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羅尼卡的城市之內一片寂靜,唯有火把點燃的劈叭聲依舊響著,希什曼站在一堆柴草之前,上面躺著的正是米哈伊爾的遺體。
在白天的激戰之中他帶著拉扎爾等人拚死搶回了總督米哈伊爾大人的屍體,現在他們決定將總督的遺體就地火化。
希什曼將手中的火把交給拉扎爾,說道:“點起來吧,送總督大人最後一程!”
拉扎爾眼睛通紅,顫抖著嘴唇想說什麽但是又忍住了,他將火把扔在柴草堆上面,熊熊大火立刻燃燒起來。
“本來按照教義,總督大人的遺體是不能火葬的,但是沒辦法了,保加利亞人圍攻薩洛尼卡的攻勢太強大,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現在不知道也許什麽時候就會破城,只能將米哈伊爾大人的遺體火化掉,以避免萬一城破被叛軍奪去,還要遭受到羞辱!”
希什曼痛苦的說著,東正教禁止火葬,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被通融的原因就火化,死者就不允許在其教堂內進行葬禮,也永久不能在其教堂禮儀祈禱,這是對英雄身後最大的傷害了吧!
“我們走吧,薩洛尼卡現在群龍無首,如果不能立刻收拾殘局,等明天保加利亞人再次發動大規模攻勢,我們恐怕就成這些叛軍的刀下鬼了!”
希什曼咬牙堅持轉身離去,拉扎爾涕淚交加,米哈伊爾一直是一個好人,對待薩洛尼卡的羅馬民眾一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處理事情公平公正,人民就像懷念自己的父親一樣思念著這位總督大人。
當希什曼來到總督府外面的廣場,圍在這裡的民眾們都跪在地上默默為逝去的羅馬人的英雄祈禱著,低低的啜泣聲彌漫在人群之間。
“羅馬人,米哈伊爾,我們敬愛的總督大人在今天的戰鬥之中不幸英勇戰死了,他是薩洛尼卡的驕傲,無愧於羅馬人的榮譽,在他臨終前授予我,希什曼·奧斯芬,統帥薩洛尼卡民兵繼續承擔保衛國家的重任!我在這裡莊嚴宣誓必將會帶領你們打退凶殘的保加利亞叛軍,為我們失去的親人復仇!”
希什曼大聲疾呼,聲音從總督府傳遍了整個廣場,慢慢的羅馬人都站立起來,漸漸的一點點漣漪泛起,最後匯聚成一股洪流,廣場上響徹了一個聲音:“復仇!復仇!復仇!”
失去了敬愛的總督米哈伊爾,失去了親朋好友,失去了父兄丈夫,憤怒的羅馬人抑製不住,希望發泄胸腔中深深埋藏的感情,他們的怒吼聲震天際,羅馬人絕不屈服,只要還有一個羅馬人活著,他們就會繼續在薩洛尼卡戰鬥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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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洛尼卡郊外的保加利亞人大營之中,西奧多爾正在探望他部下的傷兵,他並非有勇無謀的普通將領,會輕易被怒火衝垮頭腦。
雖然今天的攻城戰鬥仍然失敗,但是西奧多爾卻從中看到了希望,羅馬人動員了民壯,他們的老兵急劇減少,而且隨著連日的攻城戰鬥,羅馬人不斷填入這個絞肉機之中,他們的士氣不免開始下降,也許明天就可以佔領薩洛尼卡了。
伊凡·阿森急匆匆衝進了傷病所,西奧多爾看著朝著自己急匆匆跑過來的弟弟,眉頭微微一皺,伊凡受傷應該在自己的營帳裡面休息,如果沒有要緊事情應該不會深夜來找自己。
“兄長唔,大事不好了唔!皇帝去布爾加斯了!”
伊凡焦急之下想要說話,結果血沫子從他嘴裡面溢出來,結果搞得口齒不清。
但是西奧多爾還是大體明白了事情的意思,
他霍的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他抓住伊凡的肩膀用力搖著喝問。 “伊凡你確定你說的沒錯麽?羅馬皇帝去布爾加斯了?是君士坦丁堡的內線送的消息麽?”
西奧多爾簡直不可置信,羅馬皇帝放棄薩洛尼卡不管北上去掏他們的老巢去了,這可能麽?
要是薩洛尼卡丟了,君士坦丁堡與希臘南部的聯系就會被徹底切斷,阿萊克修斯會這樣短視麽,再說了保加利亞起義軍不止他們這一股,就算皇帝佔領布爾加斯又能如何,西奧多爾心中也是一頭霧水!
“召集所有的將領,我要開軍事會議!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實在不理解皇帝的將道,如果僅只是布爾加斯的話不至於要放棄薩洛尼卡的!”
西奧多爾心中一頭霧水,他怎麽也不敢想象皇帝動員大軍直接去打索菲亞平原去了,但凡是保加利亞人都對索菲亞有著迷之自信,就像羅馬人對君士坦丁堡的信念。
一旦皇帝的戰略成功,既可以將保加利亞人的地盤撕成兩半,實現戰略分割的意圖, 同時也將控制住交通要道,造成西奧多爾的叛軍孤軍深入羅馬疆域的形勢。
正待西奧多爾打算回到主帳中去之時,薩洛尼卡城內傳來了響徹雲霄的高呼,西奧多爾製止周圍的人發聲,他凝神靜聽著,隱隱聽到“復仇”“復仇”“復仇”的呼聲,這是羅馬人的聲音。
伊凡回過頭去看到自己的哥哥臉色鐵青,剛剛來自薩洛尼卡的呼聲他也聽到了,沒錯不會有錯的,羅馬人難道吃錯藥了,怎麽打了那麽多天,反而越戰越勇了。
再看自己這邊從大將到小兵人人無不帶傷,如果不是想破城劫掠搶一把的念頭還支撐著,保加利亞人早就罷兵不戰了。
西奧多爾有一種感覺自己恐怕是無法奪取薩洛尼卡城了,就算能破城只怕也只能得到一座殘垣斷壁,自己繼續堅持攻擊這裡的動力只剩一股不服輸的氣了。
“兄長大人唔,我們是不是休兵罷戰,薩洛尼卡裡面的羅馬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士氣居然不降反升,明天去打他們只怕又要碰的頭破血流,我建議我們圍而不打,順便讓兄弟們修養幾日!”
西奧多爾直覺感到伊凡出了一個餿主意,可是當他回頭看到周圍的士兵們無不是垂頭喪氣意氣消沉,西奧多爾已經明白哪怕自己再想打下去,士兵們也不會聽他的了。
西奧多爾明白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明天繼續原計劃攻城勝利還好,假如再次失敗的話也許就是一場兵變等著自己。
“我們休兵,明天攻城停止。”
西奧多爾長歎一口氣,保加利亞人到此為止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