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沉默許久,還是抬起頭來望向那巨大巍峨的高牆,他來到了它的身前,用手觸碰,並感受著它的獨特紋路。
沒有像,薛洋心裡所想的那樣,直接就可以穿牆而過,他皺起眉頭知道還缺少了什麽。
此時,正在薛洋皺眉思索中,那牆壁像常人一般開口說話,響了聲:“來者何人?”
是的,經過幾番確認試探後,薛洋確信了,正是這牆壁在說話,在問他。
“我叫薛…子洋。”
薛洋差點說漏嘴,要不是突然想起剛才與牛頭馬面的約定,他就遭了。
那牆壁沉吟了一會兒,好似在查找是否有此人存在世間。
許久,它才緩緩說了聲:“進來吧,子洋。”
薛洋暗自送了口氣,還是朝它點了點頭。
等他邁步,真正走進這九幽黃泉地獄中時,還是被眼前這幕震撼到了。
一排排黃色瓦房整齊等距的相隔著,每家的房子都看起來一摸一樣,沒有差別。
薛洋震驚了,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怪不得沒有攀比之心,每個人所住的地方都一樣,那麽就不會對住所而心存不滿。
就不會引起人們的貪婪,欲望,罪惡……
在這裡,因為人文環境,大大削弱了八宗罪的威力。
“你是何人?”
一名後面扎著小辮子,長相如瓷娃娃般的可愛小女孩路過薛洋,她皺起秀眉,在她印象中好像沒有遇見過此人。
她當即停下,指著一臉茫然的薛洋大喝了聲。
“額。”
薛洋撓了撓腦袋,他望了眼這一片片的磚房瓦礫,算起來起碼得千家萬戶的人口了。
這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竟然可以一眼就分辨出自己的不同,真是不簡單。
當然,薛洋選擇性忽略了自己身上穿著牛仔體恤衫的現代服裝,而小女孩穿的是複古長衫。
這麽重要的事,就被他選擇性的給忘記了。
“說,再不說我就抓你去見官!”
小女孩瞪著那對美瞳,望著低著頭,只是沉默的薛洋又喝了聲。
“子婉,你又調皮了!”
一位穿著華麗白色長衫,頭上盤著髻發的美麗婦人從遠處趕了過來。
她快步走向這裡,用那細長蔥指對著小女孩斥罵了聲。
“對不起了,先生,我家子婉還小,不懂事,請你不要放到心裡去。”
那名美麗婦人朝薛洋點了點頭,表示歉意,祈求他的原諒。
而薛洋對此有些無語,人生地不熟的他,一路被打臉做人,現在早就習慣了,剛才以為小女孩是某位大能化身,教訓他這個外鄉人……
“沒事,我都習慣了。”
薛洋搖了搖頭,溫婉地笑著說道。
“看公子樣子,是不是剛來這黃泉之都?”
那美麗婦人看了看薛洋的打扮,再度問道。
“嗯。”
薛洋見她的目光所在之處後,就明白了剛才被小女孩認出的原因所在,不做作地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我家裡還寬敞些。”
那美麗婦人笑著邀請道,拉著在旁邊搗亂的小女孩。
“這不合適吧?”
薛洋伸了伸脖子,對方長得如此漂亮,美麗動人不怕夜晚遭采花賊?
“哈哈哈,公子想到哪裡去了?我等婦人外貌只是面皮而已,公子喜歡那便晚上來吧。”
那美麗婦人搖了搖頭,顯然是看出薛洋所想,
倒是他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那就給您添麻煩了。”
薛洋歎了口氣,朝她客氣地點了點頭。
“子婉,還不快給叔叔道歉。”
那名美麗婦人見薛洋點頭同意後,立馬轉過美妙身軀,用那美麗眼瞳瞪了眼,那外表有著娃娃臉的可愛小女孩。
“對不起,叔叔。”
子婉聽到後,調皮地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朝薛洋笑道。
“不用客氣,是我該謝你們才對。”
薛洋咂咂嘴,對被小女孩稱為叔叔的這件事,他無法釋懷,感到有把尖銳的刺刀狠狠扎進了他的胸膛,偏偏還不能還聲。
但他還是勉強露出笑容,閉上眼睛朝這對婦女點了點頭。
“還望請教公子大名?”
那美麗婦人正準備拉著小女孩前行的時候,突然頓住又轉過身望向薛洋詢問道。
這仿佛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耐心地等待著薛洋的答覆,可能因為他的一語之差,待遇將會完全不同。
薛洋內心凝重起來,剛才的小女孩也是姓子,那麽恐怕這九幽黃泉之都所有的姓氏都是一樣,自己要是說姓薛,恐怕……
“我叫子洋,怎麽了?”
薛洋假裝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倒是像極了那回事。
“沒什麽,我們走吧。”
那美麗婦人得到答覆後,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在前面領著薛洋回到她的住所。
美麗婦人與小女孩的房子,面積與之前薛洋所看到的都一樣。
只是裡面卻別有洞天, 長在水池中綻放的幽藍花,被碧鐵樹遮蔽的冰綠草,聞到聲音快步趕來的地獄犬。
它搖擺著粗壯有力的長尾巴,舔著粉紅色的舌頭,臉上帶著份期盼親人的喜悅,只是當它見到薛洋的時候……
它的臉龐上先是有些疑惑不解,很快它的面孔上有些憤怒,它低吼著,咆哮著。
薛洋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麽,他吃過地獄犬的肉,現在它的同類聞到了那特殊的氣息。
“嘭嘭”
只聽到兩聲過後,那地獄犬奮力突起,咬向薛洋的身體上,哪怕知道自己不敵對方,也依然像個無畏的勇士般撕咬著。
它想要將薛洋逼走,那死去同伴的靈魂附在了薛洋的身上,它在提醒,這是個可怕的人。
它心裡由衷的喜愛著這一家子,溫婉大方的美麗婦人,調皮可愛,卻喜歡搗亂的小女孩。
它心裡想守護這一切,而且它也是這麽去做了。
它想逼走薛洋離開這裡,離開這塊屬於它的寶地。
薛洋沉默著,這是他的罪孽,他應該默默承受著。
許久,一旁的美麗婦人與小女孩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們無法理解如親人般的家犬,今天為何會突然襲擊從未見過的子洋。
她們大聲呵斥著:“子松,你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要襲擊我們的客人,子洋呢?”
那家狗只是低吠著,它還不會說話,只是低聲抽泣著,它松開了利嘴走向了遠處。
薛洋深深地歎了口氣,望著那孤單落寞的背影,歎了句:“都是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