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梅推薦的房子林海與葉雪心當然不會去住，哪怕是免費的也不住，是個人都不願意整天二十四小時都被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更何況葉雪心身上的秘密實在有些恐怖，林海是一丁點的風險也不願意讓葉雪心去冒的。

　　賀晗對此當然是無可無不可，她自己都不願意住在這裡，因此對於林海夫婦兩的選擇自然也沒啥好說的。

　　至於胡小梅這番作為到底是希望林海去看看文化戰略研究所取得的成果，還是想要忽悠林海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個並不重要，反正林海不可能對胡小梅做什麽，同樣，胡小梅也不能勉強林海做什麽。

　　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既合作，又各自藏著小心眼，林海覺得這種定位還是可以接受的，短時間內也不想改變。

　　當天晚上三人到阿暖家吃了頓晚飯，阿暖一家子表面上看起來很和諧，除了馮國智有些病懨懨的，至於阿暖會不會記得平行世界中的可怕經歷，阿暖沒說，林海三人自然也不會主動問。

　　理論上，在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如果對靈魂影響很強烈的話，哪怕是普通人，一般多多少少也會有些記憶，區別不過是記得多少的問題，不過就算有人能夠保存比較完整的記憶，也多半會認為那只是一場黃粱，醒來之後笑一笑也就扔在一邊，很快就會徹底忘掉。

　　希望阿暖一家子也能如此，將那噩夢一般的經歷徹底忘記好了，雖然這麽一來馮國智失去了青史留名的機會，但是如果馮國智自己來選的話，多半也會用這個機會來換取一家人的平安吧。

　　第二天，是林海父母來拜訪親家並正式議婚的日子，不過他們乘坐的動車要下午到，林海早上抽空去見羅海鳳一面，既然當時約好了，拖得久了顯得對前輩很不禮貌。

　　事先電話約好了，見面的地方仍然是羅海鳳的辦公室，羅海鳳帶的研究生兼免費助手跟林海已經熟悉了，見到林海來了笑呵呵的打著招呼，不用林海開口，就給林海沏了一杯茶，然後識趣的退了出去。

　　羅海鳳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茶杯，然後主動建立了意識傳送通道，看來他今天想要談的事情不想讓人知道。

　　“小子，上次幫了你大忙也不見你說聲謝謝。”

　　林海嘿嘿一笑，端起茶杯聞了聞，然後似乎覺得茶水很燙，又放了回去。

　　“咱們都這麽熟了，說謝謝多見外啊，其實該說感謝的應該是馮國智一家子，我替他們謝謝您了。”

　　羅海鳳擺了擺手:

　　“我的身份你沒跟別人說吧。”

　　林海毫不遲疑的搖頭:

　　“您放心，我知道輕重的。”

　　羅海鳳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林海，琢磨著林海沒有正面回答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林海心裡有些發虛，事實上他已經將羅海鳳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葉雪心，但是葉雪心可不是‘別人’，林海覺得自己這麽回答絕對是問心無愧的。

　　“不過，那天還有第三者在場，您就不擔心他們將您的身份泄露出去?”

　　“他們?嘿嘿，這些人無利不起早，換而言之，他們可能會嘗試用這個情報去換取更大的利益，所以一時半會是不會泄露我的身份的。”

　　林海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於是好奇的問道:

　　“羅教授，您到底是擔心身份被泄露啊，還是根本不怎麽在意呢?”

　　羅海鳳冷冷一笑:

　　“我就是怕麻煩罷了，除非我不再進入副本活動，

否則身份遲早會泄露的。”　　林海撇了撇嘴:

　　“好吧，難您今天叫我過來是...”

　　羅海鳳點了點頭，神色略顯嚴肅的開口道:

　　“你是不是打算讓雪心那丫頭也成為覺醒者?”

　　林海心裡猛地一跳，臉上的表情也沒法控制的僵了那麽一瞬，林海知道，自己的表情變化絕對瞞不過對面這老狐狸的眼睛，乾脆故意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您怎麽看出來的?”

　　羅海鳳一邊的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有些譏諷又像是在自嘲:

　　“不是看出來的，是猜出來的，不過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罷了，很難猜麽?”

　　“啊...原來如此，這麽說您也曾經打算讓自己的親人成為覺醒者?”

　　羅海鳳很自然的點頭: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我想大部分覺醒者都會這麽乾的，只不過，能成功的極少，再說了，靈介可不是那麽容易弄到的。”

　　“不是攢了魂能就能換麽?”

　　羅海鳳用鼻子噴了一聲，顯然對林海的無知表示極度的鄙視:

　　“你給我去換一個看看，用點腦子吧，既然他們處心積慮的封鎖我們，又怎麽會讓我們輕易的得到靈介這麽重要的道具呢?”

　　林海臉皮越來越厚，對於羅海鳳的譏諷毫不在意，笑呵呵的點頭受教:

　　“這樣啊，不過聽您的意思，還是能弄到靈介的，是吧?”

　　“當然，總有人看在厚利的份上鋌而走險的。”

　　“就是走私唄?”

　　羅海鳳點了點頭:

　　“沒錯，哪怕那些大勢力封鎖的再嚴密，還是有些獨行客會想方設法的將一些道具走私進來。”

　　林海眼眸一亮:

　　“那他們會不會走私一些更厲害的玩意呢?”

　　“怎麽可能，走私數量不大的靈介什麽的只不過是偷取了大勢力的一點利益，如果向我們泄露重要的知識，或者提供戰略意義的道具，那可是違反了星盟法律，要命的！而且，誰敢保證自己能躲得過星盟的人工智能監察?”

　　“好吧，言歸正傳，您的意思是讓我慎重對待此事?”

　　羅海鳳頓了一下，才緩緩的點頭道:

　　“當然要慎重對待，畢竟啟發過程是有風險的，多次啟發失敗甚至會對記憶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我甚至懷疑，他們可能隱瞞了靈介啟發失敗的副作用。”

　　林海聞言不由得臉色一沉，追問道:

　　“哦，什麽副作用?”

　　羅海鳳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在追悔又似乎在怨恨著什麽:

　　“我的妻子以前不是這種性格的，她原本也是一個很知性很溫柔的女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潑婦。”

　　“您是說...靈介啟發失敗會影響性格?”

　　羅海鳳點了點頭:

　　“我是這麽猜測的，雖然靈介啟發失敗會自動消除啟發對象的記憶，包括那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楚經歷，但是極端的刺激還是可能對受體造成物理性和心理性的影響，特別是多次經歷的話，可能惡果會更明顯。”

　　林海嚴肅的點了點頭，又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羅海鳳道:

　　“謝謝，我會很慎重的考慮這件事的。”

　　羅海鳳對於林海的眼神很不滿意，瞪了林海一眼，神情恢復成一貫的凌厲狡猾，鋒利的眼神盯著林海道:

　　“我年輕時沒人跟我說這些，所以想方設法的試圖讓自己最親近的人能跟自己一樣成為覺醒者，結果你也看到了，雖然這事就是個悲劇，但是每個人都在演繹著自己的悲劇，所以用不著滿懷同情的看待我，咱們彼此彼此。”

　　林海聳了聳肩膀:

　　“您太悲觀了。”

　　羅海鳳手一擺，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廢話少說，這是一件事，我叫你過來還有另一件事。”

　　林海正色道:

　　“您說，我洗耳恭聽。”

　　羅海鳳身體向前傾了傾，雙眼微微一眯:

　　“你將那算法交給胡小梅了?”

　　林海一怔，隨即點頭道:

　　“是交給她們了。”

　　“然後呢，你沒打算做點別的什麽?”

　　林海不解的問道:

　　“您什麽意思?我又不懂那些東西，還能拿著那算法做什麽呢?咦，等等...您是說...”

　　羅海鳳一副你的智商終究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樣子點頭道:

　　“不錯，這個算法價值可不低呀。”

　　林海有些驚訝的看著羅海鳳道:

　　“您是打算將算法賣出去?賣給誰?您的上家對您沒有什麽要求麽?”

　　羅海鳳微微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我想他們之所以讓我去爭奪這個算法， 只不過是想要第一時間評估一下這個算法的價值，你覺得這個算法對他們來說很重要麽?”

　　林海想了想，點頭道:

　　“您說得對，他們大概只是想要知道我們做到什麽程度了而已。”

　　“沒錯，所以他們不會直接干涉我們的行動，我是說局限於地球人自己的行為，只要我們不涉及別的外星勢力，那麽他們是不會管的，這也跟星盟的法律有關。”

　　“您知道星盟有這個法律?”

　　“我猜的，星盟的法律是很嚴謹的，所以保護一個原生的世界不是理所應當麽，他們並不是想要毀掉這個世界，只是想要盡可能多的獲取利益罷了。”

　　林海緩緩的點頭:

　　“您是想要將這個算法賣給別的組織，或者...外國人?”

　　林海說完，有些玩味的看著羅海鳳，羅海鳳掃了林海一眼道:

　　“雖然我這個人比較現實和自私，但是身為華夏人這點沒法改變，所以你不要用這種看漢奸的眼神看我，我並不打算將這個秘密賣給外國人，更何況，如果我真的這麽幹了，動的可是文化戰略研究所的蛋糕，你覺得他們會視而不見?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跟整個國家開戰。”

　　林海點了點頭，隨即又狐疑的問道:

　　“那您是打算賣給誰啊?還有，這事您完全沒有必要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