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地下礦坑裡都會有新的屍體被拋棄,這些屍體全都沒有頭部。
沙門瘋狂迷戀人類臨死前痛苦的表情,他覺得,痛苦和絕望才是最真實的體驗,而笑容,意味著虛偽。
他會用自己的遠程控制超能力,將一個人的骨骼,內髒,慢慢碾碎。
然後,觀察這個人臉上痛苦的表情,那種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痛苦是如此精彩,眼神裡明明還有一絲僥幸,但理智卻已經放棄了抵抗。
沙門可以一動不動,觀察這樣的臉一整天,捕捉最痛苦的瞬間。
噗呲~
刀劃過痛苦者的脖頸,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失去支撐的軀體迅速癱軟在地上,慢慢僵硬。
沙門的動作必須非常快,這樣才能將受害者最精彩的痛苦永遠保存下來,用透明玻璃膠凝固住頭部和臉,製作成一個方塊,然後將方塊陳列在自己臥室裡。
一個,兩個,隨著裝有受害者頭顱的透明方塊越來越多,他不得不兩次更換臥室,以容納更多戰利品。
沙門有一個習慣,他必須看著這些痛苦的表情,才能入睡。
知道別人很痛苦,沙門自己,就幸福了。
從很小的時候起,沙門就喜歡折磨小動物。
將貓或者狗的腿骨擰斷,聽它們發出慘叫。
慘叫聲令沙門渾身毛孔張開,說不出的舒暢,唯一令他感到不滿的,是小動物們的面部表情遠不如人類豐富,但能夠聽到慘叫,目睹痛苦絕望的眼神,依然令沙門感到興奮。
第一次知道人在臨死前絕望的表情如此精彩,是在沙門九歲那年。
他和朋友鑽進廢棄的礦道,腐朽的支撐柱忽然倒下,坍塌的岩石壓住了朋友的雙腿,朋友面容扭曲,充滿絕望和痛苦,大聲向沙門求救,求他去外面尋找救援人員。
有那麽一瞬間,沙門在驚慌中想要離開,但是他很快就鎮靜下來,因為他發現,朋友痛苦扭曲的臉,充血的眼睛,絕望的呼喊,充滿了誘惑。
那絕望的慘叫,就像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而痛苦扭曲的臉,是他見過最真實,最能夠打動內心的畫卷。
於是沙門停了,來到朋友身邊,坐好,觀察他臉部的表情。
發現沙門沒有求救,朋友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他憤怒,破口大罵,而沙門卻從這種憤怒的表情裡,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痛苦和絕望,原來如此美妙。
終於,沙門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討厭大人們假惺惺的笑容,因為那樣的笑容並不真實,無法打動他的內心。
在他的內心裡渴望體驗痛苦,越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越能讓沙門的心臟砰砰直跳,血液加速流動。
但是這種興奮感並沒有持續多久,朋友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那種絕望的表情也從朋友的臉上消失,表情漸漸僵硬。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沙門總會夢見朋友臨死前痛苦的面容,那張痛苦的臉,成了他的精神依靠。
想要再次看到別人痛苦絕望表情的誘惑折磨著沙門。
終於,在他十一歲那年,用刀殺死了睡在橋洞下的流浪老頭。
當匕首刺進流浪老頭的心臟,熟睡中的他,面容迅速扭曲,從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臉上的濃密的褶子縮成一團,痛苦,絕望,一齊湧了上來!
沙門就像吸毒上癮一樣,尋找一個又一個下手的對象,欣賞他們臨死前絕望痛苦的表情。
人類是永遠不會滿足的生物,沙門希望那些美妙的瞬間能夠永遠留住,於是使用了玻璃膠。
沙門僅僅欣賞扭曲垂死的表情,卻對人類的身體沒有興趣,
他將受害人的身體隨意拋棄,任憑軀體在路邊腐爛,生滿蛆蟲。域外人有一個明顯區別與域內的特征,在這裡,很多超能力者開啟第七腦域的時間,都比較晚。
沙門是過了二十歲才突然開啟第七腦域的,獲得了少見的思維控制超能力。
成為超能力者的沙門更加瘋狂,殺死更多的人,取得更多絕望痛苦的表情,於此同時,他還學會了折磨。
如果直接殺死受害人,沙門只能夠獲得短暫的快樂,而要是將他們生生折磨致死,沙門就可以通過反覆的折磨,獲得更多生動的細節,觀察更多痛苦表情的變化。
二十年來,沙門變成了域外臭名昭著的凶手,在許多不同的地方,留下了沒有腦袋的屍體。
域外這種荒蠻的地方,沙門的殘忍行為並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甚至還因此得到一份工作。
沙門不知道皇城管家的兒子帕度是怎麽找到自己的,但當他提出用兩百個奴隸,換取沙門幫他殺死一個人的時候,沙門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他不在乎要殺的人是誰,只在乎臨死前痛苦絕望的表情。
很快,帕度送來了第一批奴隸,有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沙門欣然跟隨帕度去往亂鷹帝國,在那裡,他利用紅色墨水筆,在一隻墨鷹腿上,留下一個名字。
僅僅這樣做就能夠得到一百個絕望痛苦的面容?
沙門覺得帕度真是個傻子,邀請帕度一起欣賞自己最喜愛傑作,帕度卻臉色蒼白,嚴厲的拒絕了。
也是在那一天,沙門忽然發現,帕度的五官很有特點,微胖,卻清晰,充滿誘惑。
一個月後,帕度又來找沙門,這次的目標是皇帝擎天鷹。
沙門沒費什麽力氣,便控制皇帝服下了毒藥,殺死了他。
回來之後,帕度又送來第二批奴隸,或許是害怕沙門有朝一日會暴露,帕度帶著一批戰士,襲擊了沙門。
可惜帕度並不知道,沙門遠比他想象中更強大,在域外遊走,尋找下手目標的時候,沙門曾經獲得一場機緣,成為了一名強大的星域高級超能力者。
帕度和他的手下,根本不是沙門的對手。
戰鬥結束後,沙門並沒有殺死帕度,而是將他和奴隸們關在一起。
沙門想,多虧了帕度這個傻瓜,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四處遊走,尋找獵物了。
一想到每天都能沉浸在獲取痛苦絕望表情的快樂中,沙門就激動的直發抖!
長期慘無人道的獵殺,讓沙門懂得了很多。
最精彩的表情沒有那麽容易獲得,要先將受害人關押,讓他們飽受饑餓和擔驚受怕,然後再進行一番殘忍的折磨,最終得到的表情,才最絕望,最痛苦。
嘩啦啦~
關押奴隸的鐵籠被打開。
沙門挑了挑眉毛,目光在受困者的臉上一一掃過。
最終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張臉,一個年輕母親,抱著自己的女兒,在牆角瑟瑟發抖。
母親和孩子臉上滿是汙漬,饑餓讓她們身體虛弱,皮膚看起來比真實年紀要更加蒼老。
沙門的目光在這對母女身上停住,看著母親,而母親死死抱著孩子,全身拚命顫抖。
沙門盯著母親看了很久,讓她覺得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
“丫丫無論過會兒發生什麽,你都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一定要記住!”母親在女兒的耳邊,聲音沙啞說道。
女兒懵懂,傻傻點了點頭,隨即這個年輕的母親,便絕望的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這個惡魔的凌虐。
沙門將折磨受害人的場地,設在關押戰利品的牢房旁邊,確保每當自己折磨受害人的時候,關在牢房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監視器會記錄下牢房裡的人是如何臉色蒼白,如何痛哭流涕。
這對沙門來說是一種享受,餐廳桌上的那台光幕機,就是用來播放錄影的,牢房裡人們的痛苦,是沙門下飯的佐料。
沙門輕輕揚了揚下巴,母親發出瘋狂而又絕望的慘叫。
她那年幼的女兒,憑空飄了起來!
原來被選中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女兒!
天哪!
母親在一瞬間完全崩潰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親耳聽到,女兒在隔壁,被沙門活活折磨致死!
世界上絕不會再有比這更痛苦的人間慘劇!
年輕的母親多麽希望,那個被沙門選中的人是自己!
只要能夠讓女兒多活哪怕一天,這個母親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然而,任何虔誠的祈禱,在這個魔鬼面前,都不會有任何作用。
母親眼睜睜看著女兒迅速飛離自己的懷抱,她急得用雙手去扯,從腦袋上扯下長長的頭髮和血。
噗通~
就在這個年輕的母親,以為自己要失去一切的時候。
忽然,沙門放下了丫丫。
光著腳的小女孩在堅硬的地面上飛快的爬,金屬磨破了她的膝蓋和小腿,留下一串血漬,但小女孩總算尖叫著,撲回了母親的懷抱。
小女孩兩眼呆滯,渾身瑟瑟發抖,她沒有哭,因為恐懼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本能,大腦一片空白。
“有人來了?”
“會是誰呢?”沙門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他關上牢房的門,皺著眉向外走去。
牢房裡的人忽然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慶幸,但是他們都很清楚,幸運並不屬於他們,逃得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逃得過明天,還有後天。
只要這麽惡魔還活著,他們終將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被活活切下腦袋,做成一個個透明的方塊。
沙門在黑暗中行走,速度越來越快,就像一隻終生活在下水道裡的爬蟲。
他來到一道金屬牆壁的後面,悄悄打開窺視孔,通過一種類似貓眼的光學透鏡,觀察礦道入口處的情況。
只見來的是兩個人,兩個很年輕,表情很有特點的人。
一個嘴角永遠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另一個滿臉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唰~
刹那間,沙門的眼睛圓睜。
域外窮苦,他見過太多窮人臉上酸澀的表情。
但這兩個年輕人是蒼月人,皮膚更白,五官更清晰,臉上的表情讓人只要見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
他們沒有偽裝自己,愛笑的那個天然就是愛笑,不在乎那個天然就是滿不在乎,以沙門對人類表情的研究,他能夠很輕易從一百萬人中,就把擁有如此特色鮮明表情的兩個人年輕人,找出來。
他們都是沙門一直在苦苦尋找,而難以得到的存在。
如果把他們折磨一番,一定會留下永世難忘的精彩表情吧。
黑暗中,沙門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像一條匍匐在陰影中的蛇,向著兩個年輕人進入的礦道,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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