,一隻麋鹿哀鳴中倒下,一群騎士踏馬而來,為首者金發隨風飄散,白袍飛揚之間武士的氣魄盡顯於此。
來人正是羅馬皇帝阿萊克修斯,他並沒有急著動兵南下解薩洛尼卡之圍,保加利亞剛剛才被降服,難保不會有人企圖再發動叛亂。
而且杜伊利烏斯自海上送來的消息顯示,現在西奧多爾率領的保加利亞叛軍疲敝以極,無力再對薩洛尼卡發動大規模攻勢,現在只是遠遠圍困。
阿萊克修斯這才有興致在保加利亞多待幾天,等到他平定保加利亞的消息傳開,西奧多爾自然會解圍撤軍,到時候在叛軍回師路上聚而殲之不是更妙,掌握戰場主動權就是好哇!
阿萊克修斯帶領著騎士們自叢林之中返回,森林茂密綠意盎然,兩旁的奇花異草飄香鼻間,花叢中還有蝴蝶飛舞,別有一番景致。
路過一條小溪,阿萊克修斯極目遠眺看到一個教士正在向著自己的大營方向走去,皇帝有些好奇,除了保加利亞人的大主教,這片土地上很少有教士敢來找自己了。
阿萊克修斯策馬奔騰,不一會就趕到了這個教士面前勒停,戰馬長聲嘶鳴,馬蹄高揚於空中連續踢踏數下,皇帝安撫下自己的坐騎,可別嚇壞了那個教士。
“倒是讓你受驚了!”皇帝致以歉意。
“陛下的戰馬神俊非常,我更高興的是在這裡碰到您!”教士微微鞠躬,王者的氣質讓人耳目一新,無論如何不會辨認錯。
“你這人能認得我,教士告訴我你來此為何?”阿萊克修斯笑著問這人。
“偉大的凱撒,伊庇魯斯的貝塔克,一個侍奉上帝的卑微仆人,特地來投奔陛下,請容許我向您效力!”
皇帝深深看著這個教士,雖然他有無數臣子,但是像這樣投奔過來向他效忠的還真是第一個,無論這人才能如何,千金市馬骨的典故他也是學過的。
“請您跟我回營吧!也許我們可以談談。”皇帝讓侍衛與這個教士共乘一匹馬,決定帶他回營試試他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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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大帳內燭火通明,飄逸著一股淡淡的酒香,貝塔克坐在皇帝的主座下面,皇帝倒不擔心他是刺客,這個人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總不可能會是古老東方忍者一樣的殺手吧!
“您能喝酒麽?”皇帝遙遙舉杯示意。
“當然可以。”貝塔克教士舉杯回示。
酒過三巡,皇帝有了三分醉意,這個教士遠遠來投奔自己,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然不排除是真的有人才看中了自己這個正牌子皇帝打算來一場君臣際遇的千古佳話。
“放眼當今天下,羅馬自巴西爾皇帝之後屢遭敗績國土淪喪,四方強敵都視我為魚肉,帝國早已經榮光不在。
自我繼承大位以來,先有安德羅尼卡叛變,後有保加利亞人舉事,帝國舉步維艱,先生為什麽選擇投奔我?”
貝塔克收斂了酒意,將酒杯放下,正襟危坐。
“陛下應該知道各國爭霸,四方皆有英主,但是在我觀來羅馬歷代君主之中,唯有陛下是希望恢復羅馬霸業志向最高者!
當今各國之中最強者莫過於埃及阿尤布王朝之主薩拉丁,其人有大將風度是真正的明主,可惜的是他是異教徒的英雄並非我主的信徒,我不會投奔他。
耶路撒冷的國王鮑德溫年紀輕輕曉暢軍事,即位不久就擊敗梟雄薩拉丁,
真是少年英傑,可是眾所周知鮑德溫陛下身患麻風病恐怕不久於人世了,到時候孤兒寡母如何保得住耶路撒冷。 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紅胡子腓特烈·巴巴羅薩確實是德意志難得一見的雄主,只是歷來日耳曼諸侯分裂已久難以統轄,更兼教廷屢屢阻撓,北意大利諸侯與之兩次交戰精兵強將損耗殆盡,已是昨日黃花了。
羅姆蘇丹阿爾斯蘭臥薪嘗膽頗有建樹,但是佔據安納托利亞四面受敵,國土狹小雖有雄心壯志卻也徒呼奈何,這個突厥君主將來必定會為陛下剪滅。
英格蘭之主亨利國王倒是難得一見的強者,只是皇室之中矛盾重重,手足兄弟受人離間,將來只怕是蕭牆之禍起於內呀!
我來投奔陛下不過是看中了陛下有著查士丁尼大帝一般的恢復之志,如果陛下能夠成就大業乃至光複意大利,我作為羅馬人同樣與有榮焉。”
阿萊克修斯站起身,來到貝塔克案己前,為他的酒杯斟滿美酒,然後舉杯一飲而盡,杯底朝下點滴不剩。
“羅馬時至今日,本已經積重難返了,巴西爾皇帝在位能夠憑借著君士坦丁堡一座孤城,東征西討恢復巴爾乾與安納托利亞地區,實在是雄才大略。
我今天繼承的基礎遠勝於前人,如果不能創立更輝煌的事業,將來後人評價只不過是一個庸主,那我即使是回歸了天國也不能安心侍奉上帝他老人家呀!”
皇帝舉著酒盞哈哈大笑, 今天聽到這席話心中也是暢快,每每看到宮廷內的一幫子隻曉得爭權奪利的權貴就頭疼不已。
這個貝塔克都是有幾分遠見,至少帶在身邊可以參讚軍機,如果時間長了這人沒有問題,那就可以放心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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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洛尼卡外的保加利亞軍營,主帳之內西奧多爾已經氣得拔劍砍了不知多少東西,案己、椅子、桌子都被砍的七零八落,現在他心中懊惱憤恨也許只有上帝知道了。
“兄長大人,你找我!”伊凡感覺很突然,自己的哥哥派人急急忙忙找自己過去,也不說什麽事。
“你來啦!羅馬皇帝率兵去了保加利亞,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是舊扎戈拉已經陷落!”西奧多爾陰沉著臉說道。
“什麽,那我們回去的路不就沒了?卡洛揚和伊萬科怎麽回事?”
伊凡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這可是一件大事,怪不得哥哥連侍衛也不提前通知,只是叫人偷偷叫自己過來。
“現在消息很含糊,有的說卡洛揚和伊萬科兵敗退到索菲亞去了!有的說他們都戰敗殉國了!總之沒有一個確切消息傳過來。”
伊凡看向哥哥,腦子一個激靈,現在營中如果還沒有別人知道的話就應該悄悄退軍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西奧多爾眼睛裡盡是血絲,壓力之大已經快把他瘋狂了,如果一個不好,這裡三萬保加利亞人就回不去家鄉了,指不定就要葬身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