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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之王》第82章:羞辱打臉
電梯在一樓停下,溫柔含蓄的香風在電梯裡浮動著,李狂徒跟在兩名女性內勤人員身後走出電梯,再次來到了城堡一層的大廳裡。

大廳裡並不算熱鬧,但也並不清冷,時不時的有人在李狂徒身邊路過,神態從容,自信而平和。

東皇宮如今的架構,說一句恢弘並不為過,而這座城堡,目前就是東皇宮的心臟,牽扯到方方面面,與軒轅城的緊密對接,盛世基金無數下屬企業的各種計劃,情報傳遞與搜集,網絡安全維護,海量的資金調動,東皇宮在各個領域內的擴展開拓,軍備分配,大量的隱私交易...

等等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會匯聚到這裡,然後在從這裡散發出去。

所以極大的城堡裡一點都說不上清冷。

這裡已經不止是當初東皇殿成立時李天瀾從天空學院和深海學院裡帶出來的那些家底,盛世基金加入之後,這裡也成了盛世基金的總部,大量的精英和經理人填充了這裡的辦公空間,整座城堡,除了李天瀾生活的頂層之外,每時每刻都帶著一種生機勃勃的氣象。

李狂徒靜靜的看著,觀察著周圍的每一個細節,直到身後響起了一聲抱歉。

“將軍久等了,不好意思。”

東皇宮如今的大管家肖默海匆匆走了過來,笑的很含蓄。

“還好,眼下的場景,我很久沒見過了,挺有意思。”

李狂徒笑了一聲:“你叫我什麽?”

“將軍。根據我掌握的情報來看,您今後會是煉獄軍團的軍團長,夢魘,雪舞,昆侖,煉獄,輪回,五大軍團軍團長都是尚將軍銜,特戰系統可容不下五尊元帥。”

肖默海看了看四周走動的身影,突然道:“這場景,哪裡有意思?”

李狂徒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接受肖默海的信息,過了十來秒,他才淡淡道:“像是一處妓院,這還不夠有意思嗎?”

肖默海眼睛微微眯了眯。

“抱歉,用詞不當,這裡更像是會所,只為了取悅一個人的會所。”

李狂徒修正了自己的措辭。

城堡內工作的都可以說是東皇宮的文職人員,不能說沒有男性,可相對而言,女性比例更高,而女性群體中,年輕女性的比例同樣很高,但年輕女性的群體內,未婚單身女性同樣佔據了大多數。

東皇殿成立的基本架子就是兩院年輕的畢業生,年紀自然不會很大,盛世基金內部,上了年紀的,要麽被淘汰,要麽已經走到了比較重要的位置上,被安置在盛世基金的各個領導階層,跟隨韓東樓過來的只是少數,所以現在東皇宮的城堡內部,絕對可以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年輕漂亮的女性隨處可見,隨便一眼,到處都是黑絲美腿職業裝,一點都不稀奇。

“偏了。”

肖默海搖搖頭。

“嗯?”

李狂徒看著他。

“將軍的眼光偏了,大概心思也偏了,你所看到的花枝招展,只是現代女性的職場禮儀,你我不在同一個高度,我很難跟你解釋這一點,索性就不說了,我只能說,將軍在東島蟄伏多年,心性是一流的,但眼界,難免短淺了些,心思,似乎也被東島某些文化熏陶的有些偏頗了。”

肖默海淡淡道。

“聽出來了,你是說我沒見識?”

李狂徒笑了起來,這麽多年,他聽到的奚落不少,可說他每見識的,肖默海還真是第一個。

聽聽對方說的是什麽話?

你我不在一個高度。

他是曾經的李氏少主,是曾經中洲最年輕的元帥,是天都煉獄要現在的掌舵人。

他的對手是李天瀾,

是王天縱,是林楓亭,是李華成,是那些真正站在這個世界最高處,掌握著最強力量的人。可是現在,東皇宮的一個管家,說白了,就是李天瀾腳邊的一條狗,在說自己跟他不是一個高度。

對方那種淡淡然居高臨下的語氣讓李狂徒根本不用去糾結究竟誰高誰低的問題了,他在說他沒見識,那語氣,完全就像是在告訴自己,自己只是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土鱉。

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個東皇宮的管家都能對自己居高臨下了?

李天瀾,王天縱,林楓亭,李華成...

這些他心裡的對手...

難道只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自我感覺良好?

一個管家...

一條走狗!

李狂徒依舊在笑,可他的目光卻變得微微扭曲起來。

“將軍誤會了,我說的,不止是你沒見識啊。”

肖默海搖了搖頭:“等到你離開東皇宮,我覺得你應該多走走看看,別急著回天都煉獄。在小作坊裡待久了,難免就會覺得小作坊就是整個天下了,你應該去一下那些大企業,認真的走走看看,同樣是絲襪套裙高跟鞋,同樣妝容精致矜持含蓄,你可以看看那些地方,是不是也是你眼中的會所妓院。這是生活和現實,不是東島盛產的那些小電影,你不能因為在電影上看到過那些打扮,在現實中看到就認為她們也是那種職業,我甚至覺得你腦子裡已經在幻想些什麽了。這不止是沒見識,同時還是下賤,下流,嘖,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滿腦子都是這些肮髒思想的人,估計想要理解我說的這些都很困難吧?”

他的聲音淡然而隨意,其實他的內心沒想說這些,只是李狂徒不知好歹,主動找茬,他說這裡像是妓院,像是什麽狗屁會所,這等於是在直接侮辱東皇宮,侮辱李天瀾,身為管家,肖默海自然不會慣他這種毛病,你李狂徒不知道好歹,那我自然也就不用留什麽情面。

什麽李氏曾經的少主,什麽天都煉獄主宰,你臉都湊過來了,老子都不好意思不扇你。

李狂徒靜靜的聽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誇張,眼神裡的光芒卻越來越猙獰陰冷。

一抹淡淡的殺意籠罩著肖默海全身上下,李狂徒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柔:“你膽子很大啊。”

“不是我膽子大。”

肖默海歎息道:“將軍,你還是沒明白,我是真的,打心眼裡看不起你,我甚至來故意羞辱你的想法都沒有。沒必要,不值得,我能這麽說,就因為我現在說的是心裡話,如果讓你產生了什麽誤會的話,那跟我無關。”

李狂徒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他的心境其實不錯,意志也極為堅定,如同軒轅無殤曾經說的那般,現在他的戰鬥力,全部都是來自於精神領域,這樣的人,意志可以說是最牢不可破的地方,如果是平日,他自然不會在乎區區一個管家的看法,可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現在有多麽的敏感。

以手下敗將的身份被囚禁在東皇宮,看起來好吃好喝,可無數個日夜,這裡的境遇都讓李狂徒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甚至是一個廢物。

他沒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可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敗給李天瀾。

這是他內心的執念。

而這一次的失敗,無時無刻都在給他一種自己之前多年蟄伏的努力全部都被否定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自於當年成立天都煉獄時,李鴻河指定李天瀾繼承李氏給李狂徒帶來的窩火。

來自於當年守著中洲龍脈但卻不可得的不甘。

來自於很多曾經無怨無悔支持他,甚至願意為了他去死的李氏老人們如今跟他漸行漸遠,甚至站在李天瀾身邊的憤怒。

來自於司徒滄月,離兮這些本來算是他的女人,卻加入了東皇宮的寒冷。

來自於他們組成了豪華陣容圍攻李天瀾,卻面對那一劍時的渺小。

來自於被囚禁在東皇宮中的無力。

來自於東皇宮如日中天的嫉妒。

很多個方面,很多的畫面,巨大的壓力一直都死死的壓在李狂徒身上,他死死的挺著,咬碎了牙堅持著,一年一年,一日一日。

終於在今日,在不算長的囚禁生涯裡,他得到了自由。

李天瀾放了他。

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李天瀾放棄了他。

他今後會給李天瀾造成什麽威脅,造成多大麻煩,放虎歸山的危害...

這些他相信李天瀾清楚。

但是李天瀾...

不在乎。

這何嘗不能算是一種無視?

李狂徒強迫自己在笑,但內心的陰鬱卻早已如同實質。

而現在...

輕描淡寫,不動聲色,自然而然...

肖默海,一個管家,一個下人,一條走狗...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無比明確的告訴他:我就是看不起你。

這像是一把刀,從頭到尾,將他割的遍體鱗傷。

如果淪落到連一個管家都看不起了你了,你還有什麽資格去做李天瀾的對手?

肖默海表達的就是這種意思。

李狂徒努力平靜著心緒,但他的呼吸卻還是變得急促起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他的聲音冰冷而凶戾。

“我實話實說而已,將軍為何要殺我?”

肖默海的微笑無懈可擊,很禮貌,也很含蓄:“既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想說什麽虛的。將軍,你確實能殺我,但是你敢殺我嗎?我是東皇宮的管家,我是陛下的狗,打狗都要看主人。你今天敢對我出手,陛下自然也不會讓你活著,如此,你那可笑的野心,還怎麽去實現?”

李狂徒愈發憤怒,但卻開始第一次正視這個東皇宮的大管家。

肖默海。

這人他聽說過,曾經的中洲將軍,沒出身沒靠山,能在肩膀上帶上金星,真不容易,論本事,肖默海也是有的,可擋了別人的路之後,只能被發配到荒漠監獄。

李天瀾去了荒漠監獄之後,各方勢力對此都很重視, 當然也包括李狂徒。

而肖默海, 也是因為李天瀾才正式進入各方大佬的視線。

以前知道肖默海,只是知道有這麽個人而已。

可他在抱住了李天瀾大腿之後的一系列操作,才真正讓人們重視起來這位東皇的門下走狗。

那兩年多的時間,這位是真的把李天瀾當成是祖宗來伺候了。

荒漠監獄的地位何等特殊?

但能把荒漠監獄的經費全部揮霍一空自己不貪分毫就是為了讓李天瀾更好享受生活...甚至將自己的女兒妹妹都送過去...

這種事真的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對此幽州無數人對他都是怨念十足,說他像是一條只顧著對自家主人搖尾巴的癩皮狗,罵他不要臉,怒他丟盡了軍人的尊嚴,更過分的話也有過。

可真正站在議會頂層的大佬們,對此卻一直都保持著沉默。

而最終,李天瀾順利的走出了荒漠監獄。

在古千川的折磨下重傷垂死的肖默海也被他帶到了天南。

李天瀾一飛衝天。

東皇宮開始蛻變。

傷勢痊愈之後的肖默海搖身一變成了東皇宮的大總管。

李天瀾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完全說明了他的態度,說明在荒漠的兩年多時間裡,他對肖默海極為滿意,也極為信任。

肖默海給軍部提交了辭呈。

可軍部至今也只是拿下了他荒漠監獄監獄長的身份。

軍銜始終保留著。

也就是說,如果李天瀾缺人,又或者肖默海自己願意離開東皇宮的話,眨眼之間,他就有可能成為背靠東皇宮,成為整個中洲最有實權的將軍之一。

他現在是東皇宮的大總管。

以前那些罵過他嘲諷過的他人現在在他面前,絕大多數都只能彎著腰陪著笑臉跟他說話。

而那些到現在也能居高臨下看著肖默海的人,沒人會瞧不起他。

李狂徒也沒有瞧不起他。

在李狂徒的眼裡,肖默海就是一個瘋子,或者說,是賭徒。

一個為了抓住一線希望,甘願將所謂的安穩全部都拋棄的人,決絕,堅定,毫不動搖。

這何嘗不是一種魄力?

只不過沒有瞧不起,但終究也沒太當回事。

所以他當著肖默海這位東皇宮總管的面,說東皇宮像是一處妓院。

他想說的其實不止是這個。

難聽的話,他這裡有的是。

對李天瀾,他現在確實是奈何不了了,但被關了這麽久,臨走前嘲諷一下,惡心一下李天瀾,惡心一下東皇宮發泄一下怨氣,看著這個東皇宮大總管在自己面前忍氣吞聲的模樣,應該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對,李狂徒就是在置氣。

幼稚不幼稚的,無所謂。

他這段時間生活條件可以,但心裡不舒服,那他就想讓李天瀾和東皇宮也不舒服一下。

所以他準備了很多話。

如果東皇宮像是妓院撩撥不起來東皇宮的火氣的話,接下來他還有的是台詞。

可是他真是沒想到會出現眼下這種局面。

忍氣吞聲?

敢怒不敢言?

肖默海:呵呵。

這位大總管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他這邊剛開了個頭,那邊已經毫不猶豫的直接就咬了過來。

沒有顧忌,沒有忌憚,完全就是一副你敢惹我我就咬死你,去你媽/的愛誰誰的姿態。

他預想中的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沒有出現,而是陰陽怪氣,是冷嘲熱諷,是居高臨下,是所謂的實話實說,是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你算什麽東西的傲慢。

李狂徒覺得自己不應該生氣。

他不想生氣。

可本來是想惡心李天瀾的他現在真的被肖默海惡心到了。

對方的話聽起來平平淡淡,可總有那麽一兩個用詞,尖銳刺耳至極,銳利的直插他的胸口。

可笑的野心...

這句話多可笑?

他的野心是重新整合李氏,是吞並現在的東皇宮,是突破現在的界限,在個人戰力上至高無上,是等到李氏恢復巔峰,超越巔峰之後徹底吞並北海王氏,建立屬於李氏的王朝,是一言九鼎,是唯我獨尊。

他曾經距離這個夢想很近很近。

但一場叛國案後,這一切開始從頭再來。

可李狂徒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無比執著的為了自己的野心,甚至可以說是自己的夢想去掙扎拚搏。

而這一切,在肖默海眼中,竟然是可笑的?

這已經不是嘲諷了。

這是侮辱。

赤裸裸的對他的野心,對他的夢想,對他的渴望,甚至對他的人生意義進行侮辱。

李狂徒被氣笑了:“你說我的野心可笑?”

“確實很可笑啊。”

肖默海還是那副該死的表情,那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禮貌笑臉,像是一副面具:“在我看來,將軍就是那種最沒有本事的男人了,而且還自私,幼稚,無知。我是知道您身份的,您出身高貴嘛,曾經也享受著無盡資源,李老曾經對您也是支持的。可惜您自己不爭氣,失敗了,怨的了誰?”

“您明明知道李氏在我們陛下手中才是最好的,可是您不服氣,總想著去爭一爭,驕傲,偏執?看上去都是理由,可說到底,不過是您自己拿著祖宗產業成全您自己可笑的尊嚴罷了。野心,您是有的,但實力,您是真沒有。您自己也知道這一點,這算什麽?說難聽點,就是知道自己不如別人但還是想敗家做點什麽卻一事無成的廢物而已。”

“您跟我們陛下鬥,全世界都看著,但可笑的是,您現在大部分的依仗,不過是李老打算留給我們陛下的東西,將軍你自己,又有什麽?你什麽都沒有,整天還想著翻盤,就跟一直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在別人眼裡早已成了笑話,自己卻不自知。”

“不,或許你是知道的,甚至還沾沾自喜過?你想殺陛下,但你知道,無論你怎麽鬧騰,陛下都不太想殺你?這就是你的底氣?陛下將你帶回來到現在,就是想讓你冷靜一下,到底是為什麽,你心裡難道一點逼數都沒有麽?不,你是有逼數的,但你故意裝看不見而已,因為你知道陛下不想殺你,只要他不殺你,你就能出去繼續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去表演你的笑話,我說對了嗎?”

“只是不一樣了啊,將軍,不一樣了。您和李氏,是有情分的,但任何情分,都禁不起消耗。這次陛下能繞你一命,你繼續鬧騰,陛下不殺你,真覺得東皇宮就沒脾氣了嗎?我是東皇宮的總管, 但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東皇宮,我今天可以把話放在這裡,今天你出了這個門,今後東皇宮跟天都煉獄一刀兩斷,既然是敵人,那有何必糾纏不清?陛下不想殺你,真覺得我們也動不了你那小作坊?真是荒唐。我是陛下的狗,可不是李氏的狗,我是東皇宮的總管,你指望我對李氏能有多深的情感?現在處在東皇宮陣營的李氏老人,我是尊重的,但對那些不知好歹不想回來的,我巴不得他們跟你一起去死啊,死了好,一乾二淨。說實話我挺期待這一天的,期待你帶著你所謂李氏的精銳們一個個來找死,期待著你把李氏最後的一點力量都害死,你別的本事沒有,但在這件事上,將軍,我相信你,看著我的眼睛,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二十多年前的叛國案,你害的李氏從巔峰跌落塵埃,但李氏卻沒有被你完全害死,遺憾吧?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既然李氏沒死,你總要繼續努力在來一次才行,對不對?”

“我其實大概能明白你今天的意思的,你說東皇宮像是妓院,應該不是全部吧?接下來還有很多難聽的?你可以繼續說出來,我當個樂子聽聽,你要覺得觀眾不夠,我可以把沒事的人都著急起來看你笑話,額,不,是看你表演,你看怎麽樣?”

“我的反應是不是也出乎你意料了?呵呵,

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一個管家,你可以惡心東皇宮,但這是你和我們陛下的事情,在沒有陛下命令的時候,我不敢說什麽,只能對你忍氣吞聲,只能對你敢怒不敢言?憑什麽?就憑你是曾經的李氏少主?憑你是陛下名義上的父親?憑你是李氏的老人,所以就要看你在這裡挑毛病,我還要讓你指點指點,然後惡心到我們陛下?”

“你真的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俘虜,我說的直白一點,指點東皇宮,你算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你現在能活著,都是我們陛下開恩,他想殺你的話,你現在身體都爛了,怎麽回事,你心裡不清楚?就這,還舔著臉來挑釁東皇宮,就因為你認準了陛下不殺你?你這樣的人,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無能無德無知,不忠不孝不慈,偏偏還一副自我感覺良好,偏執驕傲的模樣,矯情的讓人惡心。”

一聲聲,一句句,一段段...

肖默海臉上的面具就沒掉下來過。

他始終保持著那副禮貌而含蓄的笑臉,不動聲色,又極有涵養的模樣。

他滔滔不絕的羞辱著李狂徒,瘋咬著他的尊嚴,看著他的臉色漲紅,看著他的表情扭曲,看著他的眼神猙獰,看著他的身體顫抖。

肖默海毫不停頓,漫不經心的說著。

李狂徒就站在他面前,這些話像是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戳進他的胸口,他的呼吸紊亂,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肖默海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保持著禮貌而又有些恭敬的微笑,輕聲笑道:“將軍,抽根煙?”

沉默。

漫長的沉默中,李狂徒周身全部都是無比陰冷凌厲的劍意。

他死死的盯著微笑著的肖默海,嘴角抽搐著,良久,才長長出了口氣。

肖默海拿著香煙遞了過來。

兩人之間無比突兀的閃爍起了一道微光。

大廳裡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光芒自下而上,閃爍的瞬間,已經到了肖默海的手臂處。

他在這裡確實不能殺了這個管家。

但要他一條手臂,他還真不信李天瀾敢跟他完全翻臉。

他說的那些話,如果是放在東皇宮外面的話,憑他一條命都不夠,在這裡,留他一隻胳膊又如何?

肖默海沒動,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

光芒瞬息之間撕碎了肖默海的衣袖,但卻沒有觸碰到他的皮膚。

肖默海整個人似乎突然之間變得無比虛幻,直接拉遠了跟李狂徒之間的距離。

那道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極度凝聚的劍光仿佛衝進了虛無。

肖默海周圍的空間清晰的扭曲了一瞬。

李狂徒勉強出手的劍氣在扭曲的空間裡飛速消融。

大廳裡多出了一道清風,消散無形。

衣袖被完全撕裂的肖默海依舊拿著煙,笑而不語,似乎沒有任何恐懼和後怕。

東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李天瀾的劍氣。

這也就意味著東皇宮中到處都是李天瀾。

這裡自然是處在他的絕對掌控之下。

李天瀾懶得去監控東皇宮內部,可對於李狂徒,他自然會保持關注,那他就會關注到肖默海。

所以肖默海完全沒給李狂徒留情面。

他確實放肆。

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肖默海不在乎這個。

他自認自己是東皇的門下走狗,所以無論他做什麽,只要李天瀾沒覺得不妥,那就沒人能夠威脅得到他。

“看看,你急了。”

肖默海微笑著開口道。

李狂徒沒有說話。

他深深看了肖默海一眼,猛然捂住嘴,劇烈咳嗽了起來。

本來已經勉強穩定的傷勢隨著他這次的勉強出手仿佛又一次打破了平衡,李狂徒瘋狂的咳嗽著,撕心裂肺。

肖默海就這麽看著,一動不動,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冷漠。

李狂徒咳嗽了將近三分鍾。

他的手心裡滿是鮮血,還有不少血沫順著他的手指留下來,飛濺到衣服上,流淌到地板上。

李狂徒用另一隻手擦了擦嘴角,握緊了拳頭。

“帶他去找虞老。”

李天瀾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了起來。

肖默海臉上一直都顯得有些陰陽怪氣的笑容猛然一收,點了點頭,看著李狂徒,笑道:“將軍,請吧。”

他對不遠處的一名保潔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來擦一下地板,隨即轉身,帶著李狂徒走向了另一側平日裡幾乎很少開啟的電梯。

李狂徒將內心所有的情緒全部壓製下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挑釁是自取其辱。

在不能殺掉肖默海的情況下,只是鬥嘴,他還真玩不過這個東皇宮的大管家。

肖默海在電梯內輸入了一串類似於電話號碼般的密碼。

很快,一道蒼老但卻依舊精力充沛的聲音在電梯內響了起來:“誰啊?”

李狂徒神色微微一動。

肖默海笑了起來:“虞老,是我,陛下讓我帶將軍過去找您。”

電梯裡的聲音頓了頓,隨即有些疑惑:“將軍?”

“李狂徒將軍。他想看看東城夫人。”

肖默海聲音平靜的開口道。

電梯另一頭隨即陷入了沉默。

幾秒種後,虞東來在自己那頭輸入了密碼,電梯緩緩下沉,在地下三層停下。

電梯門打開之後,跟地下三層的空間仍舊隔著一層極厚但卻又極為透明的玻璃。

虞東來站在玻璃外面, 看著電梯裡的李狂徒。

兩人相互對視著,眼神都極為複雜。

肖默海對虞東來點了點頭。

虞東來按了下手邊的按鈕,可以防禦火箭彈的厚重玻璃緩緩向著兩側打開。

虞東來沒有進去。

李狂徒沒有出來。

肖默海站在中間,純粹把自己當成是透明的。

氣氛尷尬的難以言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狂徒才笑了笑,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虞叔,好久不見了。”

這一句好久有多久?

虞東來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一輩子能有幾個二十年?

虞東來深呼吸一口,看了看李狂徒,突然皺眉道:“受傷了?”

李狂徒被俘虜就有傷在身他是知道的。

但他同樣知道這段時間,李狂徒的傷勢已經勉強穩定住了。

而如今的李狂徒氣息起伏不定,呼吸也有些急促紊亂,看上去就像是剛才又被打傷了一般。

“小事。”

李狂徒不在意的笑了笑:“虞叔,昔年的情分,夠不夠你我敘敘舊?”

虞東來看了一眼肖默海。

肖默海摸了摸鼻子,坦然笑道:“殿下的意思是讓虞老引路,帶李將軍去看看東城夫人,而我的人物,是帶著將軍來找虞老,如今任務完成,我也該上去交差了。虞老有沒有要吩咐的?”

虞東來歎息一聲,搖搖頭。

李狂徒走出了電梯,沉默不語。

肖默海對著虞東來微微躬身,乘坐電梯一路向上。

李狂徒跟虞東來敘舊。

聽起來似乎很敏感,但真沒什麽值得懷疑的。

虞東來在東皇宮的地位極為超然,他並不能算是東皇宮的核心人物,他的孫女虞青煙能算是東皇宮的核心,只是還很年輕,也算不上高層。

只不過身為李鴻河當年的神聖近衛之一,虞東來的存在本身就有著特殊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說虞東來的存在是東皇宮的底蘊之一,一點都不為過。

不說寧千城日後在東皇宮正智版圖中的地位。

不說寧千城和虞青煙的關系。

只是憑著虞東來興致來了偶爾會親自下廚給李天瀾和秦微白做一桌子菜肴這件事,就可以看出李天瀾對他的信任。

能夠直接接觸到陛下飲食的人物,自然輪不到肖默海去懷疑瞎琢磨什麽。

電梯一路向上,來到地上一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

剛打算走出去的肖默海抬起頭,頓時愣了一下。

門外站著一道一身簡單休閑裝扮慵懶隨意的身影,安安靜靜,清清冷冷。

肖默海下意識的躬身,恭恭敬敬道:“夫人。”

“你剛剛做的很好。”

秦微白笑了笑,聲音中帶著讚賞。

肖默海默默搖了搖頭。

“出來吧。”

秦微白道。

肖默海點點頭,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秦微白沒有多說,獨自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攏,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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