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們極目望去一支旌旗招展威武雄壯的大軍正開進君士坦丁堡朝著黃金角灣而去。
杜伊利烏斯站在戰艦艦首之上按耐微微焦躁的心情,他自從安德羅尼卡叛亂事件之後已經從帝國軍界的巔峰掉落下來了,雖然皇帝陛下不懲罰他,但是他一直希望能夠將功折罪。
當保加利亞人拿下布爾加斯的消息傳遍全國,公民們憤恨不已捶胸頓足與保加利亞人不共戴天之時,他卻暗自竊喜,皇帝如果要用他的艦隊他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遠方天際一騎絕塵而來,武士騎乘之間旌纓飛揚,馳騁至杜伊利烏斯面前停下,將手中長矛插在地上,紫色的鬥篷托在地上,一個凜然有氣度的君王怎不令人折服!
杜伊利烏斯趕緊向他的君主施以大禮,阿拉克修斯伸手製止了他,說:“沒有必要,將你的艦隊情況給我匯報下就行了,這些繁文縟節免了。”
“陛下,自達達尼爾海峽至布爾加斯的海路上我們的偵查艦隊已經深入進去了,保加利亞人隻有奪取布爾加斯時獲得的七十條船,還不是都是戰艦,而且我們有希臘火助戰海上沒有任何問題。”
阿萊克修斯看著遍布金角灣的外港上漂浮的戰艦首尾相連遮天蔽日,波光粼粼的愛琴海見證羅馬艦隊的無敵雄姿,一時間不知如何豪情萬丈。
“這將是自巴西爾皇帝之後的第二次羅馬再征服,不馴服的保加利亞人都將倒在我們劍下,臣服者也不可再留在達西亞,我們要將他們全部遷移到安納托利亞去!”
皇帝的話讓站在旁邊的杜伊利烏斯悚然一驚,如果皇帝的話是真的,那這將是對保加利亞人的第二次大清洗。
如果保加利亞人不肯放棄,肯定會被這位鐵血皇帝殺的乾乾淨淨,指不定到時候我們的阿萊克修斯皇帝也會被冠以一個“保加利亞屠夫”的稱號。
戰艦迤邐至天際,緩緩駛出了港灣,朝著達達尼爾海峽而去,船上載著的是撒旦的使者還是上帝的天使唯有老天知道了!
……
……
……
馬其頓地區希臘第二大城市薩洛尼卡正經歷一場人間地獄式的攻防戰。
“頂住頂住,皇帝陛下的援軍馬上就會到來了!”薩洛尼卡總督米哈伊爾鐵甲著身,手持精鋼劍在城防軍身後督戰,劍上染血,滿臉血汙幾乎無法視物。
“總督大人,保加利亞人自下水道進來了,城下的部隊抵擋不住了!”一個全身傷痕累累的武士斜倚靠牆站立,吐出最後一句話便氣絕身亡。
“隨我來,去堵住缺口!”米哈伊爾揮劍召喚了親兵護衛下城去參加混戰。
“殺!殺!殺!一個不留,殺光希臘狗!”帶隊自下水道進城的正是伊凡・阿森,大刀揮舞間又砍翻了兩個羅馬士兵。
米哈伊爾總督將羅馬鷹旗插在城頭,跳下台階來到混戰區直接衝向了伊凡,他一個漂亮的穿刺自伊凡的右邊臉頰處刺出,伊凡捂住嘴巴血流不止,後邊的保加利亞人趕緊把他拖了回去。
“殺上去,把這些叛逆全部殺掉!”
原本佔優的保加利亞叛軍被米哈伊爾率領的士兵殺的節節敗退,一部分自下水道退了回去,還有一部分直接從城頭跳下去摔成了肉泥。
當保加利亞人又一波潮水般的攻勢退下去之後,天色已經接近黃昏,西奧多爾下令全軍退回大營,對薩洛尼卡繼續采取包圍措施。
“總督大人,
我們原本的地方軍區士兵隻有三千人,現在經過保加利亞人連續四天不斷的攻擊已經損失了六成士兵,皇帝陛下的援軍還不來的話,我們就撐不住了!” 米哈伊爾並不答話,四天的攻城戰鬥裡面他已經聽了太多的抱怨,他早已精疲力竭了。
米哈伊爾心中清楚,以薩洛尼卡僅次於君士坦丁堡的地位,假如帝國中央有心派兵增援的話,從集結兵力到水路運輸到薩洛尼卡隻要三天就夠了。
看著城下的斷臂殘軀,大地也被戰爭雙方的鮮血染紅了,縱使是米哈伊爾鐵石心腸也不由動容。
突然一聲嚎啕大哭驚醒了米哈伊爾,他扭頭看去是才十八歲的拉扎爾,這個來自匈牙利的少年仰慕羅馬的偉大歷史,懷揣著一個羅馬夢來到薩洛尼卡當了一名城防軍,可是誰能想到天意弄人,帝國怎麽如此多災多難呢……
“大人,我們的士兵不多了,請您下令把城裡面年滿十六歲的男人全部集中到城頭上來,不然單憑這些老兵我們最多再頂一天!”
城防軍司令第一天就已經戰死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希什曼,他在伊瓦依洛總督被逮捕後衣食無著,流落到了薩洛尼卡,圍城戰最激烈的時候連城防軍司令都戰死城頭, 他挺身而出集合城裡面的殘存士兵把保加利亞人趕下了城頭。
米哈伊爾見這個武士如此英勇,在危難關頭能夠奮不顧身保衛國家自然欣喜不已,於是親自點將臨時任命希什曼為城防軍總司令。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麽?我們的國家要小孩子上陣保衛城市了麽?”
米哈伊爾低下頭看著腳下數具屍體,這些戰士的獻身捍衛了羅馬的尊嚴,但是轉眼間城市還是陷入了困境,突然米哈伊爾淚流滿面長歎一聲應了。
希什曼跟隨過伊瓦依洛總督,但是像米哈伊爾這樣文武雙全心向民眾的地方官員對於他來說就像珍惜動物一樣,但是他心裡同時慶幸至少這位總督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晚上本是闔家團聚吃飯的時候,但是成年男子都已經拿上武器裝備別離家人,他們已經做好登城與保加利亞人搏命的準備了,沒有誰會相信一路血腥殺戮希臘人的叛軍會寬恕已經抵抗了四天的薩洛尼卡,一旦敵人屠城自己的妻兒都要不保了。
米哈伊爾在城市裡面給民壯們分配老兵做領隊,每十人由一個老兵帶領,很快編組了一支較為完整地民團,不少士兵手裡連武器也沒有,僅僅隻有菜刀和木棍。
米哈伊爾對於這種情況直接安排這些人去拆房子,石料拆下來做擂石,這些民壯就負責投擲石塊也算是人盡其用。
天色漸暗,米哈伊爾對著天空長歎,也許明天的自己再也見不到太陽升起呢,也許明天皇帝的大軍就會趕來解圍呢……
長夜漫漫無心眠,羅馬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