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個論壇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
“我近十年深居山野,唯一偶有接觸的人類就是每年來殺我的河田……我對這個論壇並不了解,但聽你的描述,我隻想到了一個詞。”
“什麽詞?”
“執著。”
“執著?”
“對,按你所說,這個組織能夠間接調用的力量已經是無比強大,委員會手中握有的資源更如同巨龍的財富,金光燦燦得讓人眼熱,甚至可以說如果想顛覆一個小國家,都不是什麽難事。可偏偏這個組織卻沒有表露出什麽野心,連一個具體的目標都沒有,只是松散地將這些身負神通地高手聚攏到一起。為什麽?”
“嗯……因為創建者真正的目標暫時還很難達到?”
“沒錯,甚至有可能根本無法達到。”
“以這樣一個組織的實力都無法達成的目標,該是多麽逆天?”
“不知道,但是創建者能為了這麽一個虛無縹緲地目標,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打造出如此神秘而強大組織,無論他想幹什麽,都必定無比的執著。”
笑笑沉默了,半晌後才深有感觸地歎道:“如此說來,這也是一個癡人。”
九尾看著天上的灰雲,想起了千年來的自己,想起了每年來刺殺自己一次的河田。
“誰又不是癡人?”
……
京都。
幸德井家族的莊園仿佛一點也沒有受到現代城市中那浮躁喧囂的氛圍影響,依然保持著自己老派、沉穩的氣質。
從大門到主宅還有幾百米的距離,除了一條雙向單行車道,兩旁皆是參天大樹和鬱鬱蔥蔥的灌木。
平日裡來客並不多,屋前這塊區域通常只有一兩個家仆在打掃或者修剪。
這當然都是假象。
僅僅這短短的幾百米距離,樹上、灌木叢中、地下,各類暗哨和機關已經不下十處,分布的位置更是講究,確保無一處死角。
而且一旦有敵襲,只需要半分鍾的反應時間,幸德井家豢養地那些孤兒與家臣就能從主宅正面的幾個房間內列陣殺出。
在去年完成震驚整個日本的封印事件之後,河田家主又將莊園的防禦等級提升了一倍。
家族中除家主之外的最強者北田龍一都從他自己的山間小宅中搬出,常駐在了莊園裡面。
日本地區的一些大人物或者大妖都清楚,無論是厲鬼惡妖還是世俗裡的小型軍隊,誰要說能夠正面攻破幸德井家族的防禦,那幾乎可以說是做夢。
可也只是幾乎,天下之大,總有不信邪的。
在這春雨綿綿的一天,一群形象各異的人從各個方向走來,聚集在幸德井莊園門口。
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人西裝革履皮鞋鋥亮,有人穿著背心花褲衩人字拖,甚至還有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看上去剛從機場趕來。
只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黑色綢布的傘面,若從天空中俯視,仿佛一滴滴突兀的墨汁。
幸德井家早有一個陰陽師現身而出,試圖與這些人交涉。
沒人理他。
過了一會,大約是人到齊了,大家同一時間將傘收起,不去管天上總不停歇的小雨。
有些奇怪的是,大部分人身上都仍然乾燥清爽,一丁點也沒有淋濕。
沉默中,一個壯漢跨前兩步,上半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見地度開始鼓脹,雙臂上粗大的血管幾乎要爆裂。
破風聲起,一拳砸向有著精致雕花的鐵製大門。
守門的兩名仆人抽出短刃撲上,前來交涉的陰陽師口誦咒語,一妖兩獸共三個式神也掠向壯漢。
大門是家族的臉面,如果眼睜睜被人砸了,就算將這些打著黑傘的怪人全部撲殺,他們幾人也難辭其咎。
可還沒等他們攻擊到砸門的壯漢,門外的人群中也有人動了。
有人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瀟灑一揮手,一隻赤犬便不知從何處竄出,鑽過鐵門的縫隙,帶著腥臭的利爪和獠牙逼得一個仆人只能停步與其纏鬥。
也有人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稻草人,翻著白眼抽風了一陣,然後肮髒烏黑的長指甲狠狠掐住稻草人的頭部。
另一名仆人突然軟到在地,雙手按住腦袋不斷在地上打滾,喉嚨裡出陣陣痛苦的低吼。
一條長鞭,一個風刃,一個頭大身小的蒼白小鬼迎上了陰陽師的三個式神。
“轟!”
厚重的鐵門被壯漢生生砸開。
五十三個怪人將黑傘放在腳邊,然後沒有陣型、松松散散地走進莊園。
鳥雀蟲鼠早就逃遁一空,無法拔根逃跑的草木便遭了殃,枝葉被風吹火燒,原本的綠意盎然很快便成了焦黑殘落。
道術、陣法、鬼魅、式神,還有淬煉肉體的古武和忍者……
各式各樣的招式與法術在爭相綻放,在這古老莊園中構成了一副光怪6離的詭異畫面。
相比之下,現代科技倒是最弱的存在了。
幾名實力低微的仆人拿出了自動步槍,還沒打出兩顆子彈就被一線黑火燃成了焦炭。
幸德井家在幾十年前的妖狐作亂時,家中長老輩的高手幾乎被屠戮一空,之後家主雖然大力展家族實力,也培養出一些實力強悍的家臣,可這次的封印一下子便佔用了五名強者,使得家族中高端戰力明顯比較匱乏。
現在雖然莊園中的防衛力量人數更多,平時也演練過一些合擊的技法,可是與入侵者整體實力還是有著較大的差距,基本處於被擊潰收割的狀態。
只有一些被著重培養的天資卓越者能在混亂局面中偶爾擊殺一兩個入侵者。
局勢還是在漸漸向入侵者這邊傾斜,他們面無表情地步步進逼,當頭者已經來到了主宅門前。
正當一名苗疆巫蠱傳人和一個南洋降頭師搶上台階就要攻入主宅時,卻突然停下腳步。
不是他們不想前進。
只不過沒有頭顱的身體無法前進而已。
畫面像是停滯了幾秒,無頭的身軀才緩緩倒下。
兩顆切口整齊的頭顱自空中落下,滾出數米。
一個穿著和服的消瘦男人自宅中走出,腰背有些佝僂,長刀斜系在腰間。
人群中有人瞳孔驟縮。
有人認識這把刀。
刀名蛙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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