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館,北海道最南邊的城市,這裡與本州最北的青森隔著著名的國際水道津輕海峽。
也就是說,盡管從地圖距離來說,北海道與本州之間的水路是極為狹窄的,但是其中的中間航道上,各國船隻、包括扛著各種尺寸炮管子的軍艦都能在這裡自由通航。
國際海洋公約規定的領海范圍是12海裡,從法理上來說這個海峽完全可以作為內海來處理,然而根據島國的領海法,宗谷海峽、津輕海峽、對馬海峽東、西水道和大隅海峽等特定海域的領海寬度被限定為3海裡……這種自斷其臂的規定,理論上講應該不是出自自家本心,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美爹滴乾活。
畢竟太平洋上的艦隊,似乎也就只剩下太平洋艦隊了。
因為這條水路的阻隔,在90年代之前本州與北海道之間的聯系多是用航路維持的,不過在90年代,挖了將近25年的海底隧道青函隧道終於正式通車,算是實現了兩島之間的鐵路聯系。
從現在這個時間點再往後十年之後,兩者之間的新乾線也會貫通……然而這些事情對於拒絕飛行的宮代奏的意義,也不過是他不用從那邊遊過來、可以更快速的鑽過來而已。
從京都到青森、再從青森打洞到函館,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北海道……貌似比我想象的更冷一些,學姐,你感覺怎麽樣?”可能是因為剛剛在洞裡呆了太久的緣故,剛剛走出車站宮代奏就覺得空氣多少有些刺骨了。
盡管嚴格來說這裡並不算是高緯度地區,不過呼吸造成的白霧、有些陰沉的天空以及細瑣的落雪,都讓他有一種連眼睫毛都要馬上結霜的錯覺。
“還好,今天風力有限。”稍稍落後一步跟在身後的石見舞說道,盡管她話這麽說,但接著就捧起雙手哈了一口氣。
“這麽說今天的連褲襪是正確的選擇了……先去預約的賓館放行李吧。”宮代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之後說道。
淺藍色修身羽絨衣、黑色短裙和厚連褲襪、棕色長靴,以及把長發和大半腦袋都包在一起的酒紅色線絨帽子,顯然她是很明白基本法的:第一,人的忍耐能力是有限的;第二,凍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女性是絕談不上什麽“氣質”的。
“誰也不會在這種天氣把大面積的皮膚裸露出來吧?我的體溫……現在肯定挺正常的。”石見舞回應道,她心說幸虧做好了保暖措施,否則突然的下雪天肯定會讓她感覺到一種追悔莫及的失策。
“嗯,我也覺得學姐體溫沒什麽問題。”
“啊?”她差點就把“你怎麽知道的”這句話脫口而出了,這種事情還可以不經本人察覺偷偷探知到嗎?
然而宮代奏還是察覺到了她的意思,於是側過頭來說道,“唇色啊,學姐唇色跟平常沒什麽差別。”
一邊說著,他還抬起手來在自己的嘴邊用蜷起的食指第二指節輕輕抿了一下。
“……”
乍一聽好像他得出結論的方式沒有什麽問題,很光明正大,然而仔細一想……有事沒事的你老觀察人家嘴唇幹什麽。
“濕潤的很。”
盡管宮代奏絕沒有說出這樣的字眼來,然而學姐卻總總覺得他肯定在腦補某些類似的形容。
只能說這就叫心有靈犀了。
兩人繼續向著預約的旅館前行。
…………
盡管國土面積有限,但是從行政區劃的名目上,島國給人以相當複雜的感覺。北海道實行的是道政制度而非縣製,道下設有14個“振興局”,而後在下設市和郡。
宮代奏兩人只會在函館停留一夜,
然後會繼續北上,繞一圈之後再從這裡返回……雖說是行程相當自由的旅行,但時間也是有限度的。“外面的雪小了很多,怎麽樣,要去函館山嗎?”學姐看著著窗外的天氣說道。
“天氣沒關系的話,當然要去過一次了。”宮代奏說道。
安置好了行李之後,時間已經是傍晚,兩人正在一家當地的小餐館用餐,兩人對坐在一張餐桌前,桌面上擺著的也無非是烤鮭魚、海鮮飯之類的東西。
這裡的氣氛很好,B級美食有別於精致餐飲的地方大概就在於這種氣氛了,這家店倒是讓他想起“和歌子酒”了,唯一讓他不滿的就是榻榻米了。
說起函館,首先讓人想起的就是它的夜景了,既然到了這裡的話,還是有著看一眼的必要的——不管是有的沒的,噱頭還是真實,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排名。
像是函館的夜景,就與那不勒斯、Hong Kong(越來越覺得不能提本國地名是一種相當“有趣”的事情)的並稱“世界三大夜景”。
函館山是函館唯一的山地……說是山地,實際上300米的海拔也不過是個大點的墳頭而已,不過製高點上的展望台倒是觀賞夜景的絕佳地點了。
吃過晚餐之後, 先是借由公共交通方式移動,接著宮代奏跟學姐就一起去扒墳頭……不對,是去爬山去了。
“冬天的燈火總感覺沒有夏日璀璨和熱鬧,不過在失去了星空、溫度、海面漁船而更為漆黑的夜色,相對的,街燈也會更加凸顯出來,更何況小雪的現在,又是一種特別的精致了……”學姐指著遠方的遠邊說道,她的情緒和精神都很不錯,或許是因為冰涼的空氣的刺激,長距離的移動並沒有給她造成疲憊的感覺。
“是嗎?”
宮代奏低聲回應,說實話,他這個人覺得大部分名物的實景都沒有照片上來的好看,在現場的時候,多數時間他都會產生一種“言過其實”的感覺,進而也會覺得多少的失落感……也就是說,他這個人確實不怎麽適合旅行。
不過,這次他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城市的夜景並不會讓他驚豔到什麽程度,然而身旁的人造成的感染力才將一切襯托了出來。
“奏君,據說在夜景中發現‘喜歡’”和‘心’這樣的文字的話,就會變得幸福哦……”她又轉過頭來說道……考慮到夜間的溫度,現在的她穿著比剛剛下車的時候還要腫一些。
城市的夜景倒像是渲染她背後的色彩了。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每當我為你抬起頭,連眼淚都覺得自由……咦,貌似有點中二啊。”
“啊?”
“我是說不用什麽多余之舉,哪怕很不幸的找不到那些文字,可現在實際上已經足夠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