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艾麗西婭見面之後,楚烈並沒有和少女黏在一起,雖然後者倒是極為願意這種相處方式,但是此時克蘭城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還有很多的事情等待著楚烈去了解解決,因而艾麗西婭表現出了相當的大度。
克蘭城中心的執政廳之中,楚烈和查爾斯面對面坐著,楚烈身前的杯子已經見底,而對面的年輕軍師也終於是勉強消化了楚烈所說的話,修長的手指按揉著自己的眉心,略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將軍你是說,那個什麽地府是真的,不是騙人的?”
“我們人類的靈魂都會進入到那個叫什麽地府的地方,然後經歷過懲罰之後就可以得到重新再來的機會?!”
楚烈察覺到查爾斯的注意力放在了在地府刑罰之後可以轉世這一可能性,而不是那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的十八層地獄酷刑,微微挑眉,加重了語氣補充道:
“是轉世投胎,但是不一定會變成人類。”
“也有可能會變成走獸,甚至於是完全沒有自己意志的植物,只要屬於生靈的,全部都有可能。”
說完,楚烈抬手將杯子裡面最後一點牛奶倒入嘴中,在心裡面默默地補充道:
雖然暫時還沒辦法做到,但是地府的空間足夠大,勉強夠用。
而在對面的查爾斯自然沒有辦法知道楚烈心裡面的想法,眉毛緊緊皺起,讓他本來就不修邊幅的樣子看起來更為邋遢了些,手指搭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勾勒著什麽,隨即重重一扣,發出了略有些沉悶的聲音,那雙眼睛明明已經失去了視覺,但是在這個瞬間卻變得無可比擬的明亮,宛如出鞘的利劍般直指楚烈,豁然起身道:
“我明白了,楚烈將軍!”
“輪轉不休,這是法陣的基礎原則之一,看來所謂的地府就是把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切靈魂都納入了一座難以想象的神奇魔法陣之中,只要是屬於靈魂范疇的靈體就全部都必須按照這個組織的規則運行!”
“真是難以想象的恐怖實力!天才般的想法!偉大的執行力!”
“無與倫比!無與倫比!!”
一向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查爾斯滿臉的讚歎,止不住地感慨,卻令楚烈身後的黑無常神色微怔,雙目第一次極為鄭重地落在了查爾斯的身上。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第一次接觸到地府的人竟然就能夠從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出地府的核心理論之一,盡管還極為模糊,但是已經相當地接近,隻從這一點上就已經足以令她側目,略帶凝重地打量著查爾斯。
這個家夥,或許可以……
剛好地府還沒有判官,或許可以和菩薩提一下,把這家夥搞下去!
查爾斯突然狠狠打了個寒顫,狐疑地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對於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面晃悠了好幾圈,現在依舊在晃悠著這件事情毫無察覺的年輕執政官略帶鄭重地再度開口道:
“但是,楚烈將軍,你剛剛說地府之中的將領曾經和你有過交流,將軍你也因此看過地府的狀態,對於這一件事情,我們仍需要抱以懷疑之心。”
“我並不是懷疑將軍你,只是如果這真的是一座籠罩了整個世界的巨大魔陣,且以我們人族的靈魂作為中軸·人間的抽象代表,那麽既然存在著懲處,作為黑暗,大地意向具象化的‘地府’,理應還在這個世界之上存在有一處代表著‘善’,作為光明這一概念具象化的次世界,才能夠讓這個大陣處於穩定的狀態。”
“這是最為基礎的理論,因為其基礎,反而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不可動搖!”
楚烈的嘴唇微張,而身後左側的黑無常則感覺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青年突然有了那麽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右側剛剛上崗的鎮獄明王安閣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可是看了看楚烈和黑無常,還是繃緊了自己那張英武的面龐,做出了一副‘你說的不錯,繼續說下去’的表情,雙目略帶憂鬱地看著侃侃而談的查爾斯,腦海中則是開始思考哲學界三大究極命題。
“因此,我推測存在以下幾種可能性,其一是那位地府的將領鎮獄明王對您有所隱瞞,隻給將軍你看了這個陣法外在具象的一部分,也即是作為‘惡’,‘大地’之具象的地府,而地府本身的刑獄就具有相當的威懾意義,結合了‘轉世重生’的誘惑,足以對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生靈同時造成威懾和誘惑。”
沉靜的聲音之中,被推測為欺騙楚烈的‘鎮獄明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斜著眼睛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楚烈,壓低了聲音主動問道:
“那其它可能呢?”
“其它可能?”
查爾斯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弧度,隨手一抓極為嫻熟地抓起了書桌上放著的酒壺,仰脖便大口大口地灌入喉中,喉結上下起伏著,足足數息之後,他才將那酒壺重重地放在了書桌之上,袖口擦過嘴邊酒漬,臉上神色變得有些陰沉,沉聲道:
“剩下的可能,我認為歸根結底只有一個!”
聲音微頓,查爾斯無光的眸子微轉,黑無常和安閣都感覺自己的脖頸處一涼,竟然對於眼前這個修為低微的男人感到了一絲絲忌憚,楚烈明白查爾斯的意思,微微頷首道:
“放心吧,查爾斯,他們是完全可信的。”
可信的,陌生的聲音……
查爾斯的心中浮現出了一抹了然的情緒,略帶感慨和古怪地歎息道,果然楚烈大人回來的時候又從不知道哪裡拐了些強者回來嗎?
這幾乎要變成克蘭城的傳統了……
心裡是這樣想著的,但是查爾斯可不會愚蠢到把這個念頭說出來,臉上依舊是保持著那種嚴肅的神情,壓低了聲音,‘看’著楚烈一字一頓道:
“有某一位‘存在’複蘇了!”
“並不是想銀月女士那一等級的神明,而是比之於本世界的神明更為強大的‘存在’,我並不知道這種存在應該用什麽稱呼來代指,但是這種規模空前恐怖的陣法必然存在著所對應的這一‘存在’,這種存在複蘇了……而我們可以大膽推測,人類所有的記載不超過萬年,甚至於是所有的智慧生靈記載中可以與我們世界對應起來的都只有萬年左右的歷史。”
“更早之前的文獻,則必然出現混亂,無法和世界的地理對應,這些文獻被認定為是失落紀元留下的殘存,但是更多人認為這些不過是遠古先民的囈語,因為這些先民記載中的東西是現在的技術所無法匹敵的,如果說是真的,那些記載中的器具必然會留下來,但是沒有,所以除去有限的部分歷史學家之外,大多人將其視作最為原始的神話,但是,如果將這些所謂神話當作是真的,那麽一切都解釋地通了……”
“為什麽文獻無法與現在的地理環境對應?應為現在的環境早已經被徹底破壞!不再是當初的模樣……毀滅一個文明最為有效的方式就是戰爭和天災,而比之於神明更為強大的‘存在’,足以用一座法陣籠罩整個世界的‘存在’之間的戰爭,對於人類的文明,無論是否是像記載中那樣璀璨的文明,依舊可以用天災來形容,大地崩裂,山河更改,一切人類的技術全部在強大存在的碰撞之中湮滅化為虛無!”
“而現在,這種‘存在’複蘇了……他或者他們複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恢復原本的世界秩序,也就是這座大陣,能夠出現戰爭,這種‘存在’必然不止一位,那麽這位存在是否是在慢慢恢復力量,現在只是地府,之後會不會出現支配海洋天空的陣法?現在只是針對人類的靈魂,未來是否會掌控更多的生命,異族,惡魔,乃至於……”
查爾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病態的嫣紅,聲音略有些顫抖著道:
“神明!”
“天下萬物,上至神靈,下至惡魔,盡數在規則法陣之中運行,這根本就是‘世界’,乃至於更高概念的縮影!”
“而對於我們而言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這位偉大的‘存在’,是否是第一個蘇醒的,這種浩大的法陣重現必然會引發同級別‘存在’的注目,我擔心的是這位‘存在’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用來推上前台完成那些引人注目的動作,而真正的棋手則隱藏在其後,盡可能收斂自己的存在,等到敵人忍不住誘惑露出破綻的時候再果斷出手,既可以清除被引動的敵人,也可以直接獲得已經極為完善的‘魔陣’。”
“如果這位只是棋子的話, 我們絕對不應該和祂接觸過多,因為祂的死亡根本就是注定的……”
一邊說著,查爾斯臉上的殷紅越來越鮮豔,突地微微一晃,直接軟倒在了靠椅之上,身上一股子極為濃鬱的酒氣,那種味道絕對不是他之前所喝的劣質酒,倒像是真正提純過的上等烈酒,極有節奏的鼾聲響起,本是令人煩躁的聲音,楚烈卻只能感覺到一股子寒意慢慢爬上了他的脊背。
這位存在會不會,是棋子?!
棋子……
完成明面上的一切工作,最終被當作誘餌完成全部價值,注定會在這個過程之中死去的棋子。
嘎吱——
楚烈的手指無意識地緊緊攥起。
PS:今日的第三更奉上,今日的三更任務至此全部完成,撒花撒花~~~然後,老鐵門在上一章一邊倒地支持艾麗西婭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天降系克制草系,我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