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火光不足以讓劉易斯等人看清楚每一寸角落,在他們沒發現的情況下,腳下漸漸粘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漿,一個又一個紅色的腳印留在進來的路上。
每個人都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前方的動靜,隨著火光的清晰照映,兩旁的石柱上出現了耶穌基督聖像,但是上面還有未乾的殷紅血跡在緩緩流淌。
其中一人約翰踩在地上感覺滑滑的,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當他舉著火把的手照過兩邊,忽然如同鬼魅般的聖像映入眼簾。
“啊啊啊啊啊!”他嚇得一下子倒退幾步,火把被丟在地上。
“老大,你看石柱!”另一個部下指著那裡,他的手指不斷抖動著,莫大的恐懼已經侵蝕了他的心智。
劉易斯等人將注意力投到了被他發現的地方,現在他們借著火光可以看清楚了,上面的聖子圖像是何等的詭異,用鮮血描繪的圖案,而且似乎剛剛描上去還沒有乾涸。
劉易斯走上前,輕輕用手指在聖像上沾了一下,看著似乎粘稠狀的血漿順著手指往下掉,他的臉色也已經變得鐵青了,這是他最不願意碰到的情況之一。
“異端!”恨恨的說出了讓部下們渾身發冷的內容。
“咕咚”幾個夥伴都咽了下口水,石柱上的耶穌基督仿佛以一種冷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血色的眼睛讓他們手腳發涼。
這不是常見的受難像,而是異端邪教徒血祭的邪神,上帝的仁愛教義在這裡被扭曲的一塌糊塗。
“我們繼續進去!”劉易斯深吸了一口氣,下達了又一個命令。
“頭兒,我覺得我們到這兒是不是就好了?再深入下去,我們可能就會碰到邪教徒了,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回去申請駐軍的支援。”
約翰的話讓另外幾個人都頻頻點頭,他們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勇士,如果是與敵人貼肉相搏,他們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是這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氣氛和用血繪製成的聖像已經很清楚告訴他們,下面肯定是異端的老巢,邪術士會召喚惡魔麽?幾個人心裡默默想著。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找正教教會幫助比較好!”一個屬下用帶著顫音的聲音發話。
“不行,我們既然到了這裡就要走下去,現在回去,異端教徒一旦發覺我們曾經入侵過,他們很可能會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到時候這個任務就算失敗了!”
劉易斯看著默不作聲的部下們,所有部下都低下頭不發聲,他知道不給他們下點猛料,他們今天肯定不肯會再走下去了。
“你們都知道麽?最近阿萊克修斯皇帝陛下在派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成員們悄悄調查著各地修道院的教產!”
五個部下都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他們的頭兒,這話裡面的含義很深,難道皇帝陛下想要動教會?
“皇帝陛下要對教會動手了!想想吧,如果我們能在這時候抓到一個教會的把柄,就可以讓皇帝陛下有正當名義控制教會,那麽我們作為功臣會獲得多少賞賜?”
劉易斯的話印證了幾人的猜想,這讓他的幾個兄弟都感覺心頭怦怦直跳,確實是,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也許將站在異端的屍體上成就豐功偉績。
“好,幹了!”
約翰咬牙恨聲,這次任務如果真的拿住異端,那他就可以脫離達摩克利斯之劍了,不用再做一隻地下的小老鼠了。
其他人也都齊齊將頭轉向劉易斯,他們抵抗不了這誘惑,
哪怕有可能被邪教徒抓住抽取靈魂。 劉易斯點頭微笑,他很滿意,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下定了決心的約翰等人繼續前進,看著幾個人轉過身去,劉易斯才用一個歉意的眼神看著他們,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句話:“對不起!”
掏出女兒送給自己的一個銀十字,他輕輕吻了一下:“放心父親很快就能弄到一大筆錢,然後就能帶你去君士坦丁堡請最好的醫師看病。”
每個人都有私心,如果是平時的話,劉易斯看到這樣的詭異的情況,肯定是二話不說叫上兄弟們掉頭就走。
但是現在的劉易斯不行,他年幼的女兒病了,病得很重,他需要錢,一大筆錢,哪怕可能要利用這些兄弟們。
踏過這些透漏著陰森恐怖氣息的聖像,劉易斯和他的兄弟們繼續向著未知的前方行進。
隻留下黑暗中搖曳的些許火光。
……
……
……
盧卡帶著的這隊人走的密道並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他們進入一處拐角,這裡有一條黝黑的階梯通往未知的深處。
投了一顆石子下去後,盧卡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他們五人才接著走進去,回旋的階梯往下延伸了不少空間,他們走到了最底層。
這裡只有幾盞明暗不定的幽火,十幾個類似監獄的房間,他們一個一個走過去,只有幾具枯骨,上面的血肉都風幹了,直到走到最後一個。
當盧卡等人都要放棄的時候,最後一間房地上發現了躺著的一個模糊的身影,火把照過去才看清面容,蓬亂的頭髮遮住了臉,再往下……
“他的腿被什麽東西刨乾淨了!”
一個人看著這慘狀喃喃自語,牢中的人失去了雙腿只剩下森森白骨,粘在上面殘存的血肉讓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也顫了下。
“達摩克利斯之劍?”那人似乎有些清醒了,看到來人呼喚了一聲。
“是我們!你是前一批失陷的人?”盧卡仔細看下了牢房,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都不在。
“只剩下我了,呵呵!呃!”嘔出一口血,那人掙扎起身爬到門邊,眼神透出無比慘烈的決絕。
“求求你們,殺了我!殺了我!不要再讓我被那幫惡魔折磨了!”他拚命搖晃著欄杆,一心求死。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盧卡蹲下身,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自己的同袍受到這樣的折磨也會心生憐憫。
“呵呵!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肯定會後悔!記得幫我解脫!”
“好!”盧卡點頭,他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讓這個人減輕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