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的見識當然不至於如此的淺薄，言中‘道德’一說也是泛指，羅海鳳自然不至於誤解林海的語義。

　　“無才無德是謂愚人;有德無才是謂君子;有才無德是謂小人;德才兼備方為聖人。這個道理說了幾千年，還用我再贅述麽?”

　　林海微微一笑:

　　“那麽您是打算做聖人了?可是，您一味的推動技術進步，難道對咱們地球人的道德水準相當有信心?怎麽我聽說人類是地球的害蟲啊，難道咱們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地球麽?”

　　羅海鳳苦笑了一下，隨即又正色道:

　　“我可做不了聖人，我就是一個想的比較多的而且快要死的老頭子而已，至於地球人的到的水平嗎，沒聽說過衣食足而知禮儀麽，無論如何，隨著技術進步，尤其是信息技術的進步，地球人的道德水平還是提高吧。”

　　林海點了點頭:

　　“從表面上看確實如此，二戰結束之後的幾十年裡，地球上因戰亂而死掉的人確實大大的減少了，社會利益分配方式和權力結構看上去也相對更公平了一些。”

　　羅海鳳知道林海必定還有一句‘但是’，所以並不急著開口，安靜的看著林海。

　　“但是，這只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罷了，實際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人類社會的本質並沒有變，只不過戰爭掠奪變成了經濟掠奪，硬刀子變成了軟刀子，但是一樣能殺人，還殺的你無比憋屈。至於社會利益分配方式和權力結構，就以地球上號稱自由燈塔的國度為例，您確定在那個國家，利益不是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手中?您確認那個國家的權力結構真的是可上可下的活躍狀態，而不是被一小撮有錢人粉飾出來，愚弄老百姓的權力遊戲假象麽?”

　　羅海鳳笑了笑:

　　“可你不得不承認，畢竟還是進步了，至少，不那麽血腥，不那麽肆無忌憚就是一種進步，只要進步，就有希望，而這些進步，正是在新技術革命的基礎上發生的。”

　　“您就一點都不擔心技術進步會將整個人類徹底毀了?不說別的，光是現在隨便找一條河水，裡面的人造物質就多達數萬種，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這些物質到底會對人類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羅海鳳正要開口，林海卻搶先說了下去:

　　“那些還只是化學危害，或許一時半會看不到後果，咱們現在談的可是在人類大腦上耍花活，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尤其是將這技術讓商業化推動，商人...那可是整個宇宙都為之膽寒的職業，連星盟都要插手商業契約監督，由此可見商人的膽量和破壞力有多大了。”

　　羅海鳳耐心的等林海說完，這才笑了笑道:

　　“你小子一點朝氣都沒有，凡事都是利弊並存的，如果總看到不好的一面，忽視了有利的一面，那麽真的什麽都不要做了，大家回到原始社會最安全。在這個世界上掙命，哪有不冒風險的，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整個太陽系會不會被突如其來的宇宙射線潮汐給抹消，既然認定了要進化，要發展，那麽就應該並力向前，有風險有困難就去解決去化解，什麽都不做，不是我的風格。”

　　林海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我並非覺得什麽都不做就是對的，只不過，這件事由國家來主導並沒有什麽問題，我想思感技術如果可靠，國家也不會將之束之高閣的，爭在早晚而已。”

　　羅海鳳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建議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這對你並沒有害處，而且我們尋找的合作對象也不是那些唯利是圖的小組織。”　　林海點了點頭:

　　“行，我會認真考慮的。”

　　......

　　從羅海鳳處告辭離開，林海轉身就去跟葉雪心匯合，兩人駕車往車站去接林海父母，車上林海跟葉雪心說了與羅海鳳交談的細節。

　　葉雪心聽完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

　　“你說羅叔叔圖什麽呢?真的只是義之所在?”

　　林海使勁搖頭:

　　“屁的義之所在，那隻老狐狸或許是有底線的，但是絕對不是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君子，他是要做聖人的！”

　　其實林海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如果那隻老狐狸賣菊花能換取突破三十點瓶頸的機會，他肯定毫不猶豫的賣了，可惜人家看不上他，所以他已經沒什麽好賣的了。

　　“聖人?呵呵，德才兼備才是聖人啊，德才兼備，德才...”

　　葉雪心一邊開車一邊思索著:

　　“人做事無外乎名利二字，他不為名自然是為了利，按照你們的說法，那算法應該很值錢吧?”

　　“值錢！當然值錢，甚至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難道他真的是想要換取什麽利益?可是如果這事由我主導的話，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利益呢?”

　　葉雪心搖頭:

　　“不好說啊，信息不對等，我們對羅叔叔的了解太少了，所以不知道他現在最想要得到的是什麽，如果...”

　　“等等，最想要得到的?他最想要得到的...等等啊，我問問明白人。”

　　葉雪心眼眸一亮，好奇的想要開口詢問一下林海是不是向他的‘靠山’詢問，不過想了想之後葉雪心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林海願意的話，他會告訴自己，如果不願意或者不方便的話，自己一問就會讓林海為難。

　　葉雪心溫柔的看了看林海，見林海眯著眼睛似乎正在思考，猜測他應該是通過某種神奇的方法跟某人溝通，於是稍稍松了松油門，讓車子行駛的更加平穩了一些。

　　......

　　林海能問的自然不是賀晗，也不會是胡小梅，他聯系的是黑貓，雖然黑貓不大喜歡林海有事沒事就找他，但是他卻沒法拒絕林海的問詢。

　　只不過，林海這次詢問的東西有些過分了，已經碰觸到了某些不能擺上台面的底線。

　　“老黑，我想問問你關於三十點瓶頸方面的問題。”

　　黑貓好一會兒才發回了回復:

　　“關於這個問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呵呵，我明白的，雖然你從沒說過，但是我知道‘不可言傳’才是重點嘛，我想問的只是常識方向的問題，這總能說說吧，當然，如果真的為難就算了。”

　　又是半天，黑貓才謹慎的回復了幾個字:

　　“你完全沒必要擔心這事，只要葉雪心順利突破，你根本就不存在瓶頸。”

　　林海聞言心裡一喜，雖然自己早有這個猜測，不過黑貓親口說出來，還是讓林海心下大安，覺得渾身都輕松了不少，念頭通達啊！

　　“我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想要弄明白一件事而已，我先跟你說說這事的前因後果，你就明白我想問什麽了。”

　　林海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的小計謀得逞，一邊將最近馮國智身邊發生的事情跟黑貓說了一遍，對於算法的事情他也沒有絲毫隱瞞，估計那算法黑貓也看不上。

　　“哦，思感技術啊...是個不錯的東西。”

　　林海看到黑貓的恢復，不由得有些奇怪，黑貓關注的方向明顯不對啊，不，不，黑貓是在借此提醒自己吧！

　　“是不錯，不過我關注的是另一件事，跟我一起得到算法的某人，想要將算法賣出去，通過商業化的運作，讓思感技術盡快的推廣開來，而且，他似乎還想要借我的手來完成這事，我覺得這裡面有些奇怪，弄不清楚他的真實目的，所以難以決斷。”

　　“你知道魂能的本質是什麽嘛?”

　　林海看見這個回復愣住了，這跳躍的也有些太大了！

　　“魂能的本質不是靈魂活動的產物麽?”

　　“沒錯，那麽靈魂活動來自哪裡?”

　　“來自智慧生命呀！這跟我剛才的問題有關系麽?”

　　“你還記得那場音樂會麽?”

　　林海回憶了一下那場讓自己經歷了無數人生體驗的音樂會，黑貓想說的恐怕不是人生體驗的事情，而是音樂會本身。

　　記得音樂會是一位覺醒者舉辦的，他的目的是...利用靈魂共鳴收集魂能...等等， 靈魂共鳴！?

　　那麽立地成聖萬家生佛會不會產生靈魂共鳴?

　　這種程度的靈魂共鳴如果真的能產生，那麽會不會給受者帶來巨大的好處?

　　在歷史上那些萬家生佛立地成聖的例子背後，是不是覺醒者在操作?那些成功的製造了共鳴的聖人都有誰?他們的結局如何?

　　所有的珠子被一條線穿了起來，這條線叫做靈魂共鳴！

　　臥槽，那老狐狸果然是想要成聖，然後利用這個來嘗試突破三十點瓶頸吧！

　　這個方法真的能行嗎?

　　想了想歷史上那些成功完成萬家生佛的家夥，林海覺得羅海鳳的打算還真有可能，當然，證實這個猜測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問黑貓了。

　　“這麽說，利用大規模的靈魂共鳴真的能夠突破三十點瓶頸?”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如果非要我回答的話，我會告訴你‘應該不能’。”

　　林海怔了一下，隨即又嘿嘿暗笑著問道:

　　“應該不能啊，那肯定是共鳴的程度不夠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那地方沒出現過這種事情。”

　　林海撇嘴，這特麽騙誰呢，你們那嘎達玩的就是宗教信仰，利用的不就是大規模的靈魂共鳴嗎！這種事情你會不知道?！

　　黑貓這個明顯的謊言其實就是給林海的回答，如果再結合黑貓一開始對思感技術的提示，林海大概就明白了，思感技術跟大規模靈魂共鳴是可以結合的，而兩者一旦成功的結合，那麽地球覺醒者大規模的突破三十點瓶頸的契機很可能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