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世靈兒輕應一句,也不是應的是奚維風,還是應的是世玉仙。不過,很明顯,她並不想指明。
不清不楚,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回答。
而且,她又不是蠢人,自己姑姑的意思她怎麽會不知道,但是,奚維風的態度,她亦很清楚。
“呵呵,”奚維風輕笑出聲,那周身泛著的邪氣讓對面的兩人微微皺眉,“西闕宮,我自然會去的;至於靈兒嗎,我自然也會去找她的,畢竟我們之間還有些事情那。”
“那當然極好。”世玉仙笑著開口道,面帶著一絲滿意。
相對於世玉仙的歡喜,世靈兒眉間到是有些鬱結難明。
奚維風面的笑意更深,也不再多話,施施然的離開。
看著奚維風離開,世玉仙問道,“靈兒,你和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姑姑,”世靈兒輕喚了一聲,再次低下頭去。
世玉仙把她這種表現直接當成了害羞。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不過微風可是很不錯的。在這冷幽島之內,年輕一輩,他師叔不錯,雖然為人有些狷狂些,但年輕人,有活力這是好事。”
“姑姑,我知道了。”世靈兒神色不明的再次瞟了一眼奚維風離開的方向。
其實這件事的結果她早料到了,縱使是她雙手完好,以奚維風這樣遊戲人生的人來說也不會把視線集在她的身;更何況,她也沒有興趣去吸引他的注意,她喜歡的人永遠只有那一人而已,為了那一人,讓她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失去雙手又如何,哪怕再失去雙腳,只要他能注意到她,那都值得。可是,風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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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義父,你找我?”奚維風帶著一身慵懶氣息的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之,對著正埋頭看件的人說道。
坐在書桌後的冷幽島島主奚朗超連頭都沒有抬的問道,“你在找什麽人?”
這幾日內島之內的守衛大肆加強,他身為冷幽島的島主怎麽會注意不到。本來他有此舉,他也不會多問,但是奚維風這次的行事風格與以往可是有些明顯區別。要是往常,若是有人對冷幽島不利,他巴不得撤掉所有守衛,好看熱鬧。但是現在,他卻增加人手,這在外人看來極為正常的舉動,在他看來可明顯異常了。
這種舉動,只能說明一點,有人要來這內島,但是他對這人的態度似乎可沒有那麽毫不在意。
“是看看能不能抓隻小貓來玩。”
“你自己有分寸行。”奚朗超神色淡漠的說道,“你先下去吧。”
“好。”
奚維風拍拍屁股,起身離去。
從很多方面來說,奚朗超確實對他很不錯,不管是地位權利,還是金錢名譽,他都全然給他自由。當然除了那尋常人家的父愛,也許那並非親生的緣故吧,他偶爾會這樣想。
從很小的時候,他被他帶回來的時候,他極為敬重他,冷血,狂傲,所向披靡,似乎那時的他是他曾經幻想過的他應該成為的樣子;到現在他依然敬重他,只是他似乎在他身再也找不到他從前的樣子了,因為那個叫做施嘉嘉的女人,現在的他早已斂盡張狂,整個人似是柔軟了些,變得淡漠、平和。
平和,每每想到這個詞,他有些想笑,那樣的一個無視所有、冷然獨立的人居然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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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忙完所有事情的風蘭君趁著夜色,偷偷溜了出來,朝著玉流閣的方向前行。
這幾日她可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做,最起碼玉流閣暗處那些人所在的位置,或是交班時間探查了個清楚。當她剛查探清楚的時候,對這冷幽島島主奚朗超的看法還真是又認識了一層,真想不到,他居然做了如此嚴密的防護。
那爺幸虧她和莫無天沒有直接進去,若不然她還不知道在兩處死角的地方還有兩位那樣內力深厚的人呆在那裡。而且,這些人來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裡除了奚朗超的人,應該還有奚維風的人,而且世玉仙的人也有,只是都離得較遠。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裡的人了,還真是...
風蘭君隱在樹影之下,心掐著時間,而後猛然移動院落之後。而後,緩緩隨著樹光移動,再等了片刻之後,直接平身劃到了牆根之下的月季花之後。陰影萌動,原本有些朦朧月亮亦被遊離過來的烏雲遮蓋,天似乎一下子徹底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而也在這兒一瞬間,風蘭君身影極其快速的從微開的窗戶閃了進去。
好在,這裡是房間內室,沒有亮燈,要不然這突然的身影一定會顯現出來。
風蘭君待在漆黑房間內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稍等了片刻,在聽不到有什麽其他異動的時候,視線才慢慢的朝著外間那微微滲透過來光亮的地方看去,腳下輕移。
風蘭君來到內門處,透過門縫向看向外見。一眼掃過,視線直接定格在那個側身對著這邊坐著的婦人身。
穿著一身淺藍的衣裙,那烏黑的秀發用一個木簪子輕輕挽著,但看那側臉,小巧如花般,似乎與風蘭君有幾分相似。但是她那臉明顯帶著愁容,周身亦是泛著濃濃的傷感,生生的似是減了她的生機。
一人對燈獨坐,一人鬱結難解,風蘭君心猛的湧現出一絲濃烈的心疼。這十年來她是不是每夜皆是如此?外面的人明裡是守護她的安全,但是暗裡又何嘗不是一種限制,丈死子散,而她只能被困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風蘭君輕輕打開內門,輕步走了出去,直到來到她附近的一處暗處,她似是都沒有發現。
“娘,”風蘭君本以為這聲娘她會叫不出來,但是在她不自覺的時候,已經這樣自然的脫口而出了。
“誰?”施嘉嘉被突然的聲音驚了一下,猛然出聲問道,她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本來如此,還是刻意的有些小,下一刻,她猛然又想到風蘭君剛剛開口說出的話。娘?她叫她娘?
施嘉嘉帶著些許慌亂的站起身來,眼巴巴的看著陰影之處。
風蘭君此時倒是心沒有剛剛那麽沉重了,此時帶笑的說道,“娘,你還是自然些,若是被外面的人聽到了,你的女兒我可白忙活了。”
如果第一次聽到的是幻覺,那麽這一次她聽到的絕不是幻覺。
施嘉嘉遠離了一下桌前的燈光,一步步向這邊走進。而後,站定。這麽多年,說實話,連她自己都快要放棄了,若不是他拿她的兒女做要挾,或許她早不在了吧。
風蘭君緩緩從陰影走出來,直接來到她的面前,正好在她擋住的燈光之後。
看著風蘭君那張陌生的臉孔,施嘉嘉臉色微沉,“你到底是誰?這院可是有很多人。”
風蘭君微微一笑,隨即把面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真容便直接露了出來。
“君兒?”
“嗯,娘,是我,我來找你了。”
一句我來找你了,直接讓施嘉嘉那緊繃了十年的心徹底送了下來。前一步,一下子抱住了她,她是她的女兒那,她當年離開時不過才五歲的女兒那。到現在差不多都十一年了,十一年那,她竟然來找她了,從俗世來到這蓬萊境,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可是如今,便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的面前。
這讓她還如何抑製得住,緊緊的抱著她,任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風蘭君沒有說話,亦是緊緊的抱住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她是她的母親,從她來到這世那刻起,已經是了。
等到施嘉嘉終於停止了哭泣,她拉著風蘭君直接來到了內室,拿出一個小巧的夜明珠仍在一角,然後細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當年那小小的孩子,如今已經這麽大了。
“你爺爺、你大哥,還有你弟弟都還好嗎?”
“他們很好,都健健康康的呢。雨辰也長大了,都快要超過我了。”
“他們都好,那好。”施嘉嘉的目光一直都不離開風蘭君的身,像是要把這十來年來所缺失的關注都彌補似的,但是她亦很清楚,算之後她能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可是,這十來年畢竟她已經缺席了。
“對了,君兒怎麽知道我在這裡,怎麽會來這裡?”這是她最為憂心的事情,這俗世的人一般很少有人知道這蓬萊境的,算是知道,也找不到來這裡的路。所以,她從初見她的驚喜回過神來,便十分擔憂起來。
“當年,爹娘死的突然,事後爺爺回想起來的時候,有諸多疑點,所以,再次重新查了,只是直到如今才有眉目。”
“死的突然?”
“是,現場都是殘肢血肉,據說還有爹娘的一些隨身東西,所以,那時江湖傳言,爹娘都是被山賊殺死的。”風蘭君看著自己娘親猶疑的神色,問道,“娘,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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