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這個河岸邊發生了足以列入人類發展史的人間慘案。
你想啊,那個自噴口那麽粗那麽長,人類這種生物的消化道後半截那麽軟而“纖弱”,所以……這注定是一次不被上天眷顧的結合。
宮代奏覺得這一下都能把尾椎給戳碎了,要不然這位神奇的學長也不會叫的這麽慘……所謂的意外,就是在這種誰都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的。
最終,大季黑前輩被救護車給拖走了,他為醫學界帶來了新的案例,並且給這個清瀨學院周圍留下了一個名為“血染的自噴口”的傳說。
無論如何,宮代奏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一下對方,所以他目送著救護車的離去,並且獻上最美好的祝福……
一路走好,注意衛生。
畢竟剛剛他差一點就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完全無辜的宮代奏先不說,這種時候身為同伴的石見舞凜花按理來說應該陪同著前往醫院的,但是她被拒絕了……稍稍一想,宮代奏就明白了痛苦中的學長為什麽會拒絕來自“心儀對象”的好意。
因為太丟人了,真心的。
“生命真是脆弱啊……”石見舞這麽感歎了一句之後,似乎又碎碎念了幾句,然後她就沒事人一樣轉過身來對著宮代奏說道,“奏君,今天幫大忙了,作為謝禮……走,我請你去吃晚餐。”
“……好啊。”宮代奏並沒有覺得自己幫上了什麽忙,因為在幫忙之前學長已經被抬走了,不過他還是決定接受石見舞的謝意。
這段時間實際上他忙得很,但他還是決定抽出幾個小時來跟這位學姐待在一起……與男女無關,當這位學姐出現在他的視線和記憶裡的時候,他就有了某種企圖。
見色不迷的男性是很少的,或者可以說大抵是沒有的,但宮代奏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可不是什麽青澀的高中生,相反的,吃過見過的太多,他知道什麽叫做收心。
…………
兩人離開學校這邊,沿著街道往城市更繁華的地方走去。
時間剛剛五點多一些,但此時街道上已經燈火通明了。
同在傳統印象裡這裡是個能源匱乏的國家不同的是,在宮代奏來到這裡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這個國家存在嚴重的電能浪費的問題。
稍後他才搞清楚了原因所在――在這個國家鳥屎大小的國土上,集中了60多座核電站,島國的民用核技術並不簡單。
當然了,至於什麽是民用,什麽是軍用,范圍是怎麽界定的,無非是一張嘴而已。
這裡又能看出他們有些極端的國民屬性來了,這個國家每年要發生1500多次地震,每天不震個三五回就睡不著覺,然後他們還敢在自己家堆那麽多核反應堆……核泄漏並不能算是什麽意外事件。
說是請宮代奏吃飯,但以他的身份和雙方的關系,兩人並不適合去什麽高檔的地方,相應的快餐店或者家庭餐廳才更合適一些。
所以,兩人最終去的是類似於不二家或者吉野家那種餐廳。
“一杯冰水。”
“一杯冰水。”
在比較靠裡面的位置坐定之後,兩人異口同聲的像服務員要了同一樣東西――強烈的視覺刺激往往會引起某些消化系統的反饋,如果剛剛目睹了剛剛的那一幕,此時兩人還能平心靜氣的用餐的話,那這二位的心理建設程度也未免太過完備了。
簡單的說,下午的那個可憐的事故,已經影響、並且會持續影響這兩位無辜目擊者的食欲。
“奏君現在不應該在中國嗎,為什麽這麽快返回了京都?”喝了口水、壓了壓驚之後,石見舞開口問道。
她知道一年前宮代奏返回了中國。
“嗯,因為一些事情我被迫又回到了這裡。”宮代奏說道。
“一些事情?被迫?”
“……一個多月前我叔叔突然過世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回到了。”
“……抱歉,奏君……”石見舞之前並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以兩者之間的關系,對方的家庭變故也傳不到相互的耳朵裡,她隻是記得宮代奏的親人貌似隻有這麽一個叔叔,而似乎這位叔叔是從事動畫行業的。
宮代奏抿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對方不要介意,緊接著他又說道,“凜花學姐還在繼續繪畫嗎?”
石見舞凜花是20歲的大學生,從雙方的年齡差距上來說他們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學校前後輩關系,石見舞雖然也是清瀨學院的學生,但今年宮代奏才剛剛入學而已,這個時候她早就畢業了。
雙方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在同一間繪畫教室學習過的緣故。
當然了,兩人是需要區分開的,宮代奏確實是去學習繪畫的,至於石見舞同學,實際上是去從概念上拓展繪畫兩個字的范疇的――她畫的東西極具後現代主義風格,往往鬼斧神工、瑰麗雄奇,特別擅長營造驚悚的氣氛。
簡單的說,她的繪畫技法和整體實力約等於十個“畫伯”(注)。
“當然,奏君要看一看我進步到什麽程度了嗎?”石見舞自然恰如其分的順著宮代奏的話岔開了剛剛的話題。
宮代奏試著回憶了一下對方的作品,然後就覺得一點也不想看她進步到什麽程度了……這麽說吧,如果用石見舞的畫來表現今天下午發生的血案的話,絕對是世紀性的發揮,搞不好會成為傳世名作呢。
“不不,隻是說……學姐大學的學業怎麽樣?我記得之前你說過將來想從事繪畫相關的工作的,不知道現在這種想法有沒有改變?”
石見舞是京都大學的學生,這是一座重量級的學府……簡單的說這是島國第二、世界前30的綜合性大學,雖然石見舞是文學部的學生,但能在這樣的大學就讀也足見她的學力。
“哦?”
石見舞用某種特殊的目光看了宮代奏一眼,接著她將視線轉向了右手邊的窗外。
“我如果說是的話,不知道奏君有什麽建議嗎?”
“動畫公司的製作人,學姐有興趣嗎?”宮代奏很平靜的反問。
這是個很好的“開門見山”,但問題在於……
動畫公司的製作人,跟“繪畫方面的工作”,有個毛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