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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色大宋》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我會來看他的
傍晚時分,徐子楨等人終於回到了京兆府外,沒有夕陽如血,沒有肅殺的氣氛,有的只是緊閉的城門,扶風周至兩路的人馬和隨後來援的興元府三萬人已將這裡圍得如鐵桶一般,城裡還有三萬余金兵。

  城裡城外都很安靜,沒人攻城,城上也沒人放冷箭,所有人似乎都無比默契地在等待著什麽,直到夕陽下徐子楨一眾人的身影出現。

  徐子楨在來的路上心情一直很複雜,不知道算是輕松還是沉重,兀術死了,就死在了他的刀下,從此以後大宋朝最後一股不安定因素算是徹底滅絕了,而他徐子楨也再不用東奔西跑瞎忙瞎添亂了。

  這話是高璞君說的,在她看來徐子楨總是不拿自己的小命當回事,遇事也不先計劃一番,毛毛躁躁直眉愣眼,要不是命好怕是早就墳頭綠草盈了,現在好了,他可以老老實實回耀德城安享晚年了。

  他的馬鞍邊掛著個匣子,裡邊裝的是兀術的首級,後邊隊伍裡有輛板車,車上擺著的是兀術的身體,兀術是大宋的侵略者,但徐子楨還是決定給他留個全屍,這也算是對這位多年的對手最後的告慰了。

  山谷內數千金兵已盡數卸甲繳械,由卜汾和神機營押送去太原了,以五百押數千,雖然人數不對等,但那些金兵此時早就沒了戰意,連逃的心思都也絕了,就如徐子楨所說,他們這些人是兀術最親近的精銳,就算放他們回會寧府,完顏薊也肯定不會放心任他們去,怕是要找由頭收攏他們,最後能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會有幾人。

  而徐子楨給了他們一條出路,去太原府建什麽貿易城,說白了就是做苦力,但他們全都心甘情願,他們是精銳,可精銳未必就不怕死,能不打仗那是比什麽都好的事。

  徐子楨正唏噓間,遠遠看見京兆府外高大的城門,城頭警戒森嚴,城外重兵層層,不聞廝殺聲,卻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徐先生?”路邊忽然傳來一聲驚訝中帶著喜意的聲音,是一個放哨的宋軍將士,驚呼了一聲後叫道,“快去稟報帝姬,徐先生回來了!”

  另外有人急忙拉過馬就去報信,徐子楨一把拉住,問道:“等等,那邊怎麽回事?沒打麽?”

  他指的是城門,放哨的軍士急忙答道:“回徐先生,城中金兵閉了城門,不與我們搭話,咱們倒是挺想打來著,可總軍師說了,他們要關城門就不用浪費力氣,等徐先生你回來,他們自會開城。”

  徐子楨一陣無語,剛才路上時他和陸薄言說起京兆府的情況,還在猜是不是已經在打了,陸薄言卻說怕是打不起來,總軍師都安排好了的,定然在等你回去,果然,這個軍士證明了這事的可能。

  “這個妖女,她怎麽就知道我會帶勸降書回來?”他嘀咕了一句,叫過寶兒,讓他去城下將勸降書射進去,只不過他叫寶兒射進去的還有另一封書信,那是前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與現任皇帝完顏合剌共同書寫的一封告女真族人書,書中話語不長,隻說恩赦他們追隨兀術叛國之事,若開城罷戰,則還以他們自由身,所有人可回金國,也可留於宋境為民。

  寶兒領命飛馳而去,徐子楨則與其他人慢慢行著,等到了城門外的時候,城門已經開始隆隆大開,京兆府內所有百戶長以上的金兵全都摘盔卸刀來到城下,單膝跪地列隊候著了。

  誰都不傻,跟著兀術打天下雖然很刺激,但終究頂了個叛國和侵略的帽子,現在他們都知道兀術已敗,既然沒了出路,那麽能卸甲為民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城門外跪了一地金人,城門內黑壓壓一片大宋百姓皆在探頭探腦觀望著,臉上滿是喜色,仗打完了,他們又能過回到以前的太平日子了。

  徐子楨卻興趣缺缺,在城外見到了他的三位夫人,趙楦、水琉璃、顏玉淙,還有老友金可破,他也只是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帶著寶兒還有忽列兒往城裡而去。

  水琉璃愕然問道:“他怎麽了?”

  顏玉淙沒說話,她也不明白怎麽回事,金可破撓了撓頭,更不懂為什麽小徐不開心,試探著道:“莫非是以後沒仗打了,他覺得失落了?”

  還是趙楦最了解徐子楨,說道:“你們見到那輛車了麽?那是兀術的屍身,想來子楨是在為他可惜吧。”

  眾人還是不懂,問道:“這有什麽好可惜的?”

  趙楦這回隻笑了笑,沒再說話,身為妻子,她是最了解徐子楨的,在與徐子楨成親之前也是徐子楨的知己,而兀術雖是敵人,卻始終將徐子楨引為知己,徐子楨雖從沒把兀術當成朋友,可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若不是這個年代,若不是宋金之戰,他們兩人怕是真的難說會不會成此生至交。

  忽列兒引著徐子楨來到守備府,進門後徑直來到書房,這裡是平日裡兀術辦公之所,甚至許多時候他連睡覺都睡在這裡。

  徐子楨站在門外看了一圈,這裡並不見華麗,隻一個普通的花園,園內沒有如有錢人般的弄諸多假山花草之類,這個園中只有一個亭子,亭內一桌三凳,亭外幾叢蘭花,卻也是早就死了,枯成了黃葉,另外就只有一株桂花樹,就在書房的窗外。

  “小四啊小四,其實以你的才智和勤儉,要是去治國的話肯定是個好官,可惜……”

  徐子楨暗歎了一聲,跨上一步推開書房門,傍晚的最後一縷斜陽灑入門內,照在屋裡一人身上。

  這人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綁著,嘴卻沒被堵上,但他卻一直沒有叫喊,哪怕聽到徐子楨來到時也沒有,這時見到徐子楨開門,也隻無比平靜地看著他而已。

  “苗傅?”徐子楨愣了一下。

  這人正是苗傅,兀術在臨走時當然不可能帶上他,在走之前遲疑了一下後也沒殺他,隻將他綁了起來丟在了這裡。

  苗傅笑了笑,說道:“我該做的已做完,徐先生,勞駕,給我個痛快的吧。”

  徐子楨沉默了,苗傅此次是冒著性命危險來的,隨時有被殺的可能,可他還是在高璞君提出這個計劃時二話不說的來了,雖然他以前總是看徐子楨不順眼,徐子楨也看他不順眼,但不得不說,就這件事上徐子楨是無比佩服他的。

  這是條漢子!

  徐子楨心裡給了他一個讚歎,可是沒辦法,苗傅犯的罪太大了,不說別的,逼得趙構逃離京城,逼得太子身死,這兩條就已足夠他全族被滅的了,直到現在他苗家所有人都還在應天府扣著,那所謂的苗傅全家被殺只是應天府內放出的假消息罷了。

  在這安靜中,苗傅忽然又開口了:“徐子楨,苗某罪無可恕,死就死了,只是我並不後悔。”

  徐子楨微感詫異地看向他,苗傅卻接著說道:“你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在我看來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官家若是管不好這個天下,致使百姓遭難受苦,那麽他就該自省,他若不知自省,便總該有人來助他一把,我曾經想做此事,可惜做錯了,也做得過了,以後……”苗傅坐著的身子轉了過來,竟就此拜了下去,說道,“請先生為天下百姓計,多勸官家向仁,向善!”

  “你……”徐子楨急忙上前將他扶起,遲疑了片刻後忽然抽刀將綁著他的繩索割斷,也沒說答應不答應,隻說道,“苗兄,這次你辛苦了,走吧。”

  這回輪到苗傅愣了:“走?去哪?”

  徐子楨笑笑:“你愛去哪就去哪,別讓人知道你還活著就成,至於你的家人,我早就和李綱說好了,他們不會有事,等風頭過了我會派人給你送去。 ”說完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塞給他,“我就不送你了,保重。”

  苗傅大驚:“萬萬不可,我若走了,你怎去回復官家?豈非連累你?”

  徐子楨拍了拍他:“放心吧,我有安排。”然後轉頭對寶兒道,“去找個死人,把苗大人的衣服拿一套給換上,臉弄爛了交給小金去交差,就說兀術看破苗傅身份,將他處死了。”

  “是!”寶兒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苗傅,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徐子楨笑著指了指他身上:“苗大人,你的衣服。”

  苗傅走了,臨走時認真地看了一眼徐子楨,象是要把徐子楨的樣子深深記在心裡,卻終究什麽都沒說。

  這一切,忽列兒都看在了眼裡,等苗傅不見了人影,他歎了一聲道:“徐子楨,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哦?我是什麽樣人?”徐子楨反問。

  忽列兒道:“我聽聞這苗傅與你向來不合,沒想到你對朋友重情,竟然對這樣的人也如此。”

  徐子楨哈哈一笑道:“你錯了,我最重的不是情,而是錢,好了,現在我要去拿錢了。”

  忽列兒一怔:“拿錢?”

  “對,小四留給我的錢。”徐子楨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說道,“你留下吧,好好把他葬了,以後我會來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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