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利沙的地牢裡面,瓦蘭吉衛隊統帥哈拉爾德被單獨關押著,陰暗潮濕的地牢僅僅有著燭火的亮光,昏暗的空間中藏著未知的冷意。
這裡的犯人們一旦被關進這裡就是終年不見天日,走在地牢的回廊間還有隱隱的鬼風呼嘯,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裡德爾單獨一人走進了這間牢房,在鐵柵欄上面站定,他俯身看向腳下的黑黝黝的水流,一個模糊的人影被釘在牆上。
那人低垂的頭顱被長發遮蔽,很難看清他的面貌,誰能想到帝國的大將竟在這樣的小水牢裡面受難。
裡德爾微微歎了口氣問道:“大人,您還能聽到我說話麽?”
那個本來死氣沉沉的頭顱抬了起來,被烏黑的長發遮蔽的面孔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一雙銳利的眼神依舊偷漏出殺氣,雄獅縱使深陷囚牢也不屈服,水牢的折磨並沒有讓哈拉爾德失去神智。
“說吧,你為那個篡逆者帶來了什麽?”
裡德爾為了以示尊重,雙膝跪到鐵柵欄上,趴伏在囚欄前,他輕聲說道。
“阿歷克塞大人讓我給您帶話,他希望您能站出來響應他對於皇位的正當要求,並勸降第三軍團長狄奧多西,這樣他不但立即釋放您,而且還會委任您以重任,授予您的家族世世代代作為帝國陸軍司令一職。”
哈拉爾德倒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這是阿歷克塞想的還是裡德爾想的,但是條件很豐厚,給出的誘惑很是吸引人,不過那也要他們能奪取皇位才能兌現。
哈拉爾德猛地直起身來,他身上的鎖鏈與牆上的鐵釘連成一條直線,拉得筆直但卻無法掙脫,他的臉貼到鐵柵欄邊上,帶著嘲諷的意味說道。
“就憑阿歷克塞那個廢物,他除了當政期間會諂媚西方人,還會做什麽?你現在來找我,那就是城外的狄奧多西讓你們吃了不少苦頭吧!如果連他也無法戰勝,等皇帝回軍就是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之時了!”
兩人的眼神直直對視著,最後裡德爾站起身退開來,不無遺憾的說到:“哈拉爾德將軍,您的偏見是對阿歷克塞大人的羞辱,如果您的意見是這些,那麽您也許只能一直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哈拉爾德的身體向後隱去,退縮到了黑暗之中,淡淡的傳出了一句話:“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們不過是希望讓我站出來號召更多人加入你們的陰謀,讓熱血的維京武士為阿歷克塞那虛無縹緲的白日夢買單罷了!”
裡德爾看著水牢中那個已經不再言語的模糊身影,他知道自己此來的目的算是失敗了,不過他對於狄奧多西在城外的烏龜殼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只不過要虛耗更多時日罷了。
……
……
……
翌日,拉利沙的城外又是大軍雲集,裡德爾在向阿歷克塞請示過後,他這次帶領著瓦蘭吉衛隊與輔助軍團再次開向了第三軍團的大營。
昨日戰鬥的地方仍然留下了不少沒有清理的血跡,地面上插著的箭矢見證著昨日慘烈的戰況,狄奧多西,裡德爾心理默念著這個名字。
“嗨!嗨!嗨!”
輔助軍團的士兵赤膊著上身,鬥大的汗水順著古銅色的皮膚留下,他們用力的推動著後面的巨型投石機,數百人在拖動著粗大的繩索,勒在肩膀上印起一片紅色,隨著隆隆隆的巨大聲響行進,裡德爾攥住馬韁的手微微握緊。
軍團大營裡面已經沸騰起來,狄奧多西看到了外面架設的十台巨型投石機,
他的頭皮微發麻,昨天的戰鬥裡面,那威力巨大的怪物只是噴吐了一次就打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這次裡德爾不再留手,那麽自己這邊就不好受了。 士兵們站在營砦後面,他們微蹲著身體探出頭看著那些投石機,曾經己方的對城武器現在在敵人手中,說不畏懼是不可能的,有看到過巨型投石機發威場景的戰士已經不想再去看這些大凶器。
百夫長普塞羅斯看向狄奧多西,昨天火油彈射出的衝擊力就差點殺死了軍團長,那威力至今心有余悸,今天敵人投入手上所有投石機,他看得發慌。
“我們退出外營!這裡守不住了,敵人將用火焰焚毀這裡的一切!”狄奧多西默然望著對面正在發射火彈的軍陣,下達了命令。
第三軍團留守大營的這些部下都是因為自己才陷入絕境,不能讓他們跟著我枉死,得想辦法擊退裡德爾軍或者離開拉利沙。
在這裡敵眾我寡, 而且一旦阿歷克塞瘋狂起來,將被壓的保加利亞人武裝起來,到時候就是滔天大禍了,得通知皇帝陛下。
突然狄奧多西看到天空幾個火紅的太陽飛奔過來,哪裡還不明白這是敵人開始投射火油彈了,砸在外營區的火油彈並沒有傷到人,但是很快熊熊大火被點燃,順著營帳一路起火,第三軍團外圍的陣地算是完了。
“普塞羅斯,你帶著人去打水救火,剩下的人和我一起鏟草皮,將營帳周圍的草皮全部鏟光!”
狄奧多西同樣對於希臘火的特性有著研究,這種黑色的液態物體點燃之後,即使用水潑也無法澆滅,他現在只能乘著火勢沒有燒過來之前,先安排士兵們把營帳周圍的草地鏟掉,確保大火不會再燒進內營區。
裡德爾看著鋪天蓋地的火焰順著營砦燒上去,一點點將外營區吞噬,這無法澆滅的希臘火被火油彈帶著灑遍了第三軍團的營地,等到大火過後還會剩下什麽,裡德爾看著大火沒有人的哀號沒有人嘶鳴,只有火焰點燃的劈啪聲,真是一場寂靜的大火。
臉上有些濕潤,裡德爾用手摸了一把,掌心攤開來一看,水滴還留在手裡,慢慢的雨絲出現,他的部下都面面相覷,對於即將到來的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這雨下得也太及時了點吧!
上帝的旨意麽?
裡德爾冷漠的看著雨在呼嘯的風中慢慢變大,只是心臟不可抑製的疼痛,繼續等待時機麽?
阿歷克塞站在城頭狠狠一拳打在了牆磚上,兩眼直放凶光。
我不相信,上帝會不眷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