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啊,是霞之丘學姐,歡迎。”
兩人到達薑煜家之後,開門的是正穿著圍裙的加藤惠小姐。
詩羽看著一副居家打扮的加藤惠,感覺自己額上的青筋似乎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抑製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有些僵硬地換上客用的拖鞋,詩羽隨著薑煜走進起居室內。一側的餐桌上已然擺好了各式各樣的吃食,算不得多麽豐盛,但自有一股家庭的溫馨味道。
小埋和真白早已坐上了桌,只是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倦色。加藤惠同樣如此,只是相較而言,臉色好看了些許。
女孩子間稍稍的寒暄過後,薑煜拉開兩張椅子,自己坐下的同時,隨口對詩羽說道:“吃過飯再說吧,學姐。”
詩羽眨眨眼,有些混沌的腦子終究是沒辦法再進行有效的思考了,依言坐了下來。
沉默的用餐時間結束後,加藤惠收拾碗筷,真白和小埋打著哈欠回房間裡補覺,薑煜則是先跟加藤惠表達了謝意和歉意後,帶著詩羽來到自己的房間,再度打開了電腦。
這個時候,內心疑惑甚多的詩羽,沒忍住開口問道:“後輩君,你這到底是……”
“啊……”薑煜拍了拍腦袋,哂然一笑,“之前跟學姐說的話真假摻半,事實上是我們這邊從某種渠道知道了你的情況之後,才決定趕製一個demo出來的。昨晚加藤和小埋也被我拉著來幫忙了,我們大概都是今早七點之後才睡下的吧?之後的事情,就如學姐所見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在詩羽聽來,卻顯得異常沉重。她沉默良久,方才又開口道:“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可憐我?同情我?就像是看見路邊被遺棄的小貓,忍不住把它撿回家一樣?”
“這世上哪有這麽漂亮又聰明的貓呀?”
薑煜笑著奉承了一句,但詩羽卻並不領情,仍舊用逐漸銳利起來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他。
“好吧~好吧~我坦白。”薑煜舉手雙手,歎了口氣,“沒那麽容易放手吧?無論是對於前社團成員,還是仰慕的創作者,亦或者說是朋友。而且,學姐你們之所以選擇離開,不是為了變得更加優秀嗎?若是半途而廢了的話,豈不是顯得放任你們離開的我們很無知,
而你們也很淺薄了?”
詩羽沉默著沒說話,只是眼神一瞬間變得柔和,心中大抵是百味雜陳。
為什麽這個人就是不願意放手呢?
明明對於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女人,不管不顧才是應有之意吧?
不惜做到這種程度的“溫柔”,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難道你是后宮輕裡的廢柴男主角嗎?
你難道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學業呢?遊戲呢?社團呢?呢?甚至說音樂呢?
明明未來擁有如此多的可能性,就不要執著在我這個性格別扭的女人身上啊!
而且……仰慕的創作者和朋友啊……
詩羽在心中歎了口氣,暗忖自己往日裡表現得也不算含蓄了吧?就算如此,對方給自己的定義卻是如此的話,恐怕除了勸慰外,也是一種隱性的提醒了罷。
一念至此,詩羽忽的想到剛剛才看到過的,那個仿若在自己家一般熟練使用著這屋子裡一切的少女,心中了然的同時,也不禁有微微的刺痛。
又想到那個在自己筆下,付出一切之後失戀的女孩兒,詩羽似有所悟——原來這種感覺,竟是這般複雜難明的滋味嗎?
薑煜自然不知道詩羽此時此刻的內心活動,他看著沉默不語的詩羽,趁熱打鐵道:“而且,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當詩羽學姐和澤村你們倆完成‘進化’之後,我們會再把你們搶回來的。”
“到那時候,再一起做遊戲吧。”
詩羽聞言露出了難以釋懷的笑容,她沒有正面回應薑煜,而是讓他起開之後,坐在了電腦前,繼續攻略起了之前的遊戲。
薑煜見狀先是皺了皺眉,接著又舒展開來,出去倒了杯麥茶,放在詩羽手邊,如同下午那時一般,關注著她玩遊戲時的表現。
言語方面的勸說以及勉勵,終究不是他所擅長的。若是最後還是要落得用作品來說話,他其實也樂見其成。
遊戲重新開始,由於一開始就限定了只能進入間桐櫻的路線,因此倒沒有中途會走岔路的擔心。
詩羽看著那一個個在人類的歷史上佔據著一席之地的名字,看著他們在人類的陰謀算計之下異常狼狽地退場,心中莫名多了幾分感悟。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這次詩羽的選擇比較偏向伊莉雅,而第二次遊玩,身為作家,她也隱隱把握到了伊莉雅言語中的違和感。
愛因茲貝倫家和衛宮切嗣的因緣姑且不提,那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伊莉雅行為和言語中最大的違和感,大抵是明明平常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妹妹的做派,但在關鍵時刻,卻又顯得很靠得住,就如同年長的姐姐一般。
帶著這般疑問,伴隨著時間流逝,夜幕漸深,詩羽又玩到了姐妹大戰之後的那幕殘局。
接連投影了貨真價實的寶具,並且在之前同黑化的Saber大戰,還用出了鶴翼三連的衛宮士郎,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再度同言峰綺禮大戰一場。
最後,當面對著對於過去的衛宮士郎,對於過去的正義使者,理所當然地會選擇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情況時,卻多出了一個代表著身為人而言,同樣十分正確的“想要活下來”的私心。
看著這個之前一次沒有出現過的選項時,詩羽輕呼出一口氣,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暗忖自己這次應該走對路了吧?
接下來的發展,果然有了變化。
作為衛宮士郎之前對伊莉雅許下的「做哥哥的一定要保護好妹妹」這一承諾的回應,伊莉雅說著「做姐姐的一定要保護好弟弟」,對於衛宮士郎這麽多年來或許是頭一次的,比起他人的幸福優先考慮到自己的存活,這一作為人類來說再正常不過的私心,利用第三魔法喚回了那本該消逝的靈魂。
再然後,被汙染的聖杯得到了淨化,伊莉雅也如同朝露一般,短暫的人生劃過了絢麗而晶瑩的痕跡。
這時候,詩羽才有了恍然大悟之感。之前那發生在伊莉雅身上的違和感,還有那些極其隱晦的線索串聯到一起,還原了真相。
本以為是妹妹的伊莉雅,其實卻是姐姐;本該守護妹妹的哥哥,卻反過來被姐姐拯救。
最後,那個帶著家人最後祝福的靈魂,利用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封印指定人偶師留下的人偶重獲新生。
Rider美杜莎留在了現代,守護在櫻的身邊。士郎也實現了當初跟櫻許下的承諾,待得春天,一起去看櫻花。
跟NE「櫻之夢」相比,TE「春天歸來」只是多了一副士郎、Rider、凜、櫻四人一同看櫻花的CG,但卻給玩家一種如釋重負、重獲新生之感。
那個犯下了罪孽的少女,最終能夠獲得救贖,獲得一般人的幸福,難道不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嗎?
而那個自從十年前被衛宮切嗣從大火中救出便壞掉了的少年,最終能夠否定自己過去十年的生存意義,羽化成人,度過幸福而美好的人生,同樣也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情吧?
作為一切幕後推手的間桐髒硯,也在悔恨之中結束了自己苟延殘喘的一生。
一念至此,詩羽似乎明白了紅阪朱音當初的話——把角色切得粉碎,或者讓其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對於能夠投入自己的感情的核心玩家群體,他們所需要的,恰恰就是一種乾脆利落地處理方式。在繪畫裡留白的手法,又或是文學上的意猶未盡,都不適合作為一個商業遊戲劇本的組成部分。
用比較專業的說法就是,紅阪朱音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時代的玩家們,作為用戶消費者這一方的需求,而作為劇本作家的她,卻只是沉浸在構建自己的故事這一狹小圈子裡。
能夠在商業化與個人理想中尋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或許才是作為一名成熟作家的標志。只會空喊著理想與追求的、極度私人化的筆端,是寫不出讓大多數人認同的文字的。
而就算有懷揣著如此理想的人能夠一直堅持下去,若是無法滿足生活上基本的溫飽,也走不到那個對於大多數文學創作者來說,可望而不可即的彼岸。
腦海裡回想著這兩個結局,詩羽感覺自己似乎隱隱把握到了什麽,手指微微顫動著,手心在隱隱發癢。
身為作家,她再明白不過這代表著什麽了——她的身體,她的靈魂,正在渴望著創作,渴望著把腦海裡的狂想訴諸筆端。
因此她徑直站了起來,也不管現在已是深夜,奪門而出。
薑煜稍稍慢了一拍,但還是在玄關處堵住了對方。他看著面前這位可稱作良師益友的前輩,看著對方那仿佛正在發著光的眸子,一些出於理智方面的考量,竟是沒辦法再說出口了。
所以,他最後只是緩緩說道:“……我送你回去,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詩羽呼出腹腔中略顯灼熱的氣息,沒所謂地點了點頭。薑煜見狀立馬反身回自己房間換好衣物,跟似乎今天也打算住下的加藤惠打了聲招呼後,穿上鞋跟著詩羽出了門。
夜晚的東京依舊繁華,閃爍的霓虹之下,似乎隱隱可以聽到活在這裡的人們,或歡欣的大笑,或悲傷的痛哭。
如同世界上所有的商業化大都市,這裡充斥著追尋在夢想道路上,或剛剛起步,或步入正軌的人。
詩羽的腳步走得很快。
薑煜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總是在他滿前表現出從容一面的女子,如此急迫、匆忙的一面的。
他不由得想到英梨梨電話中告訴她的,對方在電車上的壓抑大哭。心中對於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前輩,似乎多了幾分了解。
又想到剛才對方那雙如同星辰般閃耀的眼睛,抿唇,無聲輕笑。
她大抵是找到前方的道路了罷。
他想。
搭上電車,坐過兩站之後下車,出了站台之後又是一番毫不停歇的奔波。路途終點,詩羽站在一間公寓下邊,刷了卡之後走了進去。
薑煜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轉身離去。
既然已經到了公寓樓下,想來是沒事了。東京的治安,還沒有脆弱到那種程度。畢竟這裡又不是池袋。
……話說,你是不是對於池袋的治安有什麽誤解?
而就在他轉身沒走出幾步,忽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他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轉身,便感覺一雙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背部似乎也有什麽貼上來的觸感。
薑煜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又感覺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適,最後隻得閉嘴。
身後的女子輕輕笑了笑,是以往那從容的、慣於捉弄人的笑聲。隨後,聽得她說道:“無論如何,謝謝你,想著要鼓勵我。 雖說你得知這些消息的途徑讓我頗為不爽。”
“然後……”詩羽把姣好的臉蛋兒從薑煜背上挪開,表情和眼神一瞬間變得堅定而執著,“我,一定會打敗紅阪朱音,成為不輸給任何人的創作者。”
說完後,她也不待薑煜回答,便徑直離去。
等她離去許久後,呆立在原地的薑煜,才渾身松懈下來,抬頭看了一眼躲藏在雲層間,稍顯模糊的月亮,嘴角輕輕一勾。
“我等著。”
盛夏,晚風,呢喃細語。
承諾,誓言,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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