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旗杆的二層小樓上,李狂徒靠著欄杆,一臉玩味的盯著夏至的屁股。
他的眼神不算火熱,但卻絕對的肆無忌憚,帶著無數清晰可見的負面情緒。
似乎是大戰在即的原因,夏至的衣著並不華麗,寬松的黑色長褲,便於運動的休閑外衣,平底鞋,簡簡單單,可穿在她身上,卻帶著一種近乎致命的誘人風韻。
她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可當年服用過永生藥劑後,她的容貌卻固定在了最美麗的時候,時光匆匆,如今已經年過五十的她看上去依舊是三十歲時最有風韻的模樣,成熟而平和,端莊又嫵媚。
李狂徒的眼神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豐腴卻並不臃腫的臀部,近乎噴薄而出的惡意如同刀子,帶著仿佛可以將人刺的遍體鱗傷的鋒芒。
夏至和蒼穹又說了幾句。
蒼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看了李狂徒一眼,他的目光有些冰冷,但卻沒有帶上絲毫的情緒。
夏至緩緩轉身,看到李狂徒的目光,微微皺眉。
李狂徒的眼睛沒有絲毫的回避,依舊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從背面到正面,他仿佛看到了更多的風景,眼睛裡的興致更高,而且多了一抹毫不掩飾的猙獰與殘忍。
他的眼神緩緩掃視著,最終停留在了任何女性都無法容忍的位置,然後再也沒有移開。
夏至向前走了幾步,眯了眯眼睛,眼神平靜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變態,下流的讓我覺得有些惡心。”
“我只是比大多數人都要真實。”
李狂徒嘴角掛著笑意,眼神依舊不動:“全世界有多少人想像我這麽看你?但真正敢看的又有幾個?他們不敢看,但心裡怕是做夢都想吧?”
夏至的眼神裡帶著厭惡:“我越來越想殺你了,你該死。”
“二十多年前,你不就想要殺了我麽?可惜我命大,沒能如你所願,至於這次,我估計我運氣還是會很好,反倒是你和你的好兒子很危險。”
李狂徒隨口笑道,他說的是真實存在的可能,如果當戰局緊張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李天瀾必然會拚命,而相對於自身實力實打實跟他處在同一個境界的李狂徒和江上雨,只是靠著一道劍氣維持這個戰力水準的王聖宵和夏至無疑是更好的突破口,劍氣外衣確實很堅固,但卻未必打不碎,起碼綜合看來,防禦方面是絕對不如李狂徒的。
而他們如今雖然是聯盟,可說到底,他和江上雨跟北海並不是一條心,如果李天瀾選擇強殺夏至和王聖宵給了他們機會的話,他們絕對願意趁著這個機會讓盟友祭天,趁機重創李天瀾。
“是麽?”
夏至聲音平淡的沒有絲毫起伏。
“當然,你也不是沒可能活下來,如果行動成功,到時候我們都活著的話,我倒是挺想摸一摸你屁股的,我觀察很久了,真翹,抱著咬一口的心思都有了。”
李狂徒哈哈笑了起來。
夏至沒有生氣,但眼神中卻愈發鄙夷。
這話在她耳朵裡其實很熟悉。
很多很多年前,在他們還沒有突破無敵境的時候,同樣的話,李狂徒對當時的白家大小姐白清淺也說過,當時的東城無敵幾乎要跟李狂徒拚命,直接掉了一個特戰中隊過來包圍了當時那場宴會所在的酒店,李狂徒見勢不妙跑的快,出來背鍋的王天縱反而挨了一頓狠揍。
當年年少輕狂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許是趣事,可在關系破裂的情況下,再翻當年的舊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原諒。
“這話有些熟悉,
我好像說過來著...”李狂徒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笑道:“想起來了,當年好像因為這事東城無敵說要廢了我來著,鬧得挺大,王天縱還挨了揍,嘖,你男人雖然不太頂用,但背鍋的能力還是可以的。”
夏至周身無形的劍氣外衣開始緩緩起伏。
“我說錯了麽?”
李狂徒冷笑道:“事實就是這樣,二十多年前沒有你的話,現在的北海都該姓李了,他有什麽用?二十多年後北海生死存亡了,他又有什麽用?太平盛世逞英雄,關鍵時刻,堂堂北海靠的竟然是娘們,簡直可以當笑話聽了。”
“我本來心情很不好。”
夏至淡淡道:“但是你成功讓我開心起來了。”
腦海中所有關於李氏的過往開始逐漸散去,那些或多或少的傷感,或多或少的愧疚,或多或少的懷念開始一點點變成森然的殺意。
她之前也會想過,如果當年不是李狂徒,又或者說不是他的野心太大的話,北海和李氏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他們仍舊會親密無間。
也許李天瀾會把王月瞳娶回李氏...
哦,不,如果李狂徒沒有野心的話,那也不會有現在的李天瀾,而是李如是,又或者叫別的什麽。
那她和自己的兒子也許就會是所有人眼中的天生一對,北海和李氏也會因此變得更加緊密,在如今這個時代做到真正的天下無敵。
但世事沒有如果。
李狂徒的野心毀掉了所有的東西,毀掉了所有的可能,也毀掉了夏至至今都會懷念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本來可以很美好的未來。
種種情緒不斷轉換著。
夏至張開了手掌,那些傷感和愧疚在李狂徒的挑釁中被再一次壓製下去,夏至有些神經質般的笑了起來:“我現在很開心,但又很不高興,你說怎麽辦?”
她有些瘋狂的笑容在晝夜交替的傍晚帶著一種異樣的魅力。
李狂徒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這樣的夏至他並不熟悉,確切地說,他只是見過一次而已。
是在二十多年前叛國之戰的戰場上。
這似乎才是最本質的夏至。
瘋狂,冷漠,有些扭曲,肆無忌憚。
他媽的神經病!
李狂徒心裡罵了一聲,他很清楚這樣的夏至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只要他在敢說一句觸怒她的話,對方立刻就會跟他動手,甚至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大局?李天瀾?未來?忍一時退一步風平浪靜海闊天空?
這些跟正常狀態下的夏至談沒問題。
可跟一個神經病說這些有個毛用?
“到此為止。”
李狂徒終於轉移了目光,收斂了自己的惡意,平靜下來。
“到此為止?”
夏至的笑聲變得有些尖銳,那種歇斯底裡的狀態變得愈發明顯了,但卻沒有出手。
李狂徒松了口氣。
但論實力,他自然不怕夏至,但聯盟行動近在眼前,這時候委實犯不上跟夏至先打一場。
夏至的這個狀態很好,是他所需要的,只要夏至不跟他動手,到時候頭痛的就是李天瀾了。
夏至默默的看著李狂徒,似乎腦海中已經開始考慮怎麽殺了他。
李狂徒不動聲色。
他很清楚這次聯盟的行動會非常的熱鬧,不管是行動前,行動中,還是行動後。
行動前調兵遣將,行動時生死搏殺,行動後,恐怕也會出現一些雙方都心知肚明的變故,前提是有一方可以給機會。
江上雨李狂徒古行雲三人組。
夏至王聖宵帝江三人組。
在加上至今沒露面的王聖宵的盟友。
還有羅斯柴爾德。
對於任何一方而言,這次聯盟都等於是在與虎謀皮,李天瀾在行動中必死,而李天瀾隕落之後,聯盟想要和和氣氣的原地解散,那是在想屁吃。
夏至肯定想著在解決掉李天瀾之後在順勢解決掉他們這個即將崛起的三人組。
而他們三人肯定也想順勢吃掉北海王氏一句掃掉所有的障礙。
對此江上雨是有準備的。
而李狂徒自然也是有準備的。
目前看來,就古行雲傻啦吧唧的等著李天瀾隕落,自從境界突破之後,古行雲的智商似乎有些直線下降的趨勢了,雖然之前也沒多高,但起碼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李狂徒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自己的眼神,不去跟夏至對視。
他不知道夏至的計劃裡,在行動結束後給自己準備了些什麽。
但是他可以確定,他給夏至準備的,絕對是個真正的驚喜。
......
同一時間,天南,軒轅城火車站。
剛剛降臨的夜幕中,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走出了出站口。
軒轅城在夜幕中已然是一片燈火輝煌。
青年眼神裡帶著笑意,點了根煙,另一隻手似乎是餓了,隨手摸了摸肚子。
沒有人來接他。
他獨自一人站在車站的廣場上,掃視著這座似乎隨時都在發生著變化變得越來越豪華的城市,目光在廣場周圍一個個規劃的非常整齊的商鋪上停留片刻後,他抽了口煙,走進了最近的一家餃子館,點了一盤餃子。
餃子很快被服務生端了上來。
服務生不斷漂亮,但卻笑意盈盈,很是親切。
只是點了一盤餃子沒有要菜的青年笑眯眯的給服務生要了一些辣椒油和蒜瓣, 然後夾了一個餃子發放在嘴裡,滿意的點了點頭。
餃子的熱氣在青年面前緩緩升騰著。
他笑呵呵的剝著手裡的蒜瓣,眼神裡閃爍的光芒無比詭異。
他想到了一個大了他很多歲的女人。
很小的時候,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親生哥哥太過沉默寡言,所以他非常想要一個親生姐姐,她漂亮,溫柔,會摸著自己頭給自己帶很多好吃的零食,會驚豔自己身邊的一眾小牲口,還會在父親責罰的時候站出來保護自己...
但這些終究只能想想。
因為他自出生沒有姐姐,那就注定不會再有了,有也是妹妹。
而在後來,那個同樣嚴肅沉默的父親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小姐姐,偶爾的傳聞中,似乎還有自己父親殺了對方全家的傳聞。
當年的小姐姐成了自己哥哥的未婚妻。
姐姐變成了嫂子。
但變得只是稱呼而已。
她的存在幾乎滿足了他對親生姐姐所有的想象。
他們的關系極好,似乎是因為他從小就被這位嫂子看到大的原因,所以在很多人眼中,他們的關系甚至就跟親生姐弟一樣。
他尊重她,也敬佩她,甚至有些依賴她。
直到他最終離開那個從小長大的家。
人之一生,每個人都注定會背負一些什麽東西。
這是命運。
他剝著蒜,吃著餃子,大口大口。
附近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他的喃喃自語。
“最好吃的是餃子,最好殺的,是嫂子啊...呵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