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死刑立即執行,其實還有3-7天時間。對於在皇城根下面宣判的死刑犯來說,因為離著最高院也近,溝通起來也方便,或許還要更短一些。
情報局的人沒有給顧振陽戴上死刑犯幾乎人人都要戴的手銬腳鐐,這倒不是優待,因為他們知道幾乎沒有任何鎖具能限制住這個手段高超的執行特工。
可顧振陽在被送回囚室之後,看著門外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四個士兵,就連換氣的小窗口外面也有三個也不禁苦笑起來。就這守衛強度,就算再給他兩個人都逃不出去。
作為泄露國家機密罪和叛國罪的犯人,而且還是可以空手就能連殺數人的那種極端危險的罪犯,自然也不可能有獄警和心理專家過來做臨終關懷。
囚室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馬桶和水池就是這裡的全部。所有的東西都是金屬一體化焊接製成用焊接或者強力粘合劑牢牢固定在牆上。這就可以防止有罪犯偷偷摸摸地拔出一根釘子來磨尖來乾些壞事。
顧振陽坐在床上靜靜地思考著,他沒有大吵大鬧,要求面見領導,更不會自暴自棄在囚室裡自殘。那都是屬於傻X才會做的事情,對於解決事情的本身沒有任何幫助。領導都那麽忙,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者懷疑對象,誰會有心情來管一個已經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叛國賊?
腦子裡絞盡腦汁在想到底是誰要布這麽大一個局把自己整死。只要先確定懷疑目標,說不定就可以破局重生。
左思右想顧振陽也弄不明白是誰要費這麽大勁陷害自己。這可不是毫無頭緒,這是頭緒太多了。
自從21歲從情報部門的培訓中心畢業被分入執行特工序列,跟著自己的師傅“烏鴉”進一步學習再到師傅意外身亡,從顧振陽繼承了師傅的這個代號一直到現在。
想了半天顧振陽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的仇家到底有多少個。反正師傅徒弟都用同一個代號,如果要加上他師父的結的仇那就更說不清楚。
“嗯,A國聯邦情報局?還是R國的對外情報局?英國的MI6?或者是幾個跟國外政府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軍火商?好像都有可能啊……”顧振陽撓著頭自言自語。
誰都有嫌疑,誰都有可能。想想自己乾的那些破事,哪一件不是讓受害者恨的牙根癢癢的?
可以說無論是哪一國的情報機構鎖定了自己的身份,都是有可能乾出這種事兒來的,可以說怎麽報復都不為過。
遇到一件事沒有絲毫頭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要說什麽事情比絲毫沒有頭緒更令人痛苦,那無疑是有太多頭緒,剪不斷,理還亂。
“會是誰呢?”想了半天,顧振陽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躺下來,雙眼盯著天花板。似乎是能從這水泥屋頂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海神的敘述和案卷上的證據上看,對方羅織罪名和製造證據的手段十分高超和隱蔽,所有的證據都不是擺在明面上任人獲取,而是需要進行一番調查才會拿到,而且這些看似獨立的證據在組合到一起後反而會形成一條指向自己的完整證據鏈。
所有證據的獲取面十分龐大,而且證據裡相當一部分是來自國內情報部門的電子記錄單證,這就不是什麽簡單的情報商和軍火販子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至少一個小小的軍火販子,不管他生意做到多大。絕不可能對世界主要的情報部門做到如此深的滲透。
想要更改情報部門相對外網隔離的電子憑證記錄這需要滲透的相當深入才可以做到。
那麽只有在隱秘戰線中最活躍也是最強大的幾大情報組織才有這個能力可以做到。 R國的對外情報局首先被顧振陽排除掉,他們基本不會有這麽精細的手段。戰鬥民族從也不屑於搞這些小把戲,他們一般會用暗殺和下毒直接從肉體上消滅對手,簡單粗暴,但是的確很有效果。
摩薩德倒是有可能,但是風格不對路,最重要的一點,乾掉自己對摩薩德沒有任何益處。
無論怎麽說,不管是乾掉自己也好起獲歐洲那邊的情報網也好,最終獲益者也不可能是遠在中東的以色列。摩薩德除了對二戰時德國的執政黨成員會不惜一切代價以外,它從不做虧本的事情。
一夜未眠,一個個情報組織在顧振陽的腦中被證偽。突然有一個詞閃過顧振陽的腦海,C國對外情報局。想到這裡,顧振陽趕忙把這個念頭壓下去,邪念一生哪裡是顧振陽那麽簡單就能壓下去的。
顧振陽的腦子不禁跟著這個關鍵詞轉動。腦中的答案越來越清晰。是了,這件事情的做事方式,實在是太像自己人的手段了。
羅織出眾多條件和證據後,只需要蝴蝶的翅膀輕輕一扇,對方就會自動地跟著調查。等著他們調查完畢之後,這股輕微的氣流擾動也會變成狂暴的颶風。等到調查結束之日,一般也就是目標人物的死期。
自己人?這股念頭一旦生出來就在顧振陽的腦海裡肆意地蔓延滋長。他沒有背叛組織,卻被自己人背叛。
這種感覺就像數九寒冬裡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在徹骨的寒冷之後。 一股名為憤怒的火苗從顧振陽的內心深處慢慢悶燃。雖不熾烈,但難以熄滅。
這次是自己,那麽下次會是誰?特勤組的其他人?海神?哨兵?X?或者是“將軍”不行,必須把這個報上去!
想到這裡顧振陽一軲轆從床上爬起來,兩三步跑到門口用力把厚重的鐵門敲的咣咣直響“幫我聯系“將軍”!我有重要事情要上報!”
門外的哨兵應該是接到了命令,他們只是打量了顧振陽一樣,除了把槍握的更緊了以外就是一聲不吭。
“操!老子是被冤枉的!我有一個重要情報要給“將軍”,你們為什麽不信我!”顧振陽見門外的衛兵根本不為所動,氣的對著大門狠狠踹了一腳,發出了咣當一聲巨響。
不過顧振陽也沒有繼續大吵大鬧,他深知這些衛兵的紀律性。就算自己把喉嚨喊破了,他們也絕不會說多一個字。
“你被冤枉?給我一個理由,烏鴉!”就在顧振陽轉身準備回床上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疲憊地聲音。顧振陽猛地回頭,扒在那個小窗口上使勁往外瞧。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這次因為自己這件事,他一定也受到了極大的牽連。顧振陽從未奢望過他能來到這裡見自己一面,可是他還是來了。
“敬禮!”門外的其中一個衛兵一聲低喝,四個人單手持槍同時抬起右手。
“稍息!”
顧振陽視野的盡頭,一個並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僂的身軀慢慢地走過來,在明亮的日光燈下,可以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上多了許多皺紋,頭上更是添了一抹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