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娘,小叔不會跟阿爹一樣會死吧?”破舊的土屋前,一個顯得十分消瘦的三四歲小女孩咬著小手指,朝一位同樣清瘦的,隻有十六七歲模樣脖子上長著一小塊胎記面容姣好的女子問道。
“不會的,珞珞,你小叔會好起來的,一定。”女子看了看被一張蘆席遮擋著的房門,抱著小丫頭堅定地說道。
小女孩叫趙珞,出生的時候母親就難產去世,爺爺奶奶也早就不在了。在這偏僻的小趙莊裡,趙珞阿爹趙大柱是出名的憨厚肯乾,安埋了亡妻之後,帶著弟弟趙原早出晚歸地種著家裡的八畝地,不僅將還在繈褓裡的女兒撫育到這麽大,前不久還花了家裡大半積蓄挨著老房子蓋了一間新房幫弟弟趙原娶了門媳婦。
可憐的新媳婦孟穎剛嫁到趙家,坐在新房的床上等著隻悄悄見過一面的丈夫。可是婚宴還沒有結束,大伯趙大柱就病了,先是上吐下瀉地,因為常年勞累身體很差,沒兩天就去了,丈夫趙原也跟著病倒。
來不及傷心,在村裡人的幫助下草草地掩埋了趙大柱,孟穎帶著小趙珞,盡心地照顧著丈夫,可是趙原的病情還是加重了,昨晚上醒來了一會之後,到現在還一直昏迷著。
村裡也有另外六個人病了,加上趙大柱已經死了三個人,村裡的郎中趙四說這是一場瘟疫,所有生病的人都被抬到村外的泥土房裡安置,以免傳染其他人。趙原家本來就靠近村外,病倒的趙原倒是沒有被抬走,得以在家休養,可是病情還是加重了。
孟穎娘家就在離小趙莊不遠的宋家莊,孟家屬於外來戶,在村裡隻有兩家姓孟,作為外姓人,在宋家莊收到不少排擠,特別是孟穎脖子上有一塊明顯的胎記,被村子裡的人看作是不詳之人,受了很多欺負。
不過孟穎的爹娘卻不在乎外人怎麽說,一直努力保護著女兒,隨著女兒年紀慢慢長大,兩人操心起來女兒的婚事,因為胎記的事情一直沒有人上門說親。趙大柱也是在村裡的媒婆秀花嬸那裡知道了孟穎的事,就拜托秀花嬸幫著趙原說了這門親。
了解了趙家情況的孟穎爹娘,覺得趙家兩兄弟都是塌實肯乾的本份人,上面又沒有公婆壓著,女兒嫁過去也不會受欺負,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可是人有旦夕禍福,剛剛嫁過來對丈夫一點都不熟悉的小小年紀的孟穎現在卻要擔起整個家庭的重擔,不僅要不顧被傳染的風險照顧生病的丈夫,還要照看著大伯的女兒趙珞。
性格堅韌的孟穎不悲歎命運對自己的不公,盡心地照顧著丈夫。從郎中趙四叔那裡求來了藥,換洗著因為趙原上吐下瀉弄髒的衣服被褥,在安埋了大伯趙大柱後的四天裡,趙原硬是扛了過來。
隔離點裡生病的人隻有一個年輕強壯的趙鐵牛撐了過來完全康復了,加上後來又生病的三個人,其他一共六人都陸續死了。被孟穎盡力照顧著的趙原盡管還撐著,可是也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一直昏迷著。
“難道我真是不祥之人嗎?”孟穎強忍著不哭出來,讓小趙珞在院子裡玩著他爹給她做的小木馬,走進臥室,卻看見趙原正睜著眼睛疑惑地看著自己。
“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孟穎再也忍不住,床上躺著的男人在自己幾天照看下來已經不再跟剛來的時候那樣陌生,但是卻不知道眼前的丈夫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錯,床上躺著的不再是小趙莊的趙原,而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計算機碩士趙原。
計算機研究生畢業以後,正逢計算機行業大興,趙原加入了一家大型的遊戲公司。讀研究生的時候趙原就獨立負責了導師的一個遊戲項目,因為這份履歷,趙原負責公司一款種田升級建設村莊城鎮遊戲的開發,類似於XX農場、XX莊園。
不過趙原負責開發的這一款要求更加貼近真實,各種作物、建築、廠礦要經得起推敲,各種資料要求有真實的數據,所遇項目組查找了大量的資料,什麽水稻小麥玉米的種植、菜園的開拓、各種蔬菜水果種植、養豬養雞養蠶等等所有想得到的牲畜家禽,中西醫院的常規治療方法,還有肥料廠、飼料廠、火柴廠、水泥廠、日用品廠等各種廠房設備建設生產及各種礦藏的開發,甚至連推進精神文明建設的大量文學文化作品都加入了進去。項目組接近四十人對這些資料的收集以及找各行業專家、資深從業者谘詢就花費了接近半年的時間,又將所有資料進行整理然後加載到遊戲中,又耗費了一年的時間, 終於在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編程、策劃、美工以及大量地調試優化之後,遊戲終於可以進入內測階段了。
為了慶祝遊戲的完成,項目組舉行了一次高規格的聚餐,大家放開地喝酒,作為項目的負責人,被大夥灌了不少酒的趙原很快就喝醉了,迷迷糊糊地回到項目研發的工作室,剛打開電腦準備玩玩剛開發出來的遊戲,卻沒撐住一下子就睡著了。
等趙原醒過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全身酸軟,肚子裡也是翻江倒海,腦子感覺就像要爆掉一樣,同時還有什麽小趙莊、新媳婦孟穎、大哥趙大柱、好像還有一個小丫頭,一大波記憶傳來,這是做夢了嗎?
“我靠,以後再也不和那群牲口喝酒了,把我不當人一樣灌,不就是在工作中親力親為,對大家嚴格了一點嗎,用的著這樣報復我嗎?為了開發遊戲看的資料太多了,腦袋裡都是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像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一樣。”趙原難受地想著,始終睜不開眼睛。
突然聽到一個腳步聲,趙原就像失眠的時候似睡非睡一下驚著了一樣,終於睜開了雙眼,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辦公室裡,而是在一間非常土氣的泥土屋裡,還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裡,就見一個衣著十分土氣的美女走進來,接著就大哭起來。
“我靠,這是惡作劇嗎?”趙原看著美女,轉了轉眼珠,想道。
“你餓不餓,我熬了粥,我去給你端來。”美女哭了一會,見趙原不說話而且十分虛弱,又轉身出了屋子。
“我這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