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男很暴躁。
他的兒子趙瑞,肉嘟嘟白乎乎的小臉上,幾道手指印清晰可見,大大的眼睛中滿是驚恐,只是也不敢再哭了。
越哭,打的越狠。
收拾完兒子,健身男轉過身來,倒很是爽朗的朝李玄一笑,擺擺手道:“沒事兒,熊孩子,就得打!”
“你家姑娘沒事兒吧?”
說著,想要去摸摸思思的腦袋,思思有些慌張的,躲在李玄背後,腦袋都不敢露出來。
李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這樣的男人……
事實上,這樣的家長,在華夏絕不少見,說壞吧,也沒有多壞,只是教育孩子的方式有問題,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有問題。
然而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為人父母,不需要上崗證。
李玄固然是有些為這兒叫趙瑞的小男孩感覺可悲,但也做不了什麽,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是人家的兒子,怎麽管教,都是他的事。
所以說,投胎是門技術活。
這件小事,就算是這麽過去了。
放學,李玄帶著女兒回家的路上,思思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想什麽。
“寶貝,你在想什麽呀?”
李玄笑眯眯的問道。
“爸爸,趙瑞好可憐呀,他爸爸總是打他,還罵他。”
思思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下午的那個畫面,當真是嚇到她了,晚上都可能做噩夢的那種。
“爸爸,以後要是思思不聽話了,你會打思思嗎?”
思思仰著腦袋,寶石般清澈的眼睛中,浮現出一絲柔弱,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思緒,這個年紀,也是孩子大腦飛速發育,自我意識形成的關鍵期。
“想什麽呐……當然不會啦,不管思思做錯什麽,爸爸都不會打思思,也不會罵思思,爸爸會告訴思思,什麽是應該做的,什麽是不應該做的,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好不好?”
李玄蹲下身去,柔聲安慰著。
“嗯,好,爸爸最好了,嘻嘻。”
思思重重點了點頭,伸出小手,有些撒嬌道:“那爸爸,我們拉鉤。”
晚上回去,吃過飯,思思看了會兒動畫片,自己乖乖的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從被窩裡爬出來,偷偷看了看外面,爸爸和媽媽還在客廳看電視,和爺爺奶奶在說話,她撓了撓小腦袋,總感覺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小姑娘坐在書桌前,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拿出一支筆,開始在紙上勾勾畫畫。
寫啊寫……
寫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寫完了,她念頭通達了,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躺在被窩裡,抱著一個熊本熊玩偶,甜甜的睡著了。
睡覺前,李玄來給她關燈時,看到了書桌上的那張紙。
是一副畫,也有幾行字。
畫的很凌亂,無序的線條,大概是一個人形怪獸的模樣,至於那行字,讓李玄沉默了很久。
她認識的字還不多,有幾個是用拚音代替,也有幾個錯別字,用正確的漢語翻譯過來,是一首小詩——大人是怪獸。
趙瑞的爸爸是怪獸
長著很鋒利很鋒利的牙
罵一下
趙瑞的心就被咬掉一小塊
打一下
趙瑞身上就少了塊肉
……
……
拿著這張紙回到主臥,拿給顧小愛看,
看完顧小愛也是沉默了很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又是驕傲,又是難受。 驕傲是女兒能寫出這樣的文字,有這樣的天才和靈性。
難受是這個名叫趙瑞的小男孩。
她本身也是個極其感性的人,同樣也是個媽媽,自然能夠深切體會到孩子心中的喜怒哀樂。
小孩子什麽都懂,只是有些話他們說不出來,有些事,也不敢做。
但那些種子,總會在心中生長,破土,發芽,隨著年齡而長大,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老話說,三歲看老,也並非虛妄。
夫妻倆絮絮叨叨的說著小話,就教育問題,展開了一番深入淺出的討論,中間自然是少不了各種嬌喘和“討厭”……
鬧了一會兒,心情倒是也漸漸平複過來,別人的孩子管不著,自己家的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
將近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顧小愛的電話,忽然急促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和號碼,她很快接了起來,做了個噓的手勢。
李玄瞟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老板。
“喂,沈姐,怎麽了?”
顧小愛輕聲問道,一邊說著話,一邊扒拉開李玄在胸前不安分的手。
電話那邊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有些疲憊的樣子。
“小愛,我明天到香江,嗯,時差,按你那邊的時間, 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到,你到機場接我一下。”
顧小愛點頭答應下來,強忍著全身的麻癢,和有些急促的呼吸,直到掛了電話,才把手機一丟,對李玄怒目而視。
“你……混蛋!”
“讓老板聽見,我還活不活了!”
李玄靠在床頭,隨手拿過手機,直接關掉,笑道:“這什麽老板,半夜三更還打電話,還好是個女的,要是男的,我揍不死他!”
白了他一眼,顧小愛有些無語,翻身卷過被子。
“睡覺!”
話說自從李玄回來以後,她便是感覺,這男人,似乎越來越沒羞沒臊起來,整天沉迷於不可描述之事,白天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都想……
雖然,這不是什麽壞事,總比去外面偷吃強,顧小愛也不是那種清心寡欲的人,但總感覺,有些太過隨心所欲了。
“喂,要不你去找份工作乾吧?”
黑暗中,顧小愛的聲音響起,沒有轉頭,聲音有些虛。
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沒底氣,以李玄現在的收入,當真是沒必要找工作,那天和蘇定方談的時候,她也在場。
人生都這樣了,還找什麽工作?
她就是想給李玄找點事乾,總不能天天在家想著法折騰老婆吧,成什麽了?
李玄笑了笑,大概也明白她心中的想法,脫了睡衣,麻溜的鑽進被窩裡,在她身上蹭了蹭,一把抱住,湊在耳朵邊上,很是小聲的調笑道:“我什麽都不想乾,就想乾……你……”
“嘶……”
顧小愛一下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